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掌聲雷動，林薇站在聚光燈下，微笑著望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她剛做完關于人工智能前沿技術的報告，臺下學弟學妹們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林博士，您太神了吧！”一個扎馬尾的女生搶到提問機會，聲音發(fā)顫，
“您是怎么在六年內完成本科和博士學業(yè)的？還有那些專利，聽起來像是科幻電影照進現實！
是什么秘訣嗎？”林薇笑了，耳邊的碎鉆耳墜隨著她的動作閃爍：“沒什么秘訣，
就是喜歡熬夜，愛把咖啡當水喝。”臺下響起一片笑聲，她繼續(xù)道，
“其實只要你找到熱愛的領域，全身心投入，時間自然會給答案?！毙c活動結束后，
校長親自陪同林薇參觀校園新貌。走到科技樓前，林薇不禁駐足——這棟建筑嶄新氣派，
與六年前截然不同。“這得多謝您為母校發(fā)展做貢獻，林博士?！毙ｉL笑道，
“學校用您那項人工智能圖像識別技術的分紅建了這棟樓，
現在我們的實驗室條件在全國高中里數一數二?！绷洲闭貞?，
目光卻被科技樓旁一棵老銀杏樹吸引。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指揮學生搬運展板。
那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灰色長褲，身形挺拔如松，背部線條在陽光下勾勒出結實的輪廓。
是陳默。六年了，他好像變了，又好像一點沒變。肩膀寬了些，面容更加棱角分明，
但那雙眼睛依然清澈如初，此刻因為指導學生而微微彎起，睫毛在臉頰投下淺淺陰影。
林薇感覺心臟猛地空了一拍，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澳鞘顷惸蠋?，咱們學校的物理教師，
還兼任科技社團的指導老師。”校長順著她的目光介紹，“踏實得很，還很負責任，
學生們都愛跟他混。說起來，你們是同屆吧？”“嗯，高中同學?！绷洲钡穆曇粲悬c干，
目光卻沒從那身影上移開。陳默似乎察覺到注視，轉過身來。當他的目光與林薇相遇時，
整個人明顯僵住了，手中的文件夾“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紙張散落一地。
林薇對校長說了聲“失陪一下”，便踩著高跟鞋走向銀杏樹。她彎腰撿起幾張飄到腳邊的紙，
遞過去時指尖故意擦過他的手背。“好久不見，陳老師?！彼Φ每蜌?，
故意把稱呼咬得清晰。陳默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接過紙張時手指微微發(fā)抖：“林，林薇……我不知道你回來了?！薄吧现軇偦貒?。
”林薇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歲月待他不薄，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增添了成熟男性的魅力。
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領口第一顆扣子解開，隱約可見鎖骨的輪廓。
真是越長越對她胃口了。“陳老師，這些放哪里？”一個學生跑來問，好奇地瞥了眼林薇。
陳默像是獲救般急忙轉身：“哦，放到展區(qū)右側，按編號排好。
””他借著指揮學生的動作避開林薇的目光，耳根的紅卻順著脖頸往下爬。林薇不禁莞爾。
六年過去，他還是那個一逗就臉紅的陳默。校慶結束后，林薇以“和老同學聚聚”為由，
婉拒了校方的晚宴邀請。她站在校門口等陳默下班，夕陽給他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泛著柔和的光芒?！耙黄鸪燥垼俊碑斔呓鼤r，林薇直截了當地邀請，
“我知道附近新開了家云南菜?！标惸@然沒預料到這份直接，愣了一下才點頭：“好，
好的。不過我騎自行車來的，你......”“我開車了，帶你。
”林薇指向停車場那輛白色SUV，“或者你想騎車載我？我不介意。
”陳默的臉又紅了：“我……我把車放學校就行?！辈蛷d里，
林薇點了汽鍋雞和黑松露牛肝菌，還要了一壺普洱。陳默坐得筆直，雙手平放在膝蓋上，
像個等待面試的學生，看樣子是有點兒拘謹?！胺潘牲c，又不是面試?！绷洲苯o他斟茶，
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聽說你師大物理系畢業(yè)？怎么回高中教書了？
”陳默終于抬起頭：“我喜歡教書。而且...”他停頓了一下，“這里有意義。
”林薇注意到他說話時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腕上的舊手表——那是他多年的習慣，
緊張或思考時會做的小動作?！澳隳?？”陳默問，“聽說你在斯坦讀博？還拿了專利？
”“人工智能視覺識別方面的，剛好國內有企業(yè)感興趣，就回來了。
”林薇輕描淡寫地帶過六年的艱辛，“現在在國研中心帶隊做項目。
”陳默眼中閃過欽佩：“你真厲害，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這句話里藏著太多未盡之言。
林薇直視他的眼睛：“不像有些人，明明拿到了名校錄取，最后卻選擇放棄。
”陳默猛地低頭，手指緊緊捏著茶杯。氣氛一時凝滯。好在菜品及時上桌，打破了尷尬。
林薇嘗了口汽鍋雞，味道鮮美，湯汁醇厚。
她發(fā)現陳默吃飯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口小口，細嚼慢咽，像只謹慎的松鼠。
“記得高中時，你總是最晚去食堂。”林薇忽然說，“因為怕人多？
”陳默驚訝地抬頭：“你記得？”“記得啊?！绷洲蔽⑿?，
“還記得你每次都會要西紅柿雞蛋面，加半瓶醋，酸得齜牙咧嘴還說香。
”陳默的耳朵又紅了：“你沒說過你注意這些?！薄拔覜]說過的事情多了。
”林薇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晚餐在微妙的氛圍中結束。送陳默回學校的路上，
林薇打開車載音樂，放的是他們高中時流行的歌曲。陳默望向窗外，
側臉在路燈明滅中顯得格外柔和?！盀槭裁捶质郑俊绷洲蓖蝗粏?，聲音平靜卻直接。
陳默明顯僵住了，良久才低聲說：“當時覺得...配不上你。你要去頂尖學府，
而我...”“而你拿到了浙大錄取，卻因為母親病重放棄了?！绷洲苯釉?。
陳默震驚地轉頭：“你怎么知道？”“我問過你朋友?！绷洲逼椒€(wěn)地轉動方向盤，
“你當年說什么‘不想耽誤我’、‘不適合’，都是借口，陳默。你只是決定獨自承擔一切，
把我排除在你的生活之外。”車內一片寂靜，只有音樂輕輕流淌?！皩Σ黄??！弊罱K，
陳默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林薇沒有再逼問。車停在校門口，陳默下車前，
她遞過一張名片：“我的電話沒變，微信也是同一個。這次，別玩消失了?！标惸舆^名片，
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掌，一陣電流般的觸感讓兩人都微微一顫?！巴戆?，林薇?！彼p聲說，
眼神復雜。看著陳默推著自行車走進校園的背影，林薇輕輕嘆了口氣。六年了，
她以為自己早已放下，可見到他的第一眼，心跳就誠實得令人尷尬。接下來的日子，
林薇忙于新項目啟動，幾乎住在實驗室。直到周五晚上，她終于從成堆的代碼中抬頭，
發(fā)現手機里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母親打來的?！稗鞭卑?，
你張阿姨的兒子剛從英國回來，劍橋畢業(yè)的，現在在投行工作，
一表人才...”電話一接通，母親就開始滔滔不絕。林薇揉著太陽穴：“媽，
我說過不相親?！薄澳愣级牧耍怖洗蟛恍×?，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我有男朋友了?！绷洲泵摽诙?。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
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聲音：“真的？什么樣的人？做什么的？什么時候帶回來看看？
”林薇腦子飛快轉動：“就...高中同學，現在在教書。對我很好，做飯?zhí)貏e好吃。
”她不知不覺地描述著陳默的特點，“最近都忙，過段時間帶回去見您?！睊斓綦娫挘?/p>
林薇看著手機屏?！鞘切c時她偷偷拍的銀杏樹下的陳默。她鬼使神差地點開微信，
找到那個熟悉的頭像?！爸苣┯锌諉?？幫我個忙?！卑胄r后，陳默回復了：“有空。
需要做什么？”“假裝我男朋友，應付我媽。”林薇打字，“她突然襲擊要來我家看看。
”對話框上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最終只回過來一個字：“好。”周六早晨，
門鈴響起。林薇開門，看到陳默站在門外，手里提著兩個大袋子，里面裝滿食材。
“這是...”林薇驚訝地讓開門?！澳阏f過，你媽喜歡會做飯的?！标惸湮⒓t，
低頭換鞋，“我想著，做戲做全套?！绷洲毙睦镆慌?，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
襯得皮膚更加白皙。衣服很合身，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澳阆茸?，我換件衣服。
”林薇說，故意從衣柜挑了件連衣裙，在衣帽間換好出來時，發(fā)現陳默已經系上圍裙，
在廚房忙碌了。那個場景莫名溫馨——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她的開放式廚房里切菜煮湯，
晨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仿佛一幅精心構圖的畫。林薇靠在門框上欣賞了一會兒。
陳默轉身拿調料時注意到她，明顯怔了一下，刀差點切到手?！靶⌒狞c。
”林薇快步上前查看，“傷到了嗎？”“沒，沒有?！标惸穆曇粲行┥硢?。兩人距離很近，
林薇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著食材的天然味道。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林薇的母親提前到了?！稗鞭?，這就是...”林母打量著陳默，目光如掃描儀?！鞍⒁毯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