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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俺老孫大鬧天宮,是為不服。五百年后,俺老孫安坐天庭,是為無聊。

本以為當個齊天大圣,每日有桃吃,有酒喝,就算到頭了。誰知天庭的日子,

比壓在五指山下還憋屈。玉帝那個老頭子,心思全在臉面上,一天到晚凈整些沒用的規(guī)矩。

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一年比一年寡淡,仙女們的舞姿都快趕上木頭人了。整個天庭,

死氣沉沉,一潭臭水。俺老孫忍了,不就是混日子么,誰不會。直到那天,

他把主意打到了織女頭上。說她織的云霞花樣老舊,

要罰她把整條天河倒映的星辰都給織出來。這哪是懲罰,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俺老孫的火,

騰一下就上來了。這回,俺不掄棒子,不動手。俺要跟他們講講道理。讓他們看看,

什么叫規(guī)矩,什么叫體面,什么又叫——眾神罷工。天庭的會,真不是神仙該開的。

俺老孫坐在那根盤龍柱子底下,屁股底下墊著塊云,手里捻著從耳朵里掏出來的金箍棒,

把它變成一根牙簽那么大,正剔牙縫里那點蟠桃的果肉絲。上頭,玉帝還在說。

他已經說了快一個時辰了。從天庭的儀仗隊出門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說到仙鶴拉屎是不是影響天庭風貌。屁大點事,他能掰開揉碎了,來回講。俺的眼皮子打架。

旁邊的二郎神楊戩,閉著眼,要不是他那只狗趴在腳邊偶爾動一下,俺都以為他坐化了。

再遠點,哪吒那個小屁孩,正偷偷用混天綾打結玩。整個凌霄寶殿,金碧輝煌,仙氣繚繞。

可這股子氣,聞著讓人犯困。一股子陳腐的、一成不變的味兒?!敖眨焱ワL氣有所懈怠。

”玉帝終于換了個話題,聲音拖得老長,跟凡間唱戲的似的,“眾卿家,須得打起精神,

恪盡職守,方能不負這滿天神位?!卑撤藗€白眼。來了,又要開始念緊箍咒了。這幾百年,

天庭就是這樣。玉帝年紀越大,越愛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規(guī)矩一天比一天多,

賞罰一天比一天怪。前陣子,有個掃天河的仙官,因為掃帚掉了一根毛,

被罰去凡間輪回十世,當了十輩子的禿子。你說這叫什么事?“尤其是,

”玉帝的眼神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織女身上,“有些仙官,不思進取,玩忽職守。

”織女跪在殿下,頭垂得很低。她今天穿了件素白的裙子,看著跟紙片人一樣薄。

俺心里咯噔一下。這老頭子,又要拿老實人開刀了。織女,天庭有名的好脾氣,

也是有名的苦差事。一天到晚就在織機前頭坐著,給天庭織云彩。這活兒,沒功勞,

也沒過錯,就是熬人。牛郎一年還能見她一次,俺們這些同僚,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她幾回。

“織女。”玉帝叫她?!俺荚??!笨椗穆曇艏毜酶米雍吆咚频??!澳憧芍??

”織女的肩膀抖了一下,頭埋得更低了,“臣……不知?!薄安恢俊庇竦鄣穆曇舾吡税硕?,

好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你織的云霞,三百年來,樣式陳舊,毫無新意。

別家仙山都用上了漸變色、流光彩,就你這,還是老一套的赤橙黃綠青藍紫。

這讓天庭的臉面,往哪兒擱?”俺差點把手里的牙簽給掰斷了。臉面。又是他媽的臉面。

天庭的臉面,就是讓織女累死累活,還得追凡間的流行色?“臣……臣這就回去修改。

”織女的聲音里帶了哭腔。“晚了!”玉帝一拍桌子,“既然你沒有創(chuàng)新的心思,

那就干點實在的活吧。朕罰你,將這天河中的億萬星辰,盡數織入云錦之中。天河不枯,

星辰不滅,你的織機,就不能停?!闭麄€大殿,死一樣地安靜。所有神仙的臉都白了。

天河里的星星有多少?沒人數的清。把那些都織出來,別說三百年,三萬年也織不完。

這就是個無期徒刑,還是最苦最累的那種。織女的身子晃了晃,直接癱在了地上。俺的火,

從腳底板直接沖上了天靈蓋。金箍棒在手心里,瞬間變得滾燙。五百年前,

俺就是因為看不慣這些鳥事,才把這天宮捅了個窟窿。五百年后,這幫神仙,

一點長進都沒有。玉帝坐在高高的寶座上,看著癱倒的織女,臉上是一種病態(tài)的滿足。

他覺得,他用這個懲罰,立了威,正了風氣。他不知道,他點燃的是俺老孫心里的那把火。

那把燒了五百年,都還沒滅干凈的火。俺站了起來。整個大殿的目光,唰一下,

全聚到了俺身上。楊戩睜開了眼,哪吒停下了手里的混天綾。玉帝的眉頭皺了起來,

“孫悟空,你想干什么?”俺把金箍棒往地上一頓,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俺咧開嘴,

笑了。“陛下,俺覺得,這個懲罰,有點意思?!庇竦蹧]想到我會這么說。他愣了一下,

皺著的眉頭松開些許,嘴角甚至有了一絲得意的笑。他以為俺老孫是被他這手腕給鎮(zhèn)住了,

要上來拍個馬屁?!芭??你也覺得朕此舉甚好?”“好,太好了?!卑惩白吡藥撞?,

繞過那些嚇得不敢動彈的文官,“這活兒新鮮,有挑戰(zhàn)。織女一個人干,多寂寞。不如,

讓俺老孫也去幫幫忙?!边@話一出,大殿里更靜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誰不知道俺老孫這棒子,是用來打架的,不是用來繡花的。我說去幫忙,

那跟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區(qū)別。玉帝的臉拉了下來,“孫悟空,你這是在質疑朕的決定?

”“不敢不敢。”俺擺擺手,笑得更歡了,“俺就是覺得,這么大個工程,織女一個人,

手太慢。萬一耽誤了工期,影響了天庭的臉面,那多不好。俺老孫手快,

一天能織個千八百顆星星,正好給織女打打下手?!蔽艺f著,走到織女身邊,

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她的手冰涼,跟剛從冰窖里撈出來似的,還在不停地抖。玉帝看著我,

眼神里全是猜忌。他摸不清俺到底想干嘛。直接發(fā)火吧,俺態(tài)度恭敬,

句句不離“天庭臉面”;答應吧,他又不傻,知道俺去了肯定沒好事。“胡鬧!

”他最后憋出這么一句,“織云錦是精細活,豈是你能干的!退下!”“別啊陛下。

”俺不退,反而扶著織女往前站了站,“俺雖然手笨,但俺可以學啊。為了天庭的臉面,

俺老孫愿意從頭學起。再說了,織女這身子骨,看著就弱。萬一累倒了,

誰來完成陛下這驚天動地的偉大構想?俺老孫皮糙肉厚,正好能頂上。

”我一口一個“天庭臉面”,一口一個“偉大構想”,把玉帝捧得高高的。他想發(fā)作,

都找不到由頭。最后,他只能黑著臉,一甩袖子,“此事不必再議!織女,

即刻前往天河織機處,不得有誤!退朝!”說完,他起身就走,看都不看我們一眼。

一群神仙,如蒙大赦,呼啦啦地往外走,走的時候都繞著我,好像我身上有瘟疫。

只有哪吒和楊戩沒動。哪吒湊過來,小聲說:“猴哥,你玩真的?”楊戩站在遠處,

抱著胳at,看著我,眼神復雜。我沒理他們,只是拍了拍織女的肩膀,她的身子還在抖。

“走吧,俺送你過去?!笨椗目棛C,設在天河邊上。那地方,偏僻,潮濕,

除了嘩嘩的水聲,什么都聽不見。織機比凌霄寶殿的柱子還高,上面牽著無數根銀色的絲線,

另一頭直接沒入奔騰的天河里。織女要做的,就是從這河水里,把星光給“撈”出來,

再織到布里去。這他媽是神仙干的活?這是把神仙當驢使??椗驹谀蔷薮蟮目棛C前,

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砸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她不說話,就是哭??薜冒承睦餆┰辍?/p>

“哭什么哭!”我吼了一句。她嚇得一哆嗦,眼淚憋了回去,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些,“哭有用嗎?眼淚能把星星織出來?”她搖搖頭,

又開始掉眼淚。“俺問你,”我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你想不想停下來?

”她愣住了,看著我,眼神里全是迷茫。好像從來沒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幾千幾萬年來,

她就是織布,織布,再織布。停下來?她想都沒想過。“停下來?”她喃喃自語,

“可是……陛下的旨意……”“狗屁的旨意!”我一腳踹在織機腿上,那巨大的機器晃了晃,

“他讓你去死,你也去?”織女被我嚇得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知道我嚇到她了。但這把火,不點不行。“你聽著,”我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你想織,你就織。你要是哪天不想織了,累了,煩了,你就告訴俺一聲。

”“俺給你把這破機器,砸了?!彼偷靥痤^,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除了恐懼,

還有一絲別的東西。一絲,俺看不懂,但覺得很亮的東西。我沒再多說,轉身就走。

走到半路,我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她還站在那里,瘦小的身影,

在巨大的織機和奔騰的天河之間,像一棵隨時會被風吹倒的小草。但她沒有哭。

她只是看著我,眼神亮得,像一顆剛從天河里撈出來的星星。從天河邊上回來,

俺心里那股火就沒熄過。路過瑤池,看見七仙女在那采蓮藕,一個個有說有笑,

跟沒事兒人一樣。她們是織女的姐妹,親姐妹。現在妹妹被人逼著干苦役,她們倒好,

還有心情在這賞花。俺心里冷笑一聲。神仙的親情,也就那么回事。俺沒去找她們,

也沒回自己的花果山水簾洞天。俺拐了個彎,直奔蟠桃園。守園子的土地老兒看見我,

嚇得腿都軟了,“大圣,大圣爺,您怎么來了?”俺現在是齊天大圣,

名義上這蟠桃園也歸我管。但他怕我,不是因為官大一級,是因為五百年前,

俺差點把這園子給吃禿了?!皼]事,隨便轉轉?!蔽遗呐乃募绨?,

把他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最近桃子長得怎么樣?”“好,好著呢!”土地趕緊爬起來,

點頭哈腰,“有大圣您的威名鎮(zhèn)著,沒一個毛賊敢來?!蔽覒械寐犓鸟R屁,

自顧自地往里走。這蟠桃園,三千年一熟的小桃,六千年一熟的中桃,九千年一熟的大桃。

俺現在吃這些,早就沒當年那個味兒了。不是桃子變了,是吃桃的心情變了。

我一路走到最深處,那兒有幾棵老樹,是蟠桃樹的祖宗。結的桃子最大,靈氣最足,

是專門給玉帝王母留的。我看著樹上那個頭最大,紅得發(fā)紫的桃子,摘了下來。

土地在后面跟著,大氣不敢出。摘了桃,我還沒走。我繞著那棵最老的桃樹,轉了兩圈。

然后,我伸出手,抓著一根最粗的樹枝,運起勁,“咔嚓”一聲,硬生生給掰了下來。

那樹枝比我的腰還粗,上面還掛著幾片翠綠的葉子。土地老兒的臉,瞬間就沒血色了。

“大圣爺!我的爺!這可使不得啊!這是樹母的枝干,斷了……斷了要傷元氣的?。?/p>

”“我知道。”我把樹枝扛在肩上,顛了顛,分量還不輕,“元氣嘛,養(yǎng)養(yǎng)就回來了。

死不了?!薄翱伞赏跄改锬镆侵懒恕薄爸懒耍憔驼f是我干的。

”我瞥了他一眼,“她還能把我怎么樣?再壓我五百年?”土地不說話了,就差給我跪下了。

我扛著那根巨大的蟠桃樹枝,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蟠桃園。一路上,遇上不少神仙。

他們看見我肩上扛的東西,一個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我不在乎。

我要的就是讓他們看見。我沒回自己府上,而是扛著樹枝,去了哪吒的乾元山金光洞。

那小屁孩正在洞里拆他的風火輪,滿地都是零件??匆娢铱钢鴤€大家伙進來,

他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昂锔?,你……你這是把王母的命根子給撅了?

”“什么命根子,一根破樹枝?!蔽野褬渲ν厣弦蝗樱麄€山洞都晃了三晃,

“借你地方用用?!薄坝脝h?!蹦倪笍牧慵牙锱莱鰜恚@著樹枝轉了一圈,嘖嘖稱奇,

“你弄這玩意干嘛?當柴燒?”“當柴燒,太便宜它了?!蔽覐亩淅锾统鼋鸸堪?,

對著那蟠桃樹枝,開始比劃。金箍棒可大可小,可粗可細。在俺手里,它不光是武器,

還是最好的工具。我把金箍棒變成一把鑿子,對著樹枝的一頭,開始鑿。木屑紛飛。

哪吒看不懂,蹲在一邊,托著腮幫子看熱鬧?!昂锔纾氵@是要改行當木匠?”“當木匠,

也比當神仙有意思?!蔽覜]抬頭,手里的活兒沒停。那蟠桃木,是天界一等一的仙木,

堅硬無比,尋常刀斧連個印子都留不下。但在金箍棒面前,它就跟豆腐差不多。

我鑿得很仔細,很有耐心。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哪吒在旁邊看著,從一開始的好奇,

到后來的驚訝。因為那根粗糙的樹枝,在我手里,慢慢現出了一個輪廓。一個織布機的輪廓。

沒錯,俺在做一臺新的織布機。比織女那臺小,但比她那臺精致。

我要用王母娘娘最寶貴的蟠桃木,給織女打一臺新的織機。玉帝不是喜歡臉面嗎?

我就給他造一個天大的臉面。我倒要看看,他罰織女用破機器干活,

我送她一臺蟠桃木的機器。這巴掌,打在他臉上,響不響??棛C做了大半,

還差幾個關鍵的零件。這活兒,光有力氣不行,還得有巧勁。俺老孫打架是把好手,

干這種精細活,還是有點糙。哪吒在旁邊幫倒忙,把一個好好的梭子給掰成了兩半。

我一腳把他踹開,“滾滾滾,沒你事了?!薄昂锔?,你這不行啊?!蹦倪溉嘀ü?,

“光有個架子,里面的機括怎么辦?那玩意復雜著呢,差一絲一毫都轉不起來。

”這倒是個問題。天庭里,誰的活兒最細?俺想了一圈,腦子里蹦出一個人來。二郎神,

楊戩。這家伙,心思細得跟針尖似的。他那第三只眼,叫天眼,據說能看透萬物的構造。

讓他來幫忙,肯定沒問題。但請他幫忙,可不容易。我倆從見面那天起,就沒對付過。

打過好幾架,誰也沒占到便宜。“你去找他?他不得把你打出來?”哪吒一臉不信。

“打就打,誰怕誰?!蔽野咽掷锏幕顑阂蝗?,直奔灌江口二郎神廟。楊戩不在廟里,

在他的真君神殿。殿里冷冷清清,就他一個人,在擦他的三尖兩刃刀。那刀,擦得锃亮,

能照出人影。他看見我,眼皮都沒抬一下,手里的布,還在刀刃上慢慢地擦。“有事?

”他開口,聲音也跟他的刀一樣,冷冰冰的。“找你幫忙?!蔽乙膊焕@彎子,開門見山。

他手上的動作停了。抬起頭,用那雙丹鳳眼看著我,眼神里有點意外?!澳阏椅?guī)兔Γ?/p>

”他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別廢話?!蔽矣悬c不耐煩,

“你幫不幫,一句話?!薄皯{什么?”他把刀放下,站了起來。他長得高,比我高一個頭,

站起來有股壓迫感,“你孫悟空,也會求人?”“不是求你,是跟你做個交易。”“哦?

”他來了興趣,“說來聽聽?!薄拔?guī)湍?,把玉帝給你那個‘聽調不聽宣’的破名頭,

坐實了?!睏顟斓耐卓s了一下。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是玉帝的外甥,

但他打心眼里瞧不上他那個舅舅。當年他劈山救母,跟天庭鬧得也不小。

最后封了他個昭惠顯圣二郎真君,給了他灌江口的封地,說他可以“聽調不聽宣”,

意思就是,沒事別來煩我,有事我叫你你得來。這名頭,聽著威風,其實就是個緊箍咒。

天庭有事,他還是得當馬前卒?!霸趺醋鴮??”他問。“很簡單?!蔽铱粗?,

“這次織女的事,你跟我站一邊。咱們一起,把玉帝那張老臉,按在地上踩。踩完了,

你這‘聽調不聽宣’,才算真的。”他沉默了。手指在三尖兩刃刀的刀身上,輕輕地敲著。

“我有什么好處?”半天,他問。“好處就是,以后天庭再有這種屁事,就找不到你頭上了。

”我笑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在你的灌江口,當你的土皇帝。你那個沒腦子的舅舅,

再也不敢隨便使喚你?!彼€在猶豫。我知道,這事有風險。贏了,一勞永逸。輸了,

我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皸顟?,”我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他,“你跟我,其實是一路人。

咱們都瞧不上這天庭的德行。只不過,我當年用的是棒子,你用的是刀。現在,

咱們該用用腦子了?!彼殖聊撕芫谩>玫轿乙詾樗芙^了。“好?!彼K于開口,

只說了一個字。“夠爽快。”我松了口氣,“那現在,先把你的狗借我用用。”“你說什么?

”他眉頭一皺?!跋烊??!蔽艺f,“我看它鼻子挺靈,讓它幫我找?guī)讟訓|西。

”楊戩沒說話,只是吹了聲口哨。一只黑色的細犬,從殿后跑了出來,吐著舌頭,

圍著楊戩的腿轉圈。“哮天,跟他去?!睏顟熘噶酥肝?。哮天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好像有點不情愿。“去吧。”楊<blockquote><p>楊戩摸了摸它的頭。

</p>哮天犬這才走到我面前,沖我搖了搖尾巴?!白??!蔽?guī)е烊?/p>

離開了真君神殿。楊戩站在殿門口,看著我們的背影,沒有說話。我知道,這條船上,

又多了一個人。一個,分量足夠重的人。有了楊戩的幫忙,事情順了很多。他沒親自來,

但派了梅山兄弟里的老四和老五過來。這兩個家伙,手巧得很,

一天就把織機的核心機括給弄好了。一臺全新的、用九千年蟠桃木打造的織布機,

就這么在我的洞府里誕生了。它比織女那臺舊的要小巧,但每一個部件都泛著溫潤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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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8 04:1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