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混混砸了我的煎餅攤,強要「保護費」,逼我「以身抵債」。絕望中,眼前閃現彈幕。
「可憐的路人姐啊,快去把垃圾桶扶正!」「啥也別說了,能不能改變你一生就看這了?!?/p>
「對啊,快去啊,過了這村真就沒這店了?!估袄锇抢鲆粋€渾身是血的帥男人。
他失憶了,我收留他當免費「打工仔」。他讓我等他,說有「重要的話」??晌覜]等來他。
等來了發(fā)小藏在玫瑰里的鉆戒。
等來了市中心巨大 LED 屏上他明晚就要與集團千金訂婚的消息。1.「哐當!」
黃毛混混的鐵棍砸翻了我的煎餅車。他叼著快燒到過濾嘴的煙頭,逼近我面前:「姜遲,
還想裝死?保護費!現在!立刻!」我死死攥著刮板:「上周剛交過兩千!你們不能這樣!」
「兩千?」旁邊那個滿臂刺青的花臂男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fā)?!复虬l(fā)叫花子呢?漲價了!
十萬!少他媽一個子兒,老子讓你在這條街混不下去!」「明天!就這個點兒!」
花臂男湊到我耳邊:「十萬塊,一分不少。拿不出來?」「就用你這身子慢慢還!報警?呵,
盡管去!看看警察是天天守著你攤煎餅,還是守著你睡覺?老子兄弟多的是,
陰、魂、不、散地陪、你、玩!」黃毛發(fā)出哄笑,啐了一口:「給老子記住了!明天!」
說罷,兩人勾肩搭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雨幕深處。2.十萬?
把我拆了賣血賣器官也湊不齊這個零頭!我掙扎著爬起來,膝蓋的傷口被雨水一泡,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痛得神智不清了,怎么有一行又一行的字橫在眼前。「路人姐,大膽往前沖,
改變原定故事就在此刻」「天上掉了個大餡餅,走過路過快去撿!沖!」
「你看那個垃圾桶多礙眼,好姑娘都會給它扶正的」我抬眼一看。
旁邊一個翻倒的綠色大垃圾桶擋住了去路,歪斜地卡在墻角。太沉了,里面不知塞了什么,
紋絲不動。我咬著牙,用上全身力氣猛地一推——「砰!」垃圾桶沒扶起來,
反而徹底倒扣過去。就在那堆散發(fā)著餿味的垃圾和破塑料袋中間,
赫然露出一條穿著黑色西褲的腿!那是個男人,
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沾滿了污泥和不明污漬,布料被劃破了好幾處。
他的額角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血混著雨水和泥污,糊了大半張臉,
但……深邃的臉部線條、高挺的鼻梁。「嘖,長得這么蘇……真是造孽……」
理智也在瘋狂尖叫:「走!快走!當沒看見!天亮后總會有人發(fā)現他,
清潔工、路人……自然會有人救他!你惹不起任何麻煩!」「不管他…不管他…」
我喃喃自語。彈幕突然狂飛?!盖f不能走啊」「信女愿減肥十斤,換你留下」
「別走別走別走,重要的事情說三遍」3.我的右手,鬼使神差地就朝著他那張臉伸了過去。
「嘶!」好燙!他在發(fā)高燒!這么重的傷,又淋著這么大的雨……「嗚…嗚……」
微弱的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耳朵里。循聲望去。一只小橘貓縮在縫隙里,
正充滿恐懼和無助地望著我。我飛快地從煎餅車里扒拉出一把雨傘,
盡量為那只小貓擋住一點風雨?!竸e怕……別怕啊……」我放輕聲音,
又從口袋里摸索出最后一根小火腿腸,把里面粉紅色的肉腸掰下一小塊?!高?,吃吧…」
它試探性地伸出小舌頭,飛快地舔了一下火腿腸。確認安全后,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吃完后,
它蹭了蹭我的腳踝。再猛地回頭,望向垃圾堆里那個男人。
一個聲音在心底無比清晰地響起: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對眼前活生生的、需要幫助的生命視而不見,無論是這只小橘貓,還是那個人。
老娘撿了!彈幕炸出一堆東北人?!笘|北老娘們,從不認輸!」「這霸氣程度,跟咱有一拼。
」「哈嘍?還有人會記得我們川渝妹子嗎?」「大家別打啦,快看看那只可憐的小橘喵,
嗚嗚,快到媽媽懷里」4.可怎么把這個目測一米八幾的大活人弄回去呢?「拼了!」
我咬緊牙關,把傘塞給腳邊還在蹭我的小橘貓?!感」迂?,幫姐姐看著點傘!」
小貓居然真用兩只前爪抱住了傘柄。我蹲下身,用盡力氣把他往煎餅車那邊拖。
終于把他上半身勉強塞進了煎餅車后面,用一根撿來的破繩子胡亂固定了一下他耷拉的長腿,
防止滑落?!负簟簟?我撐著膝蓋,大口喘氣?!高?!」小橘貓抱著傘,
沖我軟軟地叫了一聲。我小心翼翼地把果子貍也抱起來。「坐穩(wěn)了,兩位傷員同志~」
我自嘲地低語,用力推起這輛史上最「豪華」的「救護車」。我把那個男人安置在床上。
他渾身濕透冰冷,又發(fā)著高燒,必須處理?!羔t(yī)者父母心!醫(yī)者父母心!這是救人!」
我一邊給自己洗腦,一邊把那件濕透的襯衫剝下來,又費力脫掉西褲?!杆聿恼娌诲e啊,
這八塊腹肌,嘿嘿……」最后還是給他留了條底褲。快速把他擦干后,我動作放輕,
小心清理掉周邊的血污。灌了大半碗姜湯,又塞進去兩片退燒藥?!高鲉琛?/p>
小橘貓走過來,用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我的小腿。我低頭看著它,
又看看床上那個呼吸沉沉的男人。「好吧,今晚撿一送一,算我賺了……」
我扯出一個疲憊至極的笑,掙扎著爬起來?!脯F在該把自己收拾干凈了。」
5.床上男人的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許多。我松了口氣,下意識地伸手,想再探探他額頭的溫度,
是溫熱的,帶著一點汗?jié)?。我的指尖沒有立刻離開他的額頭,反而輕輕滑過他緊蹙的眉間,
再是他的嘴唇?!缚雌饋怼孟窈苘浀臉幼樱俊?/p>
床上的人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低的、壓抑的呻吟。我猛地想縮回手!
一只手精準無比地抓住了我那只還停留在他眉間的手腕!「呃啊!」我痛呼出聲。下一秒,
對上了一雙猛然睜開的眼睛!「你是誰?」他的聲音嘶啞,「你想干什么?」
彈幕飄過一堆哈哈哈哈哈?!覆皇锹啡私?,你也太生猛了吧」「這純純是見色起意啊」
「這鍋我們可不背,俺們只勸她去扶垃圾桶來著」「哇哦,別看路人姐了,
快看看我們終于醒來的霸總吧」「不如路人姐,您上位女主吧,畢竟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6.完了完了,這該怎么解釋呢?「咕嚕嚕?!挂宦晿O其響亮的腸鳴,而聲音的來源,
正是床上那個男人!他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
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煎…煎餅果子…吃嗎?」問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都什么跟什么??!他微微歪了下頭:「…煎餅…果子?」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沒吃過煎餅果子?!我下巴一揚:「等著!姐給你整個頂奢版的!
保管香掉你舌頭!」我麻利地在一個小小的電餅鐺上刷油、攤面糊、打雞蛋?!缸汤病?/p>
蛋液接觸到滾燙的金屬表面,瞬間凝固膨脹,散發(fā)出誘人的焦香?!疙斏莅妫欢??
就是料管夠!」我一邊念叨,一邊猛加料:金黃酥脆的薄脆?加!刷上厚厚一層秘制醬料?
必須的!翠綠爽口的生菜葉?鋪滿!切得細細的火腿絲,堆成小山!最后,再磕一個雞蛋!
「喏,嘗嘗!」我遞到他面前。他遲疑了一下,便立即接過了這個熱氣騰騰的煎餅果子。
7.他試探性地在焦脆的邊角處,小小地咬了一口。下一秒,只見他猛地就是一大口!
「咔嚓!」酥脆的薄脆在他齒間碎裂。「唔!」他含糊地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最后一口被他囫圇塞進嘴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沾著醬料的手指。「噗嗤!」
我終于沒忍住,帶著點促狹,故意拖長了調子,邪惡一笑:「喂,大少爺,
吃得這么香……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了毒藥?」他猛地頓住。就在我以為他要惱羞成怒了,
他卻只是帶著一種平靜的口吻:「你不會。」「費那么大力氣把我從垃圾堆里拖回來,
又擦又洗又灌姜湯退燒藥,現在才來害我,不是白折騰了嗎?我相信你?!剐盼??
上一次聽到這樣毫無保留的「我信你」,是什么時候了?是十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父母渾身是血地被抬上救護車前,媽媽緊緊抓著我的手,
用盡最后力氣說「囡囡別怕……爸爸媽媽信你能照顧好自己……」從那之后,
我聽到的都是「你一個小姑娘能行嗎?」「別信她,小攤販都黑心」
……我以為自己早已麻木??蔀槭裁?,這個陌生男人的一句「我信你」,卻燙得我眼眶發(fā)酸?
8.我猛地抬起頭,不再看他,而是轉向這四周。「看清楚了嗎?大少爺?」
我的聲音有點啞,「家徒四壁,你燒也退了,人也醒了,煎餅也吃飽了。明天,等天一亮,
你就趕緊走吧?!箮酌腌姾?,他微微側了側頭,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和一小截性感的鎖骨,
聲音放得又低又軟?!肝业念^……好暈……」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按額角的傷口,
「…而且…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你做的煎餅果子…好香……」
他的眼神專注地看著我,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這男人是妖精變的吧?!
理智的小人在尖叫:騙子!他在裝可憐!別信他!快把他趕出去!
可另一個更響亮的聲音在叫囂:這么帥的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想想看!以后出攤,
有人幫我干活了呀!當他是個養(yǎng)眼的花瓶兼保鏢!我清了清嗓子?!感小邪?!」「但是!
我這兒不養(yǎng)閑人!白吃白喝門兒都沒有!」「從明天起!
你就是我“煎餅西施”攤位的御、用、打、工、仔!」
「推車、扛面、刷醬、吆喝、收錢、趕流氓……哪樣缺人你就頂上!聽見沒?!」我叉著腰,
擺出老板的架勢,瞪著他。9.「喂!打工仔!天亮了!太陽曬屁股了!起床!開工!」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嘿?裝聽不見?我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再不起扣你早飯!!」
「唔……」被子里終于有了動靜。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
聲音沙啞低沉:「吵…死了…天都沒亮透……」「攤煎餅就是要趕早!」
我絲毫不為他的低氣壓所動,一把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快起來!」他猛地坐起身,
「你——!」「你什么你!」我搶先一步,把一個煎餅果子塞進他手里,自己捧著另一個,
率先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吃完干活!推車!」「咔嚓…咔嚓…咔嚓…」
他吃得又快又專注,連指尖沾上的一點醬料都下意識地舔掉了:「老板……推車在哪里?
面袋重不重?我力氣大?!箍粗菑垖憹M了「吃飽了真幸福」、「老板真好」
、「干勁十足」的俊臉,我默默咬了一口手里的煎餅。嘖,
好像…撿回來的祖宗…也挺好養(yǎng)的?一個煎餅果子就能哄好?
10.昨天的攤點肯定不能去了,那群混混指不定在哪兒貓著呢。我?guī)е业挠么蚬ぷ校?/p>
推著勉強修整好的煎餅車,七拐八繞,換到了城南一所中學的后門附近。這里學生多,
人流大,旁邊還有個小公園,應該能安全點。選了個靠墻根的位置停下,我麻利地支好車,
剛把「煎餅西施」的小招牌掛出來,吆喝的話還沒到嗓子眼,「哇?。?!」
一陣此起彼伏、明顯帶著興奮和驚嘆的女生尖叫,毫無預兆地在清晨略顯安靜的街道上炸開!
我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差點把手里的小鏟子扔出去!
只見我那穿著我爸那身極不合體、洗得發(fā)白的舊工裝的「打工仔」,正微微彎著腰,
按照我路上教的,有點笨拙但極其認真地試圖把一袋五十斤重的面粉從車底拖出來。
只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天啊!好帥?。 埂甘敲餍窃谂膽騿??!」「他穿工裝都這么好看!
!」「快看他的臉!還有那道疤!啊啊啊我死了!」「旁邊那個是他助理嗎?還是賣煎餅的?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瞬間包圍了我們的小攤。手機拍照的「咔嚓」聲不絕于耳。
少年微微蹙眉,我站在煎餅車后面,手里還拿著沾著面糊的小刮板?!咐夏锊攀抢习?!
老娘才是“煎餅西施”!老娘才是指揮他干活的人!這些小姑娘有沒有搞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