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血夜梅逐雨自長安夜雨中的血泊醒來,驚覺重返梅家滅門之夜。
前世他背負(fù)天師重任,目睹家族盡毀、愛人武禎為護妖市而亡;這一世,
他左手執(zhí)常羲锏斬邪,右手?jǐn)埫髟虑屣L(fēng),誓要扭轉(zhuǎn)乾坤。卻發(fā)現(xiàn)陰謀背后,
竟藏著比妖魔更可怕的人心——“武禎,這一次,我寧愿逆天改命,
也要與你同守這人妖共生的長安!”子時長安,暴雨如注。梅逐雨猛地睜開眼,
冰冷的雨水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灌入口鼻。耳邊是刀劍撕裂血肉的悶響,
和絕望的哀嚎——這些聲音,在他此后的無數(shù)個夜晚里,反復(fù)出現(xiàn),刻骨銘心。他…沒死?
不,他分明記得自己力竭戰(zhàn)死,在武禎破碎的目光中,身體逐漸冰冷。“雨兒!走!
”一聲凄厲的呼喊穿透雨幕,是父親!梅逐雨的心臟驟然緊縮。他艱難地?fù)纹鹕?,視線所及,
梅府已成煉獄。熟悉的家仆倒在血泊中,黑衣殺手的身影在雨夜和火光中如同鬼魅穿梭。
這是…梅家被滅門的那一晚!他竟然回來了!回到了悲劇發(fā)生的當(dāng)下!
前世記憶瘋狂涌入腦海:家族頃刻覆滅,父親為護他力戰(zhàn)而亡,
自己被匆匆送往常曦宮…以及后來,他如何背負(fù)著天師世家的重任,
如何在那場導(dǎo)致梅家滅門的悲劇中掙扎。父親選擇了保護他,
而將同父異母的兄長裴季雅及其母親拋棄在這場災(zāi)難中1。還有武禎…那個笑容明媚如朝陽,
最終卻為守護妖市和平而死在他懷里的女子。沉重的責(zé)任和家族滅門的陰影,像兩座大山,
前世壓得他喘不過氣,嚴(yán)肅克己、淡漠紅塵。 即便后來與武禎相知相守,
這份刻骨的遺憾與壓抑也從未真正消散。不能再重蹈覆轍!強烈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
梅逐雨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踉蹌著沖向記憶里父親最后的方向。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前世的記憶卻清晰地指引著他?!暗 泵犯笢喩硎茄?,正與數(shù)名黑衣人纏斗,
原本威嚴(yán)的臉上此刻盡是焦灼與決絕??吹矫分鹩昃拐鄯祷貋恚勘{欲裂:“糊涂!
你怎么回來了!走?。 薄安?!一起走!”梅逐雨嘶吼著,
聲音帶著少年人的嘶啞和前世的悲愴。他猛地奪過地上一柄染血的長劍,
常曦宮修習(xí)的符法咒術(shù)在此刻生死關(guān)頭竟無師自通般涌現(xiàn)腦海!左眼灼熱,
能看透妖物原形的天賦,此刻竟讓他看清了這些黑衣人周身纏繞的并非尋常殺氣,
而是混雜著詭異術(shù)法的幽暗氣息——非人非妖,邪門得很!“小心他們的術(shù)法!
”梅逐雨急喝,同時咬破指尖,以血為引,凌空畫出一道簡單的驅(qū)邪符箓,
猛地推向一名正欲從背后偷襲父親的黑衣人。血符觸體,那黑衣人周身黑氣一陣劇烈波動,
動作驟然一滯,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嚎。梅父眼中閃過極度的震驚,但此刻不容多想,
他抓住兒子創(chuàng)造的這一瞬空隙,反手一劍刺穿敵人心臟?!白?!”梅父不再猶豫,
一把拉住梅逐雨,且戰(zhàn)且退,憑借對府邸的熟悉,迅速隱入一條狹窄的廊道。
2 父子逃亡身后喊殺聲漸遠(yuǎn),混合著雨聲,變得模糊。父子二人暫時躲進一間廢棄的柴房,
粗重地喘息著?!澳恪泵犯缚粗矍胺路鹨灰怪g長大的兒子,
看著他蒼白臉上與年齡不符的沉痛和冷靜,
尤其是那雙眼睛——不再是往日那般帶著些許畏縮和純真,而是深不見底,
盛滿了難以言說的沉重和…滄桑?“雨兒,你剛才那符…”梅逐雨閉上眼,復(fù)又睜開,
壓下翻涌的情緒。他無法解釋重生之事,但必須讓父親意識到危機的嚴(yán)重性?!暗?,
我剛才看到…他們用的不是尋常武功。梅家…是得罪了什么樣的存在?”梅父身體猛地一顫,
倚靠著柴堆緩緩坐下,血跡在粗布麻衣上暈開。他沉默良久,
外面的廝殺聲似乎正在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令人心悸的死寂?!懊芳艺莆盏慕g(shù),
能通陰陽、逆生死…”梅父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無盡的疲憊,
“這…威脅到了某些人的統(tǒng)治。懷璧其罪…”他猛地抓住梅逐雨的手臂,
力道大得驚人:“雨兒,你聽著!梅家今日恐難逃此劫…但你必須活下去!
你是梅家最后的希望…常曦宮…會庇護你…”“不!還有辦法!”梅逐雨急切地打斷父親,
前世父親就是這樣將他推出去,獨自面對死亡,“我知道一條密道!
我們可以一起…”他的話戛然而止。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隙。沒有殺氣,
也沒有黑衣人。一個纖細(xì)的身影閃了進來,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水汽和淡淡的…夜來香的芬芳。
來人披著暗色的斗篷,帽檐壓下,看不清面容,但身姿靈動。她利落地關(guān)上門,這才抬起頭。
斗篷下,是一張尚帶稚氣卻已初現(xiàn)明媚的臉龐,大約十四五歲年紀(jì)。一雙杏眼清澈明亮,
此刻正警惕地掃過屋內(nèi),最后落在梅逐雨父子身上,并無多少懼意,
反而帶著一絲探究和…好奇?“跟我走?!彼穆曇羟宕?,壓得很低,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斷,“外面的路暫時清了,但撐不了多久。”梅父瞬間警惕,
將梅逐雨護在身后:“你是何人?”那少女飛快地瞥了梅逐雨一眼,眼神有些復(fù)雜,
似乎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只快速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豫國公府,武禎?!蔽涞潱?/p>
梅逐雨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痛楚與狂喜交織,幾乎讓他站立不穩(wěn)。是了,
前世模糊的記憶里,似乎的確有一個身份不明的助力,
在他昏迷前助他脫困…原來…竟然是她?!這么早…他們竟然在這么早的時候,
就有了他不知曉的交集?此時的武禎,還不是后來那個縱橫長安、灑脫不羈的妖市貓公,
更不是那個與他并肩作戰(zhàn)、笑靨如花的愛人。她只是個半大的少女,
可那雙眼睛里已然有了前世那般鮮活靈動的光彩,甚至更添了幾分大膽和野性。“豫國公府?
”梅父顯然知道這個名號,眉頭緊鎖,疑惑更深。梅家與豫國公府素?zé)o深交。
“沒時間解釋了!”武禎語氣急切,卻條理清晰,“東邊角門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直接出城,去常曦宮!這是目前最安全的路線!”她說話時,目光再次落在梅逐雨臉上,
帶著一種純粹的好奇和打量,仿佛在確認(rèn)什么。梅逐雨猛地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眼神和反應(yīng),
絕不是一個尋常少年該有的。他迅速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翻騰的情緒,啞聲道:“…多謝。
”武禎歪了歪頭,似乎覺得這少年冷靜得過分,但情況危急,她也顧不上多想,
率先推開柴房的門:“快!”有了武禎的指引和似乎早已安排好的接應(yīng),這一次,
逃亡之路變得不同。3 裴季雅現(xiàn)身梅父傷勢不輕,但強撐著。梅逐雨緊緊跟在父親身側(cè),
前世沉重的記憶和此刻真實的觸感交織,讓他心如刀絞,又充滿了孤注一擲的希望。或許,
真的可以改變!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靠近角門,
眼看希望就在前方時——一道溫潤卻帶著一絲詭異陰冷的聲音,輕輕響起在雨夜里?!岸埽?/p>
這是要帶著父親…去哪里?”角門旁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一個少年。他一身青衫,
已被雨水打濕大半,身形清瘦,面容俊秀,甚至稱得上溫潤如玉。此刻,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疑惑,眼神清澈地望過來。若非梅逐雨早已歷經(jīng)一世,
看透此人溫潤表皮下的偏執(zhí)與瘋狂,幾乎也要被他這無辜的模樣騙過去。裴季雅!
他同父異母的兄長!前世所有悲劇的幕后推手之一!他怎么會在這里?!還提前出現(xiàn)了?!
梅逐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巨大的仇恨和警惕席卷而來。
他下意識地猛地將父親和武禎護在身后,盡管少年的身軀尚且單薄,
但這個動作卻做得決絕而堅定。武禎顯然也認(rèn)出了裴季雅,眉頭微蹙,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但她沒說話,只是悄悄握緊了袖中的某樣?xùn)|西。
梅父看到裴季雅,先是愕然,隨即眼底涌起深深的復(fù)雜和…愧疚。是他為了保護梅逐雨,
而將裴季雅及其母親拋棄在那場災(zāi)難中?!凹狙??你…你怎么在此?
”梅父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沙啞。裴季雅上前幾步,
目光掃過滿身血污的梅父和渾身緊繃、眼神冰冷得不像少年的梅逐雨,
最后在武禎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難以捉摸的弧度。“聽聞梅家出事,
孩兒心中焦急,特來探望。”他的語氣依舊溫和,甚至帶著關(guān)切,“父親傷勢如此之重,
二弟年紀(jì)尚小,不如由孩兒護送你們?nèi)ヒ惶幇踩砍j貙m路途遙遠(yuǎn),恐生變故。
”他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梅逐雨卻聽出了其中隱藏的試探和一絲冰冷的威脅。
“不勞兄長費心?!泵分鹩甑穆曇衾涞孟癖?,帶著與他年齡絕不相符的戾氣和壓迫感,
“我們的路,自己走?!迸峒狙拍樕系臏貪櫛砬樗坪醭霈F(xiàn)了一絲細(xì)微的裂縫。
他仔細(xì)地打量著梅逐雨,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驚疑和…興味?這個印象中怯懦寡言的弟弟,
似乎變得…完全不同了。武禎適時上前一步,擋在梅逐雨和裴季雅之間,笑瞇瞇地開口,
語氣卻不容拒絕:“裴公子好意心領(lǐng)了。不過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人,
我得全須全尾地送出去。您要不…行個方便?”她說話間,袖中隱約有寒光一閃。
裴季雅的目光在武禎和梅逐雨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臉上的溫潤笑容重新浮現(xiàn),甚至更加燦爛了些,
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陰霾。他微微側(cè)身,讓開了通路:“既然如此,那…一路小心。
”梅逐雨死死盯著他,護著父親,一步步謹(jǐn)慎地從他面前走過。武禎斷后,
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裴季雅。直到馬車駛離梅家角門,狂奔在濕冷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