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時,我跟京圈來的太子爺成了死對頭。他嫌我土,我嫌他狂,
我們倆每天不互懟幾句就不舒服。一次野外演習,他為了逞能,誤入了禁區(qū)沼澤,差點沒命。
是我不計前嫌,用我奶奶教的土辦法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他醒來后,
看著我灰頭土臉的樣子,眼神復雜。軍訓結(jié)束那天,一排勞斯萊斯停在校門口,
太子爺?shù)哪棠?,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拉著我的手老淚縱橫?!昂煤⒆?,
你就是我那素未謀面,從小指腹為婚的孫媳婦??!”我看著旁邊一臉震驚的死對頭,傻眼了。
第一部分我叫趙月月。生在山里,長在山里,是奶奶一手帶大的野丫頭。
我們村偏僻得連導航都找不到,但奶奶總說,山里的孩子有韌勁,只要肯吃苦,
就能走出大山。我憋著一股勁,拼了命地學,終于考上了全國頂尖的A大。開學那天,
我背著一個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里面裝著我所有的家當,站在氣派的校門口,
感覺自己像一滴掉進黃油里的水,格格不入。就在我對著錄取通知書尋找報道處時,
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一輛騷紅色的蘭博基尼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直接沖到了校門口的警戒線前,一個急剎車甩尾,穩(wěn)穩(wěn)停住。車門向上掀開,
一條修長的腿邁了出來。那是一雙我叫不出牌子,但一看就貴得離譜的限量版球鞋。接著,
一個穿著一身潮牌,頭發(fā)染成張揚亞麻色的男生走了下來。他摘下墨鏡,
露出一張俊美到讓人屏息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囂張跋扈的勁兒。他就是謝景行,京圈里赫赫有名的太子爺。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學校論壇早就被他的照片和家世背景刷爆了。
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富二代,簇擁著他,像眾星捧月?!靶懈纾0?,
直接把車開到這兒了?!薄斑@破學校規(guī)矩真多,還不讓車進。”謝景行懶洋洋地靠在車上,
目光隨意一掃,就落在了我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我腳邊那個巨大的,
用紅藍白三色編織袋裝著的行李上。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我耳朵里。
“喲,這年頭還有人扛著麻袋來上大學?”他身邊的跟班們立刻哄笑起來?!靶懈?,你別說,
這叫復古風?!薄斑@麻袋,比我媽買菜的籃子還接地氣?!蔽夷樕弦粺?,
攥緊了帆布包的帶子。我不想惹事,只想趕緊辦完報道。我低下頭,拖著我的編織袋,
想從他們身邊繞過去??芍x景行偏偏不放過我。他長腿一伸,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拔?,
村姑?!彼掳臀⑻?,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打量著我,“哪個村里來的?你們村通網(wǎng)了嗎?
”我猛地抬起頭,迎上他戲謔的目光。我能忍受貧窮,但不能忍受別人踐踏我的尊嚴。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拔夷膫€村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憑自己的本事考進來的?!蔽翌D了頓,視線掃過他那輛騷包的跑車。“不像某些人,
不知道是靠腦子,還是靠票子進來的。”空氣瞬間安靜了。謝景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邊的跟班們也收斂了笑意,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大概是從沒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謝景行瞇起眼睛,一股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澳隳懽硬恍?。”他緩緩直起身,
朝我逼近一步?!澳阒牢沂钦l嗎?”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一個沒禮貌的紈绔子弟。
”“你!”他氣得俊臉通紅。就在這時,負責接待新生的學長和教官走了過來。
“門口不許逗留!都趕緊去報道!”教官嚴厲的聲音打破了僵局。謝景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幾個洞。“村姑,你給我等著?!彼滔逻@句狠話,
才不情不愿地帶著他的人走了。我松了口氣,拖著我的行李,快步走向報道處。
我以為這只是一場短暫的交鋒,以后我們不會再有交集。但我萬萬沒想到,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在分連隊的時候,我看著那個熟悉又討厭的身影,感覺頭都大了。
謝景行,竟然和我被分在了同一個連隊,同一個班。他看到我時,也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冷笑。“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村姑?!蔽覀兊牧鹤?,
就這么結(jié)下了。軍訓的第一天,是整理內(nèi)務(wù)。教官要求被子必須疊成豆腐塊,棱角分明。
我從小在奶奶的嚴格要求下長大,做這些事得心應(yīng)手,很快就疊出了一個標準的豆腐塊。
而謝景行這位大少爺,顯然是第一次干這種活。他的被子被他蹂躪成了一團咸菜干,
怎么看都不成形。教官黑著臉,罰他重疊了十遍。他累得滿頭大汗,看向我這邊時,
眼神里的怨氣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下午解散后,我回到宿舍,發(fā)現(xiàn)我早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被人從床上扯了下來,扔在地上,上面還多了幾個清晰的腳印。宿舍里的人都去洗漱了,
空無一人。但我知道,除了謝景行,不會有第二個人做這么幼稚又惡劣的事。
一股怒火從我心底燒了起來。我默默地撿起被子,拍掉上面的灰塵,重新疊好。
我沒有去找他對質(zhì),因為我知道,沒有證據(jù),他不會承認。但這個仇,我記下了。
晚上熄燈前,所有人都去水房打水洗漱。
我看到謝景行把他那雙寶貝得不行的限量版球鞋放在了宿舍門口的走廊上。
他大概是嫌宿舍里有味道。我端著一盆剛洗完腳,還冒著熱氣的水,從他門口“路過”。
然后,我的手“不小心”一滑?!皣W啦”一聲。整盆水,不偏不倚,
全都澆在了那雙白色的球鞋上。水花四濺,泥點子糊了滿鞋。
走廊里瞬間彌漫開一股復雜的味道。謝景行的怒吼聲幾乎掀翻了屋頂?!摆w月月!
”他從宿舍里沖出來,看著那雙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鞋,眼睛都紅了?!澳闼麐屖枪室獾?!
”我故作驚訝地捂住嘴?!鞍パ?,對不起啊謝同學,天太黑了,我沒看見。
”我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再說,誰會把這么貴的鞋扔在走廊上?。课疫€以為是垃圾呢。
”“你!”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都憋著笑。這件事的后果就是,我和謝景行,
雙雙被罰去打掃整個樓層的公共廁所。第二部分廁所里,我和謝景行一人拿著一個拖把,
怒目而視。“我警告你,趙月月,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么樣。”謝景行咬牙切齒地說。
“彼此彼此,謝大少爺。”我毫不示弱地回敬。教官把我們倆扔在這里,
只說了一句“什么時候打掃干凈,什么時候回去睡覺”,就走了?,F(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
廁所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謝景行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子爺,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他捏著鼻子,一臉嫌惡地看著地上的污漬,仿佛多看一眼都會吐出來?!拔?,村姑,
你先去刷男廁。”他頤指氣使地命令我。我冷笑一聲,把拖把往地上一杵。“憑什么?
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女士優(yōu)先,懂不懂?
”他居然還跟我講起了紳士風度?!霸谖疫@里,男女平等。誰先刷完誰先休息?!薄澳?!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我什么我?你要是不想刷,可以一直在這里耗著,
反正我從小干慣了粗活,不差這點時間。”我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知道,
對付這種人,就不能服軟。你越軟,他越來勁。謝景行氣得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刷子。但他那笨拙的樣子,一看就是從來沒干過活。刷個馬桶,
把自己濺了一身水。拖個地,差點把自己滑倒。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讓開。
”我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刷子。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怎么?想討好我?
晚了?!蔽覒械美硭苯幼哌M男廁,三下五除二就開始刷洗起來。奶奶從小就教我,
做事要利索,不能拖泥帶水。很快,男廁就被我打掃得干干凈凈。等我出來的時候,
謝景行還靠在墻上,一臉“我就看你怎么表現(xiàn)”的欠揍表情。我把工具扔給他。
“女廁歸你了?!闭f完,我也不管他是什么反應(yīng),直接找了個角落坐下休息。
他看著煥然一新的男廁,又看看我,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最終,他還是黑著臉,
走進了女廁。那晚,我們倆折騰到凌晨兩點才結(jié)束。回到宿舍時,我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而謝景行,這位太子爺,更是狼狽不堪,身上的名牌T恤沾滿了污漬,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從那天起,我們的戰(zhàn)爭正式升級。他會在我站軍姿的時候,
偷偷從后面伸腳絆我。我會在他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撞他一下,
讓他把水全灑在自己身上。他把我的飯盒藏起來,讓我餓肚子。我就把瀉藥磨成粉,
撒在他的可樂里。那天下午,謝景行在訓練場上跑廁所跑了八趟,最后直接虛脫,
被醫(yī)務(wù)室的擔架抬走了。整個連隊的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著他被抬走時那蒼白又憤怒的臉,我心里別提多爽了。但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第二天,我的報應(yīng)就來了。軍訓進行到第二周,開始有射擊訓練。
我們每個人都要趴在地上,練習持槍瞄準。地上全是小石子和沙土,趴久了,
胳膊肘都磨破了皮。輪到我的時候,我剛趴下,就感覺手肘下面硌得慌。我沒在意,
以為是石子??僧斘野凑战坦俚目诹睿瑩纹鹕眢w時,一陣鉆心的劇痛從手肘傳來。
我疼得叫出了聲。我急忙抬起胳膊,發(fā)現(xiàn)手肘處,竟然扎進了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
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染紅了我的迷彩服袖子。教官和同學們都圍了過來?!霸趺椿厥拢?/p>
”“快,送醫(yī)務(wù)室!”我疼得臉色發(fā)白,冷汗直流。在我被同學扶起來的時候,
我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謝景行。他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囂張,眼神有些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玻璃,是他放的。他想報復我,卻沒想到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我以為我們之間只是小打小鬧,是孩子氣的互相捉弄。但我沒想到,
他會用這么惡毒的手段。在去醫(yī)務(wù)室的路上,我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醫(yī)生說,
玻璃扎得很深,需要縫針,而且可能會留疤。我躺在病床上,
看著醫(yī)生用鑷子將帶血的玻璃從我肉里夾出來,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不是怕疼。
我是覺得委屈,和憤怒。憑什么?就因為我出身不好,就因為我沒有像他一樣顯赫的家世,
我就要被這樣欺負嗎?縫針的時候,我一聲沒吭,死死地咬著嘴唇。處理好傷口后,
教官走了進來,臉色很難看?!摆w月月,這件事,你想怎么處理?”他已經(jīng)查清楚了,
是謝景行干的。我看著自己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肘,沉默了。如果我追究,
謝景行肯定會受到處分,甚至可能被學校開除。以他家的勢力,或許能把事情壓下去,
但他的名聲肯定會受影響??扇绻也蛔肪?,我這口氣,怎么也咽不下去。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醫(yī)務(wù)室的門被推開了。謝景行走了進來。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他走到我病床前,低著頭,聲音干澀。“對不起。”這是他第一次,
向我低頭。第三部分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對不起?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就能抹平我手肘上的傷口嗎?就能撫平我心里的委屈嗎?教官看著我們,嘆了口氣。
“謝景行,你的行為非常惡劣,學校會根據(jù)規(guī)定給你記大過處分?!敝x景行猛地抬頭,
看向教官,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甘?!坝洿筮^?”對于他們這種天之驕子來說,
檔案里留下一個大過的污點,是奇恥大辱?!斑@只是初步?jīng)Q定,還要看趙月月同學的意見。
”教官把決定權(quán)拋給了我。謝景行立刻把目光轉(zhuǎn)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不再是囂張,不再是鄙夷,而是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報復的快感。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嗎?你不是看不起我這個村姑嗎?
現(xiàn)在,你卻要求我。我慢慢地坐起來,靠在床頭,冷冷地看著他。“要我不追究,可以。
”他眼睛一亮?!暗?,我有條件?!薄笆裁礂l件?”他急切地問。我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
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第一,從現(xiàn)在到軍訓結(jié)束,你,謝景行,做我的跟班。
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我讓你打水,你不能去吃飯。”謝景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讓他堂堂謝家太子爺,給一個他最看不起的村姑當跟班?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第二,”我沒有理會他的憤怒,繼續(xù)說,“軍訓期間,我們整個班的廁所,
都由你一個人打掃。”“第三,當著全連隊所有人的面,給我鞠躬道歉?!蔽颐空f一個條件,
謝景行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我說完第三個條件時,他的拳頭已經(jīng)握得咯咯作響,
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打我?!摆w月月,你別得寸進尺!”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笑了。
“我就是得寸進尺,你能怎么樣?”我揚了揚自己受傷的手肘,“或者,
你更喜歡記大過處分?我聽說,A大對有處分的學生,評獎評優(yōu),保研留學,
可都是一票否決的?!蔽易プ×怂能浝摺O袼@種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前途。
他可以不在乎一個處分本身,但他不能不在乎這個處分帶來的后續(xù)影響。
謝景行死死地瞪著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醫(yī)務(wù)室里安靜得可怕。教官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顯然是默許了我的做法。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寧死不屈的時候,
他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好?!蔽易旖堑男σ飧盍??!拔掖饝?yīng)你?!睆哪翘炱?,
謝景行真的成了我的跟班。早上,他會提前半小時起床,幫我把洗臉水打好,牙膏擠好。
訓練的時候,他會像個保鏢一樣跟在我身后,隨時準備遞水遞毛巾。吃飯的時候,
他會第一個沖向食堂,幫我打好飯,占好座。晚上,
他會一個人默默地去打掃整個樓層的廁所。整個連隊的人都看傻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倆是死對頭,但誰也想不通,為什么一夜之間,
關(guān)系會發(fā)生如此驚天動地的逆轉(zhuǎn)。他們只看到謝景行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卻不知道這背后是我們倆的交易。“月月,謝景行是不是在追你?。?/p>
”同宿舍的女生悄悄問我。我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水噴出來?!霸趺纯赡埽?/p>
”“那他怎么對你那么好?比我男朋友對我還好?!蔽覠o法解釋,只能干笑兩聲。而謝景行,
雖然做著跟班的活,但那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喂,村姑,喝水,別渴死了,
我還欠你一條命呢?!彼阉咳轿沂掷?,眼神卻飄向別處?!拔?,村姑,吃飯了,
吃那么少,風一吹就倒了,我還得給你收尸。”他把飯盒推到我面前,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我懶得跟他計較。我只享受著奴役這位太子爺?shù)目旄?。最讓我解氣的,是道歉那天?/p>
在全連隊集合的時候,教官讓謝景行出列。他站在隊伍前面,面對著幾百人的目光,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站在第一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我面前,然后,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對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皩Σ黄??!彼穆曇舨淮?,
但足夠清晰。全場嘩然。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我看著他彎下的脊梁,
心里那口惡氣,終于徹底散了。我沒有說“沒關(guān)系”。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轉(zhuǎn)身歸隊。從那天起,謝景行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了。有不甘,有怨恨,但似乎,
也多了一點別的東西。我沒有深究。我以為,等軍訓結(jié)束,我們的這場鬧劇就會收場。
我們依然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命運的齒輪,卻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悄然轉(zhuǎn)動。
軍訓的最后一周,是野外生存演習。這是整個軍訓中最艱苦,也是最危險的環(huán)節(jié)。
我們要背著行囊,在指定的山區(qū)里徒步二十公里,并且要自己解決食物和住宿問題。出發(fā)前,
教官再三強調(diào)紀律。“地圖上標記的紅色區(qū)域,是絕對禁止進入的危險區(qū)!
尤其是西邊那片沼澤地,每年都有牲畜陷進去,誰都不許靠近,聽明白沒有!”“聽明白了!
”我們齊聲回答。我看著地圖上那片鮮紅的區(qū)域,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而謝景行,
正和他的那幫朋友們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他臉上又恢復了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
仿佛之前所有的屈辱都煙消云散了。我隱約聽到幾個詞。
“抄近路”、“第一名”、“打賭”。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會又想作死了吧?第四部分我的預感很快就應(yīng)驗了。隊伍出發(fā)后,
我們沿著教官規(guī)劃好的安全路線前進。山路崎嶇,沒走多久,很多人就開始氣喘吁吁。
謝景行和他那幾個朋友,仗著體力好,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走到一個分岔路口時,
我看到謝景行和他的朋友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他們趁著教官不注意,
突然脫離了大部隊,拐進了另一條小路。那條小路,正是通往地圖上標記的紅色危險區(qū)。
“喂!你們?nèi)ツ膬海 蔽蚁乱庾R地喊了一聲。謝景行回頭看了我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按骞茫芎媚阕约壕托辛?。等我們拿到第一名,你就等著瞧吧。
”說完,他們幾個人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里。我氣得直跺腳。這個蠢貨!
為了所謂的面子和打賭,連命都不要了嗎?我立刻向教官報告了情況。教官一聽,
臉色都變了?!昂[!簡直是胡鬧!”他立刻用對講機聯(lián)系指揮部,
然后組織了幾個體力好的男生,準備去追他們。但山林廣闊,岔路又多,
他們這么沒頭沒腦地闖進去,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里的夜晚,來得特別快。氣溫也隨之驟降。我們按照教D官的指示,
在原地安營扎寨,生起了篝火。但所有人的心都懸著。謝景行他們,還沒有回來。對講機里,
傳來搜救隊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他們沿著小路找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蹤跡。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有女生小聲地啜泣起來?!澳瞧訚傻亍犝f很邪門的。
”大家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雖然平時很多人都看不慣謝景行的囂張,
但誰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事。教官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不停地在營地邊踱步,
一遍遍地呼叫著謝景行的名字。我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山林,心里也焦急萬分。雖然我討厭他,
恨不得他離我遠遠的。但一想到他可能真的陷入了危險,我的心就揪了起來。
畢竟是一條人命。我拿出地圖,借著火光仔細研究。奶奶從小就教我,在大山里,
不能只看地圖,更要看山勢,看風向,看動物留下的痕跡。他們走的那條小路,
最終會指向沼澤區(qū)的邊緣。如果他們只是想抄近路,應(yīng)該會繞著沼澤走。但如果他們迷了路,
或者為了逞能……我不敢再想下去。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奶奶教我的那些山野知識。
風是從西北方向吹來的,帶著一股潮濕和腐爛的味道。這是沼澤地特有的氣息。白天的時候,
我注意到那個方向的鳥飛得特別低,而且很驚慌。這說明,那里的磁場或者環(huán)境,
讓它們感到了不安。還有,我記得出發(fā)前,
謝景行腳上穿的還是那雙被我潑過水的限量版球鞋。雖然刷干凈了,但鞋底的紋路很特殊,
在松軟的土地上,會留下很特別的印記。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形成。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搜救隊按照常規(guī)路線去找,很可能是在浪費時間。我必須親自去看看。
我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地脫離了營地,帶上我的小背包,一頭扎進了黑暗的森林里。
我的背包里有奶奶給我準備的求生工具:一把鋒利的柴刀,一卷結(jié)實的麻繩,
還有一些止血驅(qū)蟲的草藥。這些東西,在城里人看來可能很土,但在大山里,
卻是能救命的寶貝。我沒有帶手電筒,因為在山里,強光有時候反而會讓你成為野獸的目標,
并且會破壞你眼睛對黑暗的適應(yīng)能力。我借著微弱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我的方向很明確,就是那片散發(fā)著腐爛氣息的沼澤地。我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地面。
很快,我在一處泥濘的坡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凌亂的腳印。其中一個,
就是謝景行那雙鞋留下的。腳印的方向,是朝著沼澤的深處。而且,
從腳印的深淺和間距來看,他們當時走得很慌亂,甚至有連滾帶爬的痕跡。
他們一定是迷路了,并且遇到了什么麻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加快了腳步,
朝著腳印消失的方向追去。周圍的樹木越來越稀疏,空氣中的濕氣和腐臭味也越來越濃。
腳下的土地變得越來越松軟,一腳踩下去,甚至會有水滲出來。我知道,
我已經(jīng)進入了沼澤區(qū)的范圍。我從路邊砍了一根長長的樹枝,拿在手里探路,每走一步,
都小心翼翼?!爸x景行!”“有人嗎?”我開始小聲地呼喊?;貞?yīng)我的,
只有風聲和不知名蟲子的鳴叫。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微弱的,
像是呻吟一樣的聲音。我精神一振,立刻循著聲音找去。穿過一片半人高的蘆葦蕩,
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在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泥潭里,一個人影正在緩緩下沉。
泥漿已經(jīng)淹沒到了他的胸口。他一動不動,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借著月光,
我認出了那張蒼白的臉。是謝景行。第五部分“謝景行!”我大喊一聲。
他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艱難地抬起頭,看向我這邊。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還有一絲看到救星的微光。“別……別過來……”他的聲音嘶啞而微弱,
“這里……會陷下去……”我停在離泥潭幾米遠的安全地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奶奶說過,
遇到沼澤救人,最忌諱的就是魯莽。如果我也跟著跳下去,結(jié)果只會是兩個人一起死。
“你別動!千萬別亂動!越掙扎陷得越快!”我沖他喊道。他虛弱地點了點頭,
放棄了最后的掙扎。我快速地掃視四周。這里是一片開闊的泥潭,
周圍能借力的只有一些蘆葦和幾棵長在遠處的歪脖子樹。我需要一個支點,
還需要足夠結(jié)實的繩子。我背包里的麻繩不夠長。我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周圍的藤蔓。
山里的藤蔓,尤其是那種老藤,韌性極強,堪比繩索。我抽出柴刀,
迅速地砍下幾根最粗壯的藤蔓,然后將它們擰在一起,編成一條簡易的繩索。接著,
我跑到遠處那棵最結(jié)實的歪脖子樹下,將藤蔓的一端死死地綁在樹干上。做完這一切,
我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我拿著藤蔓的另一端,小心翼翼地靠近泥潭。“謝景行!抓住它!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藤蔓扔了過去。藤蔓的末端落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他伸出手,
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朝著藤蔓挪動。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藤蔓的時候,
他的身體又往下沉了一截。泥漿已經(jīng)淹到了他的脖子。“別放棄!”我急得大喊。
他似乎被我的喊聲激勵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往前一撲,終于抓住了藤蔓的末端。
“抓緊了!”我大喊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將藤蔓的另一端纏在自己腰上,用盡全身的力氣,
開始往后拉。我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也太低估了沼澤的吸力。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