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四合院總透著股說不出的壓抑，尤其是清晨，薄霧裹著青磚灰瓦，連老槐樹的枝椏都像凍僵了似的，耷拉著不動。
何家小院里，何大柱正幫傻柱整理工裝——傻柱昨天從工廠回來，臉色就不對勁，飯沒吃幾口，倒頭就睡，今早起來眼底還帶著青黑，顯然是有心事。
“柱子，廠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何大柱把疊好的工裝遞給傻柱，眼神里帶著審視。他在礦上摸爬滾打三十年，什么人什么心思，看一眼就能猜個七八分——傻柱這模樣，肯定是在廠里受了委屈，還不敢說。
傻柱攥著工裝，手指都泛白了，沉默了半天，才低聲說：“叔，昨天我在食堂切菜，聽見兩個工友議論，說……說我偷廠里的肉，還說……還說你是外來的騙子，想霸占我家的房子，把我和雨水趕走……”
“哦？”何大柱的眉頭皺了起來，手里的粗布巾頓了頓，“誰跟你說的？他們還說了什么？”
“是……是張師傅和李師傅，他們說是……說是易大爺跟他們說的。”傻柱的聲音更低了，“他們還說，你左腿的傷是假的，就是為了裝可憐，讓我和雨水感激你，好賴在我們家不走……”
這話像根針，扎在何大柱心上。他不怕別人罵他、打他，卻怕這些流言蜚語影響到傻柱和雨水——這兩個孩子本來就沒爹沒娘，再被人戳脊梁骨，日子該多難過？
“還有呢？”何大柱的聲音沒起伏，可攥著粗布巾的手卻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
“還有……還有秦淮茹，她昨天在中院跟三大爺說，你把我家的糧都藏起來了，不給她就算了，還不讓我給賈家送東西，說你心狠手辣，早晚要遭報應……”傻柱說著，眼圈就紅了，“叔，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可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多工友都信了，今天早上還有人故意撞我，說我是‘騙子的侄子’……”
何大柱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掌心的老繭蹭得傻柱一麻，卻讓他瞬間冷靜下來：“別哭，哭解決不了問題。
他們愿意說，就讓他們說，只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們造謠?！?/p>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不過，這謠言不是憑空來的。易
中海怕你不給他養(yǎng)老，秦淮茹怕?lián)撇坏胶锰?，三大爺愛算計，他們肯定是串通好了，想讓你跟我鬧矛盾，把我趕走，好繼續(xù)拿捏你?！?/p>
傻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可不是嘛！自從叔來了，易中海再也沒機會讓他養(yǎng)老，秦淮茹再也沒蹭到過糧，三大爺也沒從他這兒撈到過好處，他們肯定是不甘心，才想出這么陰的招！
“叔，那咱們怎么辦？”傻柱急了，“再這么下去，廠里的人都要誤會我了，說不定連工作都保不??！”
“別急，我有辦法?！焙未笾α诵Γ~頭上的疤在晨光里柔和了些，“你今天正常去上班，不管別人說什么，都別理，也別跟他們吵。晚上回來，咱們找他們算總賬。”
傻柱雖然心里沒底，可看著何大柱篤定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好，叔，我聽你的。”
傻柱走后，雨水也背著書包準備去學校，臨走前拉著何大柱的衣角，小聲說：“叔，昨天我在胡同口聽見賈梗跟別的孩子說，你是壞人，要把我和哥趕走，還說……還說要找人打你……”
何大柱摸了摸雨水的頭，笑著說：“別聽他的，他就是被他奶奶和媽教壞了。你安心去上課，晚上叔給你做你愛吃的紅薯餅。”
雨水點了點頭，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走了?？粗谋秤埃未笾难凵窭淞讼聛怼字泻?、秦淮茹、賈張氏，這些人真是得寸進尺，不僅算計他和傻柱，連個十二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他轉身回到屋里，從枕頭底下拿出何大清的信，展開看了看。信紙已經泛黃，可上面的字跡還清晰可見：“大柱，我對不住柱子和雨水，你一定要替我護著他們，別讓他們在四合院里受欺負?！?/p>
“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欺負柱子和雨水的?！焙未笾研暖B好，放回枕頭底下，然后拎起棗木棍，往中院走去。
他要去看看，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中院里，易中海正坐在自家門口的石凳上，手里拿著個紫砂壺，慢悠悠地喝著茶，眼神卻時不時往何家小院瞟。三大爺閻埠貴靠在旁邊的廊柱上，手里撥著算盤，嘴里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算什么。
看見何大柱走過來，兩人都愣了一下，易中海趕緊放下紫砂壺，擠出個笑臉：“何同志，這么早啊，要不要過來喝杯茶？”
三大爺也停下算盤，跟著附和：“是啊，何同志，我剛泡的茉莉花茶，香得很。”
何大柱沒理會他們的熱情，走到石凳旁，蹲下身，眼神掃過兩人：“易大爺，三大爺，我聽說，最近院里有些流言蜚語，說我是外來的騙子，還說我偷廠里的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
易中海的臉一下僵了，干咳了兩聲：“何同志，這……這我沒聽說啊，是誰這么不長眼，敢造謠污蔑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憬逃査?！?/p>
三大爺也趕緊搖頭：“我也沒聽說，肯定是外面的人亂傳的，跟咱們院里沒關系?！?/p>
“哦？跟院里沒關系？”何大柱冷笑一聲，目光落在易中海的紫砂壺上，“昨天我侄子在廠里聽見，說是易大爺你跟工友說的，說我左腿的傷是假的，還說我想霸占何家的房子。三大爺你呢，昨天在中院跟秦淮茹說，我把糧都藏起來了，心狠手辣，是不是？”
這話一出，易中海和三大爺?shù)哪標查g變得慘白。他們沒想到，這些私下說的話，居然被何大柱知道了！
“何同志，你……你別聽別人胡說，我沒有！”易中海急得站起來，差點打翻手里的紫砂壺，“我怎么會說這種話？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人，是來幫柱子和雨水的……”
“好人？”何大柱站起身，拎起棗木棍，往石凳上一墩，“我要是好人，你就不會跟工友說我是騙子；我要是好人，你就不會算計讓我侄子給你養(yǎng)老；我要是好人，你就不會聯(lián)合秦淮茹和三大爺，到處造謠，想把我趕走！”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炸雷似的，震得易中海和三大爺耳朵嗡嗡響。周圍的鄰居都探出頭來看熱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原來這些謠言是易大爺和三大爺傳的啊，太過分了！”
“就是，何同志那么好，幫柱子和雨水，他們居然這么造謠！”
“我看他們就是不甘心，想繼續(xù)拿捏柱子！”
易中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再也沒臉辯解，只能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三大爺更是縮到了廊柱后面，不敢抬頭看周圍人的眼神。
就在這時，秦淮茹抱著槐花從屋里走出來，看見中院的場面，趕緊想往回躲，卻被何大柱叫住了：“秦同志，你別急著走啊，咱們正好把話說清楚?！?/p>
秦淮茹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過來，臉上還掛著委屈的笑：“何同志，你叫我有事嗎？我剛哄槐花睡醒，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呢……”
“不知道？”何大柱看著她，眼神冷得像冰，“昨天你在中院跟三大爺說，我把何家的糧都藏起來了，心狠手辣，早晚要遭報應，你忘了？你還跟賈梗說，我是壞人，要把他和雨水趕走，讓他找人打我，你也忘了？”
秦淮茹的臉一下就白了，抱著槐花的手緊了緊，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沒有，是你誤會了，我就是……就是跟三大爺隨便聊聊，沒說那些話……”
“隨便聊聊？”何大柱從懷里掏出個小本子，翻開，里面是他昨天讓工廠里正直的工友寫的證詞，“這是張師傅和李師傅寫的證詞，他們聽見你跟三大爺說的話；這是胡同口的王大媽寫的，她看見你跟賈梗說我的壞話——你還想狡辯？”
秦淮茹看著本子上的字，再也沒話說，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抱著槐花就哭：“我錯了，我不該造謠，我就是……就是覺得你不讓柱子給我送糧，心里有點不舒服，才跟他們抱怨了幾句，我不是故意的……”
“不舒服？”何大柱的聲音更冷了，“你跟我侄子要了三年糧，吃了三年肉，你不舒服？我侄子和雨水吃了三年窩頭，喝了三年稀粥，他們就舒服了？你男人賈東旭天天在家裝病，不干活，你不去管他，反而來算計我何家的人，你還有臉說不舒服？”
周圍的鄰居也紛紛指責：“秦淮茹太過分了，天天蹭柱子的糧，還不知足！”
“就是，何同志說得對，她就是活該！”
“以后別再跟她來往了，免得被她算計！”
秦淮茹被說得無地自容，抱著槐花就往家跑，連門都沒關，就躲在屋里哭。
何大柱看著易中海和三大爺，語氣平淡卻帶著警告：“易大爺，三大爺，今天這事，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但我把話放在這——以后誰再敢造謠污蔑我何家的人，再敢算計我侄子和雨水，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多大年紀，我何大柱，絕不輕饒！”
他頓了頓，舉起手里的棗木棍，往石凳上一砸，石凳上頓時出現(xiàn)一道裂痕：“這根棍子，是我在礦上跟流氓拼命用的，它認理不認人。誰要是敢碰我何家的人，它就敢給誰好看！”
易中海和三大爺嚇得渾身發(fā)抖，趕緊點頭：“是，是，我們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造謠了?！?/p>
周圍的鄰居看著何大柱，眼神里滿是敬佩——這大叔不僅敢跟流氓斗，還能把這些暗地里搞鬼的人揪出來，真是個有勇有謀的硬漢子！有他在，何家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何大柱沒再說話，拎著棗木棍，轉身往何家小院走。陽光透過薄霧，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根扎在地上的鋼柱，穩(wěn)穩(wěn)地護著身后的小院。
回到院里，他把棗木棍靠在門后，又從帆布包里拿出個油紙包，里面是給雨水買的糖糕——昨天他去胡同口的點心鋪，特意多買了幾塊，想讓雨水高興高興。
他坐在門檻上，看著院里的老槐樹，心里踏實極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以后還有更多的困難等著他們，可只要他還在，只要他還能拎動這根棗木棍，就沒人能欺負何家的人，沒人能毀了何家的門風。
傍晚時分，傻柱下班回來，臉上的愁云全沒了，還帶著笑：“叔，今天廠里的工友都跟我道歉了，說他們不該信謠言，還說以后誰要是再敢說咱們家的壞話，他們就幫我懟回去！”
雨水也蹦蹦跳跳地回來，手里拿著張滿分的試卷：“叔，我今天考試考了滿分，老師還表揚我了！賈梗想跟我道歉，我沒理他！”
何大柱看著兩個晚輩的笑臉，心里暖烘烘的。他把糖糕拿出來，分給他們：“快吃吧，剛買的，還軟乎著呢?！?/p>
傻柱和雨水拿著糖糕，小口小口地吃著，甜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何家小院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煤爐上的紅薯粥冒著泡，香氣飄得滿院都是，連空氣里都帶著甜絲絲的味道。
而中院的易中海和三大爺，卻閉門不出，連晚飯都沒敢做——他們知道，從今天起，再也不能算計何家的人了，何大柱這個“老祖宗”，不僅有鐵拳，還有腦子，誰要是再敢惹他，下場只會更慘。
暗潮被徹底攪破，四合院里的風，終于清凈了些?？珊未笾?，這只是暫時的，只要這些人還在院里，就還會有新的麻煩。但他不怕——他有足夠的耐心，足夠的勇氣，還有足夠的智慧，護著這兩個孩子，護著這個家，直到他再也拎不動那根棗木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