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宿舍里,陳蕊的朋友圈刺痛我的眼,照片中派對角落她靠著新男人的肩膀。
手機震動,她撒嬌索要新包:“就當生日禮物咯?”我熄滅屏幕不再理會。
直到國際學術(shù)競賽那天,我被迫頂替棄賽選手成為主辯手。站在臺上,
我第一次拋開了所有討好和謹慎。奪冠時刻,評委席的俄國科技巨頭伊萬諾夫朝我頷首微笑。
眾人簇擁祝賀時,陳蕊擠出僵硬笑容:“可以啊林凡……”話音未落,人群分開,
伊萬諾夫的千金捧著白玫瑰向我走來。金發(fā)藍眸的她將花束塞進我懷中,
聲音清亮:“你的演講像烈酒,灼熱純粹。”她的目光穿透虛偽:“極光季到了,跟我走嗎?
”我微笑側(cè)頭,看向笑容凝固的陳蕊:“何時出發(fā)?”***刺骨的冷,
像是西伯利亞溜出來的寒流,固執(zhí)地透過那扇老舊、關(guān)不太嚴實的窗戶縫隙,鉆進了房間。
莫斯科的宿舍仿佛一個巨大的冰窖,唯有那笨重的鑄鐵散熱器還在角落里徒勞地嗡鳴著,
散發(fā)著一點聊勝于無的微弱暖意,試圖對抗著窗外的凜冽。林凡仰面躺在上鋪,
身體陷在硬邦邦的彈簧床墊里,手里那方不大的手機屏幕,是黑暗房間里唯一刺目的光源,
幽幽地映著他的臉,顯得有些疲憊和蒼白。屏幕強光里,是陳蕊剛剛更新的朋友圈動態(tài)。
九張圖片輪換,是一場喧囂的派對。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著迷離的光暈,
香檳塔折射出誘人的金色,背景喧嘩模糊卻又奢華刺目。照片的主角無疑是陳蕊。
一襲貼身的小黑裙,完美勾勒出她青春活力的曲線。她腳上勾著一只銀閃閃的細高跟鞋,
深紅色的指甲油在黑絲襪的映襯下,白得晃眼。
絲襪的材質(zhì)在刻意調(diào)高的亮度下泛著細膩的光澤,順著流暢的腳踝弧線延伸,
然后隱入裙擺之下,帶著引人遐想的余韻。她的笑容明艷張揚,眼神晶亮,
對著鏡頭比出俏皮的剪刀手,整個人閃閃發(fā)光,
像一顆被精挑細選出來的、擺在昂貴柜臺里的人造寶石。其中一張照片,視角特意放低了些,
畫面里只截取到兩個人。陳蕊微微歪著頭,臉頰貼著旁邊那人的肩膀,
姿態(tài)親昵又帶著種炫耀式的天真。那是個側(cè)影,能看清利落的發(fā)型、挺括的深色西裝側(cè)襟,
和一條隨意搭在陳蕊絲襪小腿上的手臂——骨節(jié)分明而隨意的手。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莫斯科燈火輝煌的夜色,璀璨得有些不真實。一股帶著鐵銹味兒的寒氣,
似乎從那凍得發(fā)硬的窗格里滲透進來,爬進了林凡的喉嚨,又沉沉地墜了下去,悶在胸腔里。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脖子,宿舍單人床板也跟著吱呀了一聲,聽起來格外刺耳。就在這時,
握著的手機猛地嗡地震動了一下,在死寂的房間里清晰得嚇人。
屏幕頂端跳出了新消息提示:[陳蕊]。那熟悉的頭像,一只卡通兔子舉著一根胡蘿卜。
林凡的指尖頓了一下,沒有立刻點開。他心里涌上一種鈍鈍的預感,
像是被一塊半融化的堅冰緩慢地硌了一下。屏幕因為無人操作而自動暗了下去。
宿舍里只剩下散熱器單調(diào)而執(zhí)拗的嗡鳴聲,頑強地在冰冷的空氣里穿梭。
林凡看著頭頂那塊被窗外街燈染成昏黃色的天花板污漬,輪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地扭曲著,
像一個怪誕的圖騰。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這次帶著一點催促的意味。屏幕倔強地重新亮起。
他最終還是劃開了屏幕。陳蕊的頭像框里跳出的字,清晰無比,
帶著一種林凡早已習慣、幾乎融入骨髓的親昵和理所當然:“林凡~快來看!
我的夢中情包[愛心]鏈接發(fā)你咯,就當提前給我的生日禮物啦?
求求了[可愛兔子撒嬌表情包.jpg]”字句后面緊跟著一個電商平臺的粉紅色商品鏈接。
沒有鋪墊,沒有寒暄。一條信息,精準地指向她需要的東西。林凡甚至沒有點開那條鏈接,
商品名稱旁邊那個閃爍的、夸張的¥符號就已經(jīng)跳進了他的視線。
一個足夠吞噬他兩三個月辛辛苦苦省下來、打算交房租的生活費的價格。又是這樣。
林凡的右手拇指懸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
離那個可以迅速回復“好”或者“沒問題”的虛擬鍵盤只有一線之隔。
指尖下的屏幕冰涼一片,那點光亮映在眼底,
卻像燒著了一簇小小的、憤怒和麻木交織的野火。幾個月前,他踏在這片陌生的冰雪大地上。
空氣冷冽,吸入肺中都帶著生疼的顆粒感。陌生的字母在眼前跳躍,
周遭人說著他只能勉強聽懂只言片語的俄語。那時候的茫然無措像是巨大的冰壁,
將人困在中間。然后,他遇上了陳蕊。同鄉(xiāng)。?;?。光彩奪目如冰原上驟然燃燒的火焰。
她出現(xiàn)在留學生圈子最頂尖的派對上,是人群視線的焦點。
她對周圍所有人習慣性地施以明媚的微笑,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刻意的松弛感。
林凡曾近距離看過,她微微瞇起的眼眸深處有時會掠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精明,
像在評估眼前人的價值。但這不妨礙他對這光芒眩暈、沉溺、死心塌地。
當她那明澈又帶著一點小迷糊的目光第一次帶著笑意落在他身上時,
她取放得有點遠的精致小點心——并聽到她拖長尾音、帶著些許撒嬌味道的“謝謝啦~林凡,
你人可真好用呀”時,那點虛幻的、帶著施舍味道的親昵,
讓他胸腔里那顆被冰封的心臟感受到了微弱而劇烈的震顫,仿佛一下子沖到了喉嚨口,
又帶著酸脹沉甸甸地墜回原處。那一瞬間的滿足感幾乎能抵消掉眼前這厚重的陌生和孤獨。
他像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死死地攥著這根名為“陳蕊”的稻草,
心甘情愿地為這根稻草付出他能付出的一切,換取那短暫、帶著水泡影的所謂“親密”。
于是,生活費的預算在他那本不算厚實的記賬本上不斷被壓縮、變形、再劃去大段。
宿舍冰箱里的食物變得單調(diào)而廉價,泡面永遠是打折款,罐頭的牌子一再降低優(yōu)先級。
他戒掉了偶爾想喝杯咖啡的小習慣。這一切縮儉下來的、帶著點屈辱感省出的微薄積蓄,
都化作了陳蕊手里那個最新款的小羊皮手包,
成了她耳朵上那對閃閃發(fā)亮、襯得她脖子纖長的耳釘,
瓶標注著年份的紅酒……也變成了她和她那些同樣漂亮的姐妹們在更私密的小圈子里聚會時,
偶爾飄進他耳朵的一句短促、帶著點輕蔑笑意的調(diào)侃:“噯,蕊蕊,你今天這個發(fā)圈新買的?
挺好看?!薄澳强刹?,貴著呢!不過沒事兒,反正有‘老實ATM’在呢!
”“噗……那個林凡?真是隨叫隨到,
比Uber還好使喚……”這些帶著惡意的笑聲像淬了冰的針,
密密地扎進林凡耳朵里的神經(jīng)末梢。每一次聽到,
都會讓胸口那點卑微的溫熱像是被冷風吹滅的燭火,猛地暗一下。
可每次當陳蕊又向他展露那種獨一無二的、混合著一點模糊依賴的笑容,
或是發(fā)來一個帶著親昵表情的消息時,那點微弱的火焰又會掙扎著“噗”地一下復燃,
帶來一種短暫卻又無可救藥的安心感。他用卑微去舔舐這份虛假的溫暖,
用自我消耗去換取一點點存在的意義。一個周而復始的、卑微又殘忍的循環(huán)。
手機屏幕固執(zhí)地閃爍著陳蕊發(fā)來的新消息提示框。那粉紅色的購物鏈接像一塊烙鐵,
在視網(wǎng)膜上燙出灼熱的光斑。林凡深吸了一口氣。這口冰冷的空氣吸得太急太深了,
直接撞進肺腔最底部,帶來一陣近乎窒息的銳痛。他猛地偏過頭,
把手機屏幕狠狠地扣在冰冷粗糙的床單上。屏幕的光在布料下急速被吞沒,
整個宿舍瞬間恢復了徹底的黑暗,只有遠處散熱器還在持續(xù)發(fā)出單調(diào)而低沉的嗡鳴,
像某種垂死的引擎在作最后的掙扎。黑暗給了他片刻的、虛假的屏障。他閉著眼,
胸膛起伏的幅度有些失控。
那些被壓抑已久的、帶著自我唾棄的聲音在腦子里瘋狂地咆哮:為什么要這樣?憑什么是你?
這算他媽的什么存在感?!
就在這股混雜著灼燙自我厭棄和冰冷麻木的巨大濁浪快要將他淹沒時,
另一股異常清晰、完全不同的念頭像冰原下驟然躥升的一股寒流,
異常清晰地涌了上來:國際應(yīng)用數(shù)學建模與分析大賽。學校代表團。他猛地睜開眼,
在徹底的黑暗里,瞳孔努力聚焦。是的,就在明天。那是一個被整個圈子仰望的頂級擂臺。
匯聚的是頂尖大學的天才們,廝殺爭奪的是未來學術(shù)界的重量級入場券。
最初只是作為本校代表隊一名不起眼的后勤數(shù)據(jù)處理員——那種幕后的、默默無聞的螺絲釘。
是在那幾位公認的天才(包括那個被所有人圍捧的核心——主辯手李昂)構(gòu)建出宏偉構(gòu)思后,
他只需要把細枝末節(jié)的、枯燥的數(shù)字塞進正確的框子里,確保展示板看起來干凈整潔,
確保那些閃光的核心不會被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玷污。
就像一個卑微的、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影子。一個巨大的、足以讓整個團隊墜入深淵的變故,
就在賽前僅剩下最后三十六個小時的時候,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只畔褚粓鰺o形的瘟疫,
在準備室里炸開。消息是輔導員沖進來宣布的,他急得額角滲汗,
語速快得像上了膛的機關(guān)槍:“剛接到的消息!李昂!李昂他上午訓練后感覺不太舒服,
然后……”輔導員的聲音猛地拔高,又猛地壓低,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劫難臨頭的絕望,
“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隔離了!初步診斷……是急性感染性腸胃炎!疑似食源性!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補上最后一句,“最壞情況……至少住院觀察一周!
比賽……趕不上了!”一片巨大的、瞬間抽掉了空氣般的死寂。下一秒,
準備室像一個被投入巨石的水池,瞬間炸開了鍋!“住院一周?!老天……明天!
明天就該我們上場陳述了!”一個女生尖叫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歇斯底里的顫抖,
手里的展示稿紙被她無意識地攥成了一團廢紙?!艾F(xiàn)在找誰?找誰頂上?!
資料都在李昂腦子里!主框架是他搭的!核心論證是他的心血!
”另一個戴著厚眼鏡的男生絕望地捶了一下桌面,震得散落的水筆滾落下來,
“我們這幫負責邊角料的……上去講什么?講怎么排版格式?講怎么調(diào)整坐標軸精度么?
”恐慌的氣氛如同粘稠的冰水,迅速滲透進來,凍僵了每一個人的思維和手腳。
憤怒、恐懼、懊悔、茫然……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幾乎要將整個天花板掀翻。
就在這片混亂的漩渦中心,林凡像一尊被遺忘的石像,站在巨大的戰(zhàn)術(shù)白板前。
那被導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思維導圖像一副猙獰的抽象畫,刺入他的眼簾。
務(wù)原本極其卑微——只是負責整理李昂論證核心模型所需的那個復雜參數(shù)數(shù)據(jù)表的一小部分。
雜的輸入、模擬輸出的結(jié)果、微妙的誤差修正……一個需要極度耐心才能不出錯的細節(jié)部門。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臉色蒼白的他,
他沉默地將整個團隊幾天來討論、爭吵、反復推翻重來的論證路線,
像一塊干燥得能瞬間吸干水分的海綿,瘋狂地吸收著。每一個被放棄的備選模型的邏輯漏洞,
每一個最終核心論點背后支撐的理論依據(jù)甚至數(shù)學推演(哪怕只有模糊的印記),
每一個看似被劃掉但仍可能啟發(fā)的點子碎片……那些被其他人認為屬于“李昂專屬”,
根本不屑分神去深究的龐雜碎片與思路,他竟憑著本能一樣的專注,默默將它們拼湊了起來。
輔導員絕望的目光像探照燈,在混亂的房間里掃射著,最終落在了離他最近的林凡身上。
那眼神里除了最后一搏的無措,還帶著一種“實在找不到其他人只能賭一把”的殘酷。
“林凡!”輔導員的聲音因為焦急和恐慌而撕裂,“這個……資料!是你整理的,對吧?
你……你上!”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戰(zhàn)術(shù)板上邏輯鏈斷裂最嚴重的那部分,“這部分!
明天陳述,你負責這個部分!無論如何……不能開天窗!
至少把基本的思路……把思路……用大白話……給我講出來就行!
”他根本沒指望林凡能復現(xiàn)李昂的華麗推理,只求能把這塊裂開的傷疤暫時糊弄住,
不讓整個團隊徹底崩盤被釘在恥辱柱上。周遭瞬間安靜了一瞬。一道道目光猛地聚焦過來,
從絕望驟然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有驚愕,有一絲微不足道的荒謬解脫,
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憐憫和看好戲的漠然。
一個只配給天才打下手、處理邊緣數(shù)據(jù)的小透明,
能填上核心主辯手留下的這個足以吞噬整個團隊榮譽的無底黑洞?簡直是癡人說夢!
那種熟悉的、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冰原上觀賞的眼光又回來了。尖銳、沉重,刺得皮膚生疼。
林凡感到背后猛地激起一層冰冷的戰(zhàn)栗。他張開嘴,喉嚨卻像是被這驟降的寒意凍僵了,
只能發(fā)出短促而無意義的喘息聲。輔導員焦灼的臉在眼前模糊晃動。然后,
腦海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啪”地一聲,斷掉了。
一條緊繃到極限、承受著全部卑微、討好和無聲吶喊的弦,
在即將到來的、更徹底的、公開的羞辱面前,猝然崩裂。
一股冰冷的、帶著鋒利棱角的力量猛地涌了上來,瞬間淹沒了所有畏縮和自我懷疑的噪音。
沒有退路了。唯一的退路,就是撞向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山?!昂?。
”林凡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平靜得仿佛結(jié)冰的湖面,聽不出任何情緒。那聲音不大,
卻奇異地穿透了準備室里殘存的喧囂?!拔以嚒?/p>
”“嘩啦——”巨大的深紅色天鵝絨幕布帶著沉甸甸的摩擦聲,驟然向兩側(cè)緩緩拉開。
霎時間,刺目到幾乎令人失明的強力追光燈,如同審判的利劍,毫不留情地從頭頂傾瀉而下,
精準地籠罩住整個陳述臺的范圍。林凡獨自一人站在那慘白到?jīng)]有一絲陰影的光柱中心。
腳下的實木地板反射著冰冷的弧光,
將他站立的位置與臺下那片深不見底、閃爍著無數(shù)光點和竊竊私語的黑暗割裂開來,
如同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刺目的光灼烤著他的眼皮,
后背和額角瞬間被一層密集冰冷的細汗覆蓋。視野邊緣因為強光開始模糊、扭曲,
臺下的嗡嗡聲匯集成一種無形的、帶著巨大壓力的浪潮,
幾乎要將他這渺小的孤舟徹底碾碎、吞噬。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地擂動,
每一次搏動都擠壓著肺部,空氣稀薄得像被抽干了。完了。這兩個字帶著尖利的冰碴,
狠狠扎進混沌的大腦皮層。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面前冰冷的金屬話筒支架,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刺眼的白。時間仿佛在強光下凝固了幾秒。或者更長?他不知道。
就在這時,就在那幾乎要讓心臟爆炸的驚悸即將把他徹底沖垮的瞬間,
一股灼熱的、近乎蠻橫的東西猛地從他胸腔的最深處頂了上來!
那是一股被積壓得太久太久的東西。像地殼深處滾動的巖漿,一直被牢牢地、沉重地壓著,
壓在所有關(guān)于生存的擔憂、求生的卑微迎合、以及渴望被承認的可憐期盼之下。
它來自無數(shù)個通宵翻閱枯燥技術(shù)文獻的夜晚,
來自整理那些被李昂視為“垃圾”的邊緣數(shù)據(jù)時反復的驗證推敲,
自他在準備室角落里像幽靈一樣吸收的每一個被放棄模型的碎片邏輯……它被壓抑得太久了,
此刻驟然失去了所有禁錮,帶著毀滅或重生的決絕,轟然炸開!滾開!
所有的討好念頭、所有的謹小慎微、所有的關(guān)于“別人怎么看我”的念頭……統(tǒng)統(tǒng)滾開!
他來這里不是為了被看戲的,不是為了填補某個人遺留下來的空位!他要講他自己的東西!
哪怕這是一場注定狼狽的慘?。∫还善娈惖?、混雜著毀滅欲和亢奮的戰(zhàn)栗感猛地穿透了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