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是顧安然回來了。比平時早了兩個小時。

我走到樓梯口，看見她脫下高跟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把車鑰匙扔在玄關(guān)的托盤里。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頭發(fā)盤著，露出修長的脖子。她抬頭看見我，沒什么表情。

“有事？”她的聲音很清淡。我揚了揚手里的電話：“你二姑?！彼济紱]動一下，

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f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伴_免提?！彼f。我按了免提，

把手機放在茶幾上。電話里，二姑還在喋喋不休：“姜哲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得商量！

你別以為你攀上高枝了，我們顧家的人，不是你能得罪的！你要是不把車給我弄來，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二姑?！鳖櫚踩婚_口了。聲音不大，但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安……安然啊，你回來啦?！倍玫穆曇袅⒖套兊谜~媚起來，“我跟姜哲說點家里的事呢。

”顧安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拔衣犚娏?。”她說，“你要借車？”“是啊是啊，

小雅訂婚，這不是想給咱們家漲漲臉嘛。”“可以?！鳖櫚踩徽f。

二姑那邊傳來一陣欣喜的抽氣聲。“但是，”顧安然放下水杯，杯底和玻璃桌面碰撞，

發(fā)出一聲輕響，“有個條件?！薄澳阏f你說，什么條件二姑都答應(yīng)！”“你不是說，

姜哲要是辦不成這件事，你就要去公司鬧嗎？”顧安然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很想看看，

你是怎么讓我丟臉的。這樣吧，你現(xiàn)在就來我公司，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把我怎么不孝、怎么不顧親情，都說一遍。你要是說得好，說得讓我滿意了，

別說那輛法拉利，我車庫里十幾輛車，你隨便挑一輛開走，不用戶還?！彪娫捘穷^，

死一樣的寂靜。我站在旁邊，差點笑出聲。這就是顧安然。她從不跟你講道理，

她只給你選擇題。而每個選項，都通向你的社死現(xiàn)場。過了好幾秒，

地開口：“安然……你這是什么話……二姑怎么會去你公司鬧呢……我就是跟姜哲開個玩笑，

這孩子，怎么還當(dāng)真了……”“哦，玩笑啊?！鳖櫚踩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