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鄉(xiāng)鎮(zhèn)被裹進了凜冽的寒風里，清晨的田埂上結著一層薄薄的霜，樹枝光禿禿地在風里搖晃，呼出的氣息都能瞬間凝成白霧。蘇晚剛結束一學期的教學工作，放寒假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 —— 她早就跟林嶼說好了，要去鄉(xiāng)鎮(zhèn)陪他度過年前最忙的一段日子。
出發(fā)前一晚，蘇晚在廚房里忙到深夜。她知道林嶼值班時經(jīng)常顧不上吃飯，容易餓，就烤了滿滿一盒子他愛吃的蔓越莓餅干，還特意做了些牛肉醬裝在玻璃罐里，方便他配著饅頭吃。她翻出衣柜里最厚的圍巾，是去年林嶼送她的，米白色的羊毛材質(zhì)格外柔軟，這次她要把圍巾帶給林嶼，讓他也能感受到溫暖。收拾完行李，蘇晚又把林嶼之前落在她家里的手套找出來，放在背包最外層，生怕忘了帶給她。
第二天一早，蘇晚背著沉甸甸的背包，坐最早一班大巴去鄉(xiāng)鎮(zhèn)。大巴車在寒風中行駛，車窗上凝結了一層霧氣，她時不時用手指擦掉霧氣，看著窗外漸漸從城市景象變成鄉(xiāng)間田野，心里滿是期待。兩個小時后，大巴車到達鄉(xiāng)鎮(zhèn)車站，林嶼早就等在車站門口，穿著厚厚的警服，脖子上圍著一條舊圍巾，看到蘇晚下車，立刻快步走過去，接過她的背包：“晚晚，冷不冷？怎么帶這么多東西？” 蘇晚搖搖頭，笑著說：“不冷，我給你帶了餅干和牛肉醬，還有你的手套。” 林嶼把蘇晚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里，他的手很暖，瞬間驅(qū)散了蘇晚手上的寒氣。
到派出所時，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值班室亮著燈。林嶼說：“正好有一起鄰里糾紛需要處理，我先去忙，你在值班室等我一會兒?！?蘇晚點點頭，走進值班室。值班室里生著一個小煤爐，散發(fā)著微弱的暖意，桌上堆著一些文件，林嶼的水杯里還剩半杯水，已經(jīng)涼了。蘇晚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先給林嶼的水杯倒?jié)M熱水，然后拿起圍巾，仔細地疊好放在他的辦公椅上，又把餅干和牛肉醬放在桌上。她看到桌上的文件有些凌亂，就坐在椅子上，把文件按照日期整理好，還在每份文件上夾上便利貼，標注好 “李村宅基地糾紛”“王大爺家畜丟失登記” 等重點內(nèi)容，連字體都寫得娟秀整齊。
林嶼忙完回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他推開門的瞬間，先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蔓越莓香混著小煤爐的暖香，心里瞬間泛起暖意?？吹街蛋嗍冶皇帐暗谜R齊，桌上的餅干、牛肉醬，還有椅背上那條熟悉的米白色圍巾，眼眶微微發(fā)熱。蘇晚聽到動靜，抬頭笑著說：“嶼哥，你回來啦，快坐下歇歇，我給你倒了熱水?！?林嶼走過去，坐在蘇晚身邊，伸手把她攬進懷里：“晚晚，辛苦你了，還特意給我?guī)н@么多東西?！?蘇晚靠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煤爐味，輕聲說：“我就是想陪你，看你這么忙，我也能幫你搭把手?！?/p>
蘇晚拉著林嶼往小煤爐邊湊：“快烤烤火，你袖口都凍涼了?！?說著幫他解開警服外套扣子，把米白色圍巾繞在他脖子上系好。林嶼卻又把圍巾摘下來裹回蘇晚脖子，連她的耳朵都包進去：“我抗凍，你可不能凍著?！?蘇晚沒再推辭，從背包里拿出餅干盒遞過去：“先吃塊墊墊，我多放了糖?！?林嶼咬著餅干，又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橘子味水果糖，剝開遞給她，甜絲絲的味道在兩人舌尖散開。
聊到一半，小煤爐的炭火弱了些，蘇晚搶著起身添煤：“我?guī)臀野肿鲞^，我來！” 她小心翼翼鏟起碎煤放進爐子，動作認真。林嶼在一旁看著，等她舔完趕緊遞上紙巾擦手。蘇晚忽然想起玻璃罐里的牛肉醬，打開蓋子，濃郁醬香飄出：“配饅頭吃特別香，晚上值班餓了就熱饅頭拌醬?！?林嶼湊過去聞了聞，笑著夸：“比鎮(zhèn)上飯店的還香，我們晚晚真心靈手巧。”
傍晚，寒風拍打著窗戶嗚嗚作響，值班室里卻暖融融的。蘇晚幫林嶼疊好晚上要穿的厚外套，把熱水袋灌滿塞進被子預熱；林嶼則去廚房煮了兩碗面條，臥上荷包蛋端上桌：“吃碗熱面條暖和?！?蘇晚夾起一個荷包蛋放進他碗里，林嶼又推回來，最后兩人笑著一人一個，低頭吃著熱面，霧氣模糊了眼睛，心卻格外暖。
晚上值班，值班室溫度更低了。林嶼把小煤爐火調(diào)大，鋪好厚被子，本想自己坐椅子守夜，蘇晚卻拉著他擠在小床上：“擠擠能睡，你坐著明天沒精神巡邏。” 床雖小，卻滿是暖意。林嶼把蘇晚緊緊裹在懷里，用外套蓋住她的腳，輕輕拍著她的背講趣事：“上次有個小伙子為給女朋友驚喜，在田里種油菜花，差點被村民當雜草鏟了，還是我去解釋才保住的?！?蘇晚靠在他胸口，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和平穩(wěn)的心跳，時不時笑著追問后續(xù)，眼皮漸漸沉重，含糊說著 “嶼哥，有你真好”，慢慢睡熟。林嶼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保持著姿勢不敢動，看著窗外夜色，心里滿是踏實。
第二天早上，蘇晚被粥香喚醒。睜開眼沒看到林嶼，剛要起身，就見他端著小米粥走進來：“醒啦？煮了紅棗小米粥，快嘗嘗?！?蘇晚坐起身，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林嶼的警服外套，滿是他的氣息。接過粥碗喝一口，溫熱的粥帶著棗香滑進胃里，舒服極了?！澳闶裁磿r候起來煮的？”“你沒醒的時候，知道你喜歡喝?！?林嶼坐在床邊，看著她喝粥，眼里滿是寵溺。
吃完早餐，林嶼要去轄區(qū)巡邏。他把圍巾系回蘇晚脖子：“在值班室待著別出去，外面冷，我中午就回來。” 蘇晚幫他理了理警服衣領：“嶼哥，巡邏注意安全，我在值班室等你?！?林嶼笑著應了聲 “好”，轉(zhuǎn)身走進寒風，走了幾步又回頭揮手，直到看不見蘇晚的身影才離開。蘇晚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滿是幸福 —— 這個寒冬，因為有彼此的陪伴，連值班的漫長夜晚都變得溫馨。這段守候，像一束光，照亮了異地戀的漫長時光，成了兩人心中最珍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