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父母去世兩個月后,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意外遇到了他。
他看起來比葬禮上好了一些,至少有了一些血色,但依然很瘦。
"蘇晴,能坐下來聊聊嗎?"
我看了看時間,點點頭:"十分鐘。"
他坐在我對面,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蘇晴,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那十萬塊錢,我爸媽走的時候不會那么安詳。"
"不用謝,應(yīng)該的。"
"我媽去世前跟我說了很多話。"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說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你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說女人嫁到男方家就應(yīng)該伺候公婆,這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
"但是臨死前她才明白,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夫妻應(yīng)該平等,兒媳婦不是免費保姆。"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她讓我一定要跟你道歉,說如果有來生,她愿意做牛做馬來補償你。"
說到這里,趙建國的眼圈紅了。
"蘇晴,我也想跟你道歉。這幾個月照顧他們,我才真正體會到你之前的辛苦。每天凌晨三點起來喂藥,五點鐘清理嘔吐物,白天還要陪著做各種檢查......"
"我現(xiàn)在才明白,你之前默默承受了這么多,而我們不但不感激,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
我看著他,心情很復(fù)雜。
"建國,人都會成長的。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對你也是一種鍛煉。"
"蘇晴,我們...我們還有可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搖頭:"建國,我們回不去了。"
"為什么?我現(xiàn)在真的變了,我知道怎么尊重妻子,怎么經(jīng)營婚姻了。"
"建國,感情不是生意,不是你學會了技巧就能挽回的。"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對你的感情在那三個月里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
"當一個人對你徹底失望的時候,就算你后來變得再好,也很難重新愛上你了。"
趙建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那...那我們能不能做朋友?"
"可以。"我點點頭,"但僅僅是普通朋友。"
"好,好的。"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蘇晴,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
"很好。工作順利,生活充實,身體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他看起來很失落,但還是強撐著說,"你能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十分鐘到了,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蘇晴。"他在身后叫我。
"嗯?"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之前的過錯。"
我沒有回答,直接離開了咖啡廳。
有些話,不需要回應(yīng)。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晚上回到家,我媽問我:"今天遇到建國了?"
"嗯,他想復(fù)合。"
"你怎么回答的?"
"拒絕了。"
我媽點點頭:"拒絕得對。感情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既然已經(jīng)傷過了心,就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而且,"她接著說,"一個人的價值觀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即使他現(xiàn)在看起來變了,但本質(zhì)上可能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媽,我知道。"我靠在沙發(fā)上,"其實看到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們確實不合適了。"
"有些人,只能在記憶里懷念,不能在現(xiàn)實里重逢。"
我媽拍拍我的肩膀:"晴晴,你想得很清楚,這樣就好。"
接下來的幾個月,趙建國偶爾會給我發(fā)一些消息。
有時候是問候,有時候是分享一些生活感悟,有時候是道歉。
我都會簡單回復(fù),保持著普通朋友的距離。
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他確實在努力改變自己。
他找了一份新工作,開始學習做飯,甚至還去上了心理學的課程。
但這些改變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感情這種東西,一旦破碎就很難修復(fù)。
就像一面鏡子,即使重新粘合,也會留下裂痕。
而我,已經(jīng)不想要一面有裂痕的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