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
陳卓在青山病院里，已經(jīng)待了快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他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身體，因為每天堅持鍛煉，變得比以前更加結(jié)實。
他的眼神，也從最初的迷茫和絕望，變得深邃而冷靜，偶爾閃過的精光，讓人不寒而栗。
他已經(jīng)能熟練地“扮演”夢貘和小丑。
他可以用“夢貘”的能力，創(chuàng)造出足以以假亂真的武器和工具。
也可以用“小丑”的能力，輕易地挑動那些護工的情緒，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互相猜忌，甚至大打出手。
他就像一條蟄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默默地積蓄著力量，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除了他自己，只有孫長庚知道，這具年輕的身體里，蘊藏著多么可怕的能量。
這天，陳卓正在院子里，觀察著“貓又”。
他已經(jīng)掌握了夢貘和小丑，下一個目標，就是這個擁有九條命，速度快如鬼魅的女人。
“貓又”的能力核心，是“優(yōu)雅”與“野性”的結(jié)合。想要扮演她，就必須理解這種矛盾的統(tǒng)一。
就在陳卓看得入神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一個護工長快步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
“陳卓，有人來看你?！?/p>
陳卓的眉頭微微一挑。
會是誰？
父親？他被趙啟明和柳依然聯(lián)手架空，現(xiàn)在恐怕是自顧不暇。
朋友？他出事之后，那些所謂的“朋友”，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難道是……
陳卓跟著護工長，來到了病院的會客室。
隔著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他看到了那個讓他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柳依然。
她穿著一身香奈兒的白色套裝，畫著精致的妝容，看上去比訂婚宴上更加明艷動人。
她坐在那里，就像一朵高貴而圣潔的白蓮花。
如果忽略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對周圍環(huán)境的厭惡的話。
“阿卓，你……還好嗎？”柳依然拿起話筒，用一種充滿關(guān)切和憐憫的語氣問道。
陳卓沒有拿起話筒，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看著這張他曾經(jīng)深愛過的，如今卻只覺得無比虛偽的臉。
柳依然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恨我。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p>
“為了我好？”陳卓終于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冰渣一樣，“為了我好，就把我關(guān)進這個地方？”
“這里有最好的醫(yī)生，能治好你的病?！绷廊坏恼Z氣，像是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等你病好了，我們……”
“我們？”陳卓冷笑一聲，“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柳依然的臉色白了一下，她似乎沒想到，兩個月不見，陳卓會變得如此……陌生，如此難以掌控。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偽裝，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陳卓，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彼龔陌?，拿出了一份文件，貼在玻璃上。
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你父親，已經(jīng)同意將他手上所有的陳氏集團股份，轉(zhuǎn)讓給我和啟明了。”柳依然的聲音，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現(xiàn)在，整個陳氏，已經(jīng)是我們的了?！?/p>
“不過，這份協(xié)議還缺少一個人的簽字?！彼猛恐t色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協(xié)議的末尾，“你。只要你簽了字，作為回報，啟明會幫你安排轉(zhuǎn)院，去瑞士最好的療養(yǎng)院。那里的環(huán)境，可比這個垃圾場好多了。”
陳卓看著那份協(xié)議，臉上面無表情。
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卻已經(jīng)悄然握緊。
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趙啟明和柳依然，不僅要奪走他的人生，還要吞掉他整個家族！
“如果我不簽?zāi)?？”陳卓淡淡地問道?/p>
“不簽？”柳依然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陳卓，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你現(xiàn)在，是一個法律意義上的‘精神病人’。你的所有權(quán)利，都由你的監(jiān)護人代理。而你的監(jiān)護人，很快……就會是我了?！?/p>
“你以為，你有選擇的余地嗎？”
她的聲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嘲諷。
陳卓看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心里那股被壓抑了兩個月的恨意，終于像火山一樣，爆發(fā)了。
但他沒有怒吼，也沒有咆哮。
他只是……笑了。
他學著“小丑”的樣子，緩緩地，將自己的嘴角，向上咧開。
一個夸張的，詭異的，充滿了惡意的笑容。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笑聲，透過話筒，傳到柳依然的耳朵里，讓她渾身一顫。
“你……你笑什么？”柳依然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眼前的陳卓，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和……危險。
“我笑……”陳卓的身體微微前傾，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你很快，就會來陪我了?！?/p>
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惡意的精神力量，瞬間穿透了防彈玻璃，涌向柳依然！
【扮演——小丑！】
【能力發(fā)動——恐懼的玩笑！】
柳依然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看到，眼前的陳卓，臉上開始流下血淚，他的笑容，咧到了耳根，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她看到，會客室的墻壁上，滲出了鮮血，無數(shù)只沒有皮膚的手，從墻里伸了出來，抓向她。
她看到，她腳下名貴的高跟鞋，變成了一灘蠕動的爛肉！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響徹了整個會客室。
柳依然像是瘋了一樣，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將桌子和椅子全都撞翻。
“鬼！有鬼?。 ?/p>
她指著陳卓，語無倫次地尖叫著，然后不顧形象地，沖出了會客室。
門外的護工們沖了進來，看到一片狼藉的會客室和驚慌失措的柳依然，都愣住了。
而陳卓，依舊靜靜地坐在那里。
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柳依然一個人的幻覺。
他拿起話筒，對著柳依然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
“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