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你怎么還在這兒？快去收拾行李回家！"
班主任王老師推門而入，看到我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我揉了揉眼睛，看著空蕩蕩的教室，這才意識到高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三天了，同學(xué)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老師，我爸媽還沒來接我。"我有些尷尬地說道。
王老師嘆了口氣："你父母可能有事耽擱了，要不你自己先回去？家里應(yīng)該很想你。"
想我？我苦笑了一下。從小到大，真正想我的只有奶奶一個人。每次放假回家，都是奶奶在門口等我，給我做一桌子好菜。
"行，我收拾一下就走。"我點點頭。
王老師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幾天，然后準(zhǔn)備填志愿。你這次發(fā)揮得不錯，應(yīng)該能上個不錯的大學(xué)。"
送走王老師后，我簡單收拾了行李，準(zhǔn)備回家。說是家，其實就是縣城里的一個小區(qū)。奶奶住在老房子那邊，是我們家的祖宅。
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車，終于到了縣城。下車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了，夕陽西下，整個縣城都被染成了金黃色。
我沒有直接回小區(qū)的家，而是拖著行李箱往奶奶那邊走。奶奶一定在等我，就像以往每次一樣。
可當(dāng)我走到那條熟悉的巷子時，卻發(fā)現(xiàn)奶奶家門口貼著白色的對聯(lián)。
我愣住了，手中的行李箱重重地落在地上。
"奶奶！"我沖上前去，用力敲門，"奶奶！我回來了！"
沒有回應(yīng)，只有空蕩蕩的回音在巷子里回蕩。
"小浩？你回來了？"鄰居李奶奶從對面走出來，看到我時眼神復(fù)雜。
"李奶奶，我奶奶呢？她去哪了？"我急忙問道。
李奶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門上的白對聯(lián)，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小浩，你不知道嗎？你奶奶她......"
"她怎么了？"我的心開始狂跳。
"她半個月前就走了。"李奶奶輕聲說道，"就在你高考前幾天。"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差點站不穩(wěn)。半個月前？那不是高考前三天嗎？
"怎么可能？我爸媽沒告訴我！"我聲音顫抖地說道。
李奶奶嘆了口氣："你父母說不想影響你高考，所以......"
不想影響我高考？我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奶奶去世了，他們竟然瞞著我？讓我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時候，奶奶已經(jīng)......
"葬禮呢？"我哽咽地問道。
"早就辦完了，就在你考試的那天。"李奶奶說著，眼眶也紅了，"你奶奶走的時候還在念叨你，說想看你最后一次。"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奶奶最疼我了，從小把我?guī)Т?，每次我生病都是她守在床邊，每次我遇到困難都是她安慰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著我考上大學(xué)，可是現(xiàn)在......
"小浩，節(jié)哀順變。你奶奶是個好人，她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李奶奶安慰著我。
我擦了擦眼淚，強(qiáng)忍著悲傷："李奶奶，我奶奶是怎么走的？"
李奶奶猶豫了一下："醫(y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fā)。可是......"
"可是什么？"我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里的異樣。
"可是我覺得有些奇怪。你奶奶身體一直很好，平時連感冒都很少。怎么會突然心臟病呢？"李奶奶壓低了聲音，"而且那天晚上，我聽到你們家有爭吵聲，很激烈。"
爭吵聲？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誰在爭吵？"
"聽聲音像是你父母和你奶奶。具體說什么聽不清，但是很激烈，一直吵到很晚。第二天一早，你奶奶就......沒了。"
我感覺背后一陣發(fā)涼。如果真的是心臟病突發(fā)，為什么會在爭吵之后？而且奶奶平時和父母關(guān)系雖然不算特別好，但也不至于激烈爭吵到這種程度。
"李奶奶，還有其他人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嗎？"我追問道。
李奶奶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沒人后才說："隔壁的張大爺可能知道一些，但是你奶奶走后沒幾天，他就搬走了，說是去外地投靠兒子。"
又一個知情人消失了。這一切看起來太巧合了。
我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是我媽打來的。
"小浩，你到哪了？怎么還不回家？"母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媽，奶奶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直接質(zhì)問道。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現(xiàn)在就在奶奶家門口！你們到底在隱瞞什么？"我的聲音越來越大。
"小浩，你先回家，有什么話回家再說。"
"不！我要知道真相！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電話被掛斷了。
我看著手機(jī)屏幕，內(nèi)心的憤怒和疑惑交織在一起。為什么要隱瞞？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送奶奶最后一程的時候欺騙我？
李奶奶看我的表情不對，勸道："小浩，你先回去吧。死者已逝，生者還要繼續(xù)。你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出人頭地。"
我點了點頭，拖著行李箱往家里走去。但是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查清楚奶奶死亡的真相。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仔細(xì)回想著高考前幾天的情況。父母確實有些反常，特別是母親，總是欲言又止。而且那幾天父親經(jīng)常接一些神秘的電話，每次都是關(guān)著門說話。
還有一個細(xì)節(jié)讓我印象深刻：高考第一天早上，我看到父親在燒一些紙片，我問是什么，他說是一些舊文件。現(xiàn)在想來，那些紙片會不會和奶奶有關(guān)？
到了小區(qū)門口，我看到父親正站在樓下等我。他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神中有種我從未見過的復(fù)雜情緒。
"小浩，回來了。"父親走過來，想幫我拿行李箱。
我沒有讓他碰："爸，我們需要談?wù)劇?
父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圍，最后點了點頭："上樓說。"
電梯里的氣氛異常壓抑，我們都沒有說話。我能感覺到父親時不時偷看我，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進(jìn)了家門，母親迎了出來，眼睛有些紅腫，顯然哭過。
"小浩，你餓不餓？媽給你做點吃的。"母親說著就要往廚房走。
"不用了。"我放下行李箱，直視著他們兩人，"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