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寫著《共同財產(chǎn)分割建議書》。我把它放在餐桌上，連同筆一起，推到桌子中央。

她低頭看了會兒，沒翻頁。我轉(zhuǎn)身進書房，拉開抽屜，取出新的文件夾。

標簽是打印的：房產(chǎn)、存款、家具、個人物品。我開始拍照，編號，貼碼。每件東西擺正，

對焦，按下快門。動作很慢，但不停。柜子最底層，摸到一個布包。解開，

是她五年前送我的保溫杯，磨砂外殼，銀蓋子。我對著它拍了張照，登記編號，

放進“她的”紙箱。箱子在客廳角落，已經(jīng)半滿：茶具、圍巾、一本翻舊的畫冊。

她什么時候進來的，我沒注意。只聽見“啪”一聲，茶杯摔在地磚上，碎片濺到我腳邊。

我蹲下，用紙巾一片片拾起，指尖擦過裂口邊緣，平穩(wěn)地收進垃圾桶。她站在我面前，

聲音發(fā)緊：“你連一只碗都要算？”我把紙巾團扔進垃圾桶，站起身，

看著她：“那你為什么能讓程遠靠你耳邊說話，卻嫌我同事來家里喝茶？”她嘴唇動了動，

沒出聲。我說：“你說他對你是‘呼吸般自然’——可正常人，

會對一個異性朋友呼吸都不亂嗎？”她后退半步，扶住桌角。“他是我朋友……”她開口。

“朋友？”我打斷，“那你媽來家里，吐過嗎？我哥們坐五分鐘，你說空氣悶?！彼龥]說話，

臉色一點點變白。我把清單推近她：“你簽不簽，流程都會走。我只是給你一個體面。

”我彎腰，把保溫杯放進紙箱，蓋子輕輕合上：“這個，還你。以后豆?jié){，我自己喝。

”轉(zhuǎn)身進臥室，關(guān)門。沒鎖，但那聲輕響，像一道線，落了下來。我坐在書桌前，

打開筆記本，把掃描件發(fā)到工作郵箱，備注“備份”。窗外天色漸沉，樓下巷口的燈亮了，

三樓的窗還黑著。抽屜拉開，U盤在筆袋里，和昨天一樣。我把它放回夾層，

順手把筆袋塞進公文包最里格。站起來，關(guān)燈。屋里暗了，門縫底下透進一線光，

斜切過地板，停在鞋柜前。我蹲下，把昨夜落下的鞋擺正。左腳在前，右腳在后，

像平時那樣。然后站起來，脫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的鉛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