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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銘進組后就很少有休息。
昨晚他專門為陳南枝抽出時間,可卻用來陪孟晚儀去了。
他不在家的日子,陳南枝就在微博上刷他的動態(tài)。
明明搜的是許嘉銘,卻又全與孟晚儀有關(guān)。
說兩人這些天,每天都是一起去的劇組。
晚宴上的兩個人一起走紅毯,又出了神圖,CP向性張力氛圍感視頻漫天,粉絲們磕瘋了。
陳南枝自虐般一條一條看完。
手機里彈出許嘉銘的消息,問她要不要出來和他過生日。
陳南枝和許嘉銘的生日前后挨得很近,當初陳南枝還暗喜,認為這是他們的緣分。
“好呀?!?/p>
她若無其事地回答,慌里慌張地跑到房間搭配起衣服來。
陳南枝穿了她最貴的一套衣服,還難得的化了個妝。
他現(xiàn)在是大明星,她不能丟他的臉。
她想,或許這是最后一次,她給許嘉銘過生日了吧?以后......陪在他身邊的人,就是孟晚儀了。
地點在一處度假風會所。
陳南枝剛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是會員制的,您看著,不像是能來這種地方的人?!?/p>
侍者姿態(tài)恭敬,話語卻難掩輕蔑。
進去的,還有從里頭出來的,聞言,全部朝陳南枝看過來。
“天哪,打扮成這樣,還好意思來這種高端場所,一身窮酸樣,連里頭的服務員都比不上吧?!?/p>
閑言碎語飄進陳南枝耳朵里,她難堪地低下頭,手指無助地絞弄著裙邊。
她咬咬牙,剛準備給許嘉銘發(fā)消息,身后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南枝?你站在這兒做什么,怎么不進去?”
陳南枝猛的回頭。
許嘉銘和孟晚儀并肩站在那兒。
原本她還以為,今年許嘉銘的生日,又只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過呢。
沒想到,他還帶了孟晚儀來。
見陳南枝楞了一下,孟晚儀微笑著挽住許嘉銘的手臂。
一向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觸碰的許嘉銘,這次居然沒有抗拒。
侍者對著孟晚儀連連道歉。
“原來這位女士和大小姐是一起的啊,我眼拙了,我還以為......”
點到為止,明晃晃的看不起。
許嘉銘蹙眉,想說些什么,卻被孟晚儀搶先開口。
“好了,別堵在這里了,等會狗仔又要弄出花邊新聞來了。
我們先進去吧?!?/p>
她又朝陳南枝微微一笑,既是解釋,又像炫耀。
“這家會所的老板是我爸爸?!?/p>
孟晚儀挽著許嘉銘往里走去,陳南枝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
身后依舊是風言風語不斷。
“這鄉(xiāng)巴佬居然和這倆大明星認識?嘖嘖嘖,站在頂尖的帥哥美女旁邊,她跟個丫鬟似的?!?/p>
“笨手笨腳的,看著就沒見過一點世面,瞧瞧,妝都花成什么樣了?要是我身邊跟著個她,我頭都抬不起來,丟死人了?!?/p>
聞言,陳南枝渾身一抖,無措地摸了摸臉。
“我、我去趟洗手間?!?/p>
許嘉銘皺眉。
“我陪你去。”
陳南枝擺擺手,落荒而逃般。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她沖進洗手間,抖著手從包里掏出粉餅,卻因太緊張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濺在鞋面上,斑駁一片。
她慌里慌張想取紙,卻發(fā)現(xiàn)出紙的設備她根本就不會用。
來來往往的名媛貴婦們嫌棄地打量著陳南枝。
陳南枝無地自容,渾身發(fā)抖地躲進隔間里。
或許是見她太久沒出去,許嘉銘很著急,一個接著一個電話的打過來。
陳南枝都手忙腳亂的掛掉。
她大腦一片空白,行尸走肉般往和許嘉銘的聊天框里敲著字。
“你們先去吧,不要擔心我,發(fā)個位置給我就好,等會兒我來找你們?!?/p>
發(fā)完消息,她關(guān)掉手機,抓著頭發(fā)無措地蹲在地上。
那些嘲笑聲回蕩在她耳邊,充斥在她腦子里。
是啊,她們說的對。
她和許嘉銘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孟晚儀才和他相配。
等平靜下來后,她渾渾噩噩地往許嘉銘給她發(fā)的地方去。
是一片海灘。
俊男靚女們在海灘上嬉戲,美得像畫卷。
陳南枝愈發(fā)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來人??!有人掉海里了!”
忽然一聲尖叫響起。
“是個明星,盛世娛樂的,名字我叫不上來!
他剛剛可能低血糖,一頭栽下去了!”
聽見盛世娛樂和低血糖這兩個詞,陳南枝整個人瞬間一激靈。
許嘉銘從小營養(yǎng)不良,身體還不好,高中時因為低血糖昏過去好幾次。
陳南枝踉蹌著撥開人群,沖進去。
海里有個男人在死命撲騰,還嗆進去好幾口水。
天色太黑了,陳南枝看不清他的臉。
只隱隱看見他手腕上戴的手表,好像和許嘉銘的是同一個牌子。
陳南枝心中更慌。
余光一瞥,卻猛地看見了許嘉銘的鞋!
鞋在,許嘉銘卻不見蹤跡。
陳南枝慌了。
她不會游泳,卻還是義無反顧跳進海中。
在人群的驚呼聲中,她拼命朝掙扎的男人游去,自己嗆了好幾口水。
陳南枝拼盡全力,才把那人撈上岸。
她顫抖著撥開男人的額發(fā),卻發(fā)現(xiàn),這人不是許嘉銘。
陳南枝腦中緊繃的弦忽然斷了。
她茫然地看著周圍。
妝容全花,身上頭發(fā)上還濕噠噠地滴著水,活像個水鬼。
落水的不是許嘉銘,那許嘉銘去哪里了?為什么他的鞋在這里......
這時,人群外忽然響起孟晚儀的聲音。
“南枝姐姐怎么還沒來找咱們呀?我們丟下她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陳南枝迷茫地抬頭。
卻見許嘉銘抱著孟晚儀走過來,穿好鞋,又拎起她的高跟。
“南枝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掃興。
我等會兒給她發(fā)個消息就行了。
你腳面被石頭劃到都流血了,得趕緊去醫(yī)院,你啊,多大人了還調(diào)皮搗蛋的,真不叫人省心?!?/p>
話里雖是數(shù)落,卻滿滿都是寵溺。
他抱著孟晚儀離去。
路過陳南枝這邊時,孟晚儀好奇地探頭看。
“剛剛有人落水,救人的那位小姐好像受傷了誒。”
許嘉銘隨意一瞥,就收回視線,淡淡道:
“沒本事逞什么英雄,到頭來感動的只有她自己。”
他沒認出她。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扎進陳南枝心里。
她手臂上腿上全是剛剛因為救人被巖石劃破的傷口,血液浸紅了沙子。
她強撐著離開,打車去醫(yī)院,卻在醫(yī)院,迎面撞上小心翼翼攙扶著孟晚儀的許嘉銘。
看見渾身是傷、白裙子被染成血紅的陳南枝,許嘉銘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