綰綰生日那天，我們四個約在星華旁邊的餐廳。
推開包間門就愣住了——墻上貼滿了我們高中的照片，最顯眼的那張是運動會接力賽，我掉了棒，顧云軒拽著我的手腕往終點沖，綰綰舉著接力棒在旁邊喊加油，林池跑最后一棒，眼鏡都歪了。
“林池找星華老師要的，”綰綰笑著遞來杯果汁，“說要給你倆找找回憶?！?/p>
菜剛上齊，顧云軒就夾了塊糖醋排骨給我，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我正想懟他，鼻尖忽然鉆進(jìn)股熟悉的味道——是餐廳送的餐前小食，桂花糯米藕，和星華食堂的味道一模一樣。
記憶像被按了播放鍵。
高二那年秋天，我為了備戰(zhàn)省賽，每天晚自習(xí)都泡在舞蹈房。食堂的桂花糯米藕是限量的，顧云軒總搶在關(guān)門前跑去買，用保溫盒裝著揣在懷里，等我練完舞時還是熱的。
有次我練到低血糖，他沖進(jìn)舞蹈房時，我正扶著把桿發(fā)抖。他把糯米藕往我嘴里塞，自己卻轉(zhuǎn)身去燒熱水，結(jié)果沒看路撞在鏡子上，額頭腫了個大包。我笑得直不起腰，他卻瞪我：“祁夢苒，再笑就不給你吃了?！?/p>
還有次月考我沒考好，趴在舞蹈房的地板上不肯起來。他蹲在我旁邊，把糯米藕的湯汁淋在我手背上：“喂，再不起，你的寶貝舞鞋就要被我踩臟了?！?/p>
我氣鼓鼓地坐起來，卻被他塞了滿嘴的糯米藕，甜得眼睛發(fā)酸。他沒提考試的事，只是幫我揉著練得僵硬的腳踝，說：“下次努力就好，反正你在我心里永遠(yuǎn)是第一?！?/p>
“發(fā)什么呆呢？”綰綰用胳膊肘撞我，“顧云軒都把排骨夾到你碗邊了，再不吃就涼了?！?/p>
我回過神，看見顧云軒正盯著我，眼里帶著點笑意：“是不是想起食堂的糯米藕了？這家的味道……”
“沒你當(dāng)年揣在懷里的好吃?！蔽颐摽诙觯f完就后悔了。
他卻笑得像偷到糖的狐貍：“那下次我讓顧伯母做，給你送去?！?/p>
包間里的笑聲突然變得曖昧，林池甚至吹了聲口哨。我夾起排骨塞進(jìn)嘴里，糖醋汁濺在嘴角，顧云軒伸手想幫我擦，指尖剛碰到皮膚，就被我偏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耳尖卻紅得厲害，像極了當(dāng)年在舞蹈房，我第一次主動牽他手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