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盯著那張黑金名片看了整整三分鐘，指尖掐得發(fā)白。顧夜寒？顧氏集團CEO？她突然覺得客廳的水晶吊燈太亮了，亮得讓人頭暈。
'開什么玩笑......'她喃喃自語，把名片扔在茶幾上像是燙手山芋。肚子里突然傳來一陣細(xì)微的悸動，嚇得她猛地捂住小腹。這怎么可能？李浩一家?guī)龣z查時，那個禿頂醫(yī)生明明說她子宮壁薄得像紙......
'操！'她忍不住爆粗，抓起沙發(fā)靠枕狠狠砸向地面。所以從頭到尾都是騙局？李浩早就和那個小三勾搭上了，故意說她不能生？雨水好像還黏在頭發(fā)上，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她突然站起來在客廳里轉(zhuǎn)圈，真皮沙發(fā)觸感細(xì)膩，腳下地毯軟得能陷進去。這地方太奢華了，墻上隨便一幅畫都夠她掙十年。那個顧夜寒......她想起他淋濕的肩線和命令式的語氣，胃里又開始翻騰。
'不行，得走。'她抓起自己濕漉漉的背包，躡手躡腳摸向門口。手指剛碰到冰涼的黃銅門把，身后就傳來管家的聲音：'蘇小姐，少爺吩咐您需要靜養(yǎng)。'
淦！她僵在原地，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就...出去透透氣。'
管家笑瞇瞇地遞來一把傘：'下雨呢，讓司機送您？'
'不用！'她幾乎是搶過傘沖出大門。冷風(fēng)一吹才反應(yīng)過來——這特么是別墅區(qū)啊，走半天都打不到車！
她真的沿著盤山公路走了半小時，高跟鞋徹底報廢。最后癱坐在公交站椅上，看著遠(yuǎn)處城市的燈火。肚子餓得發(fā)疼，可一想到顧家那些精致菜肴就反酸水。懷孕？她低頭摸著小腹，突然笑出聲來。李浩要是知道得氣死吧？
'美女，一個人？'流里流氣的聲音突然響起。三個醉醺醺的男人圍過來，酒氣熏得她惡心。
她抓緊傘柄往后縮：'我等人！'
'等誰??？哥哥們陪你等？'黃毛伸手要摸她臉，被她一傘戳中眼睛。'操！給臉不要臉！'
她被拽著胳膊拖進黑暗處時，滿腦子都是李浩那張嗤笑的臉。憑什么？她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用高跟鞋尖狠狠踩在對方腳背上。
'賤人！'巴掌扇過來的時候她閉上眼，卻聽見骨頭脆響和慘叫聲。睜開眼看見黃毛的手腕被扭成奇怪角度，顧夜寒的側(cè)臉在路燈下冷得像雕塑。
'顧...顧先生？'
他沒回頭，一腳踹開撲過來的混混。動作干凈利落到可怕，像是經(jīng)常干這種事。剩下兩個混混連滾帶爬地跑了，留下黃毛在地上哼哼。
'不是讓你靜養(yǎng)？'顧夜寒轉(zhuǎn)身看她，西裝外套搭在肩上，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線條繃緊時，露出道猙獰的舊疤。
蘇晚晚嗓子發(fā)干：'我...我想出來買點東西。'
他瞥了眼她裂開的高跟鞋，突然彎腰把人打橫抱起。'??！'她嚇得摟住他脖子，雪松混著血腥味沖進鼻腔。
勞斯萊斯悄無聲息地滑到路邊，司機小跑著開門。顧夜寒把她塞進后座，自己繞到另一邊上車：'去魅色。'
'我不去酒吧！'她扒著車門想跑，卻被安全帶捆得結(jié)實。
顧夜寒松了松領(lǐng)帶：'不是要買東西？'他手指劃過她開裂的鞋尖，'買雙能跑的。'
蘇晚晚憋得臉紅。這人說話怎么老是帶刺！她扭頭看窗外，玻璃映出男人模糊的輪廓。他正用濕巾擦手指，指節(jié)分明的手背上沾著血點。
魅色酒吧門口豪車云集，她踩著報廢的高跟鞋跟踉蹌下車。迎賓的少爺看見顧夜寒時腰彎成九十度：'顧總！您好久沒...'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清個卡座。'顧夜寒扯松領(lǐng)帶，忽然抓住她手腕，'再讓人拿雙拖鞋。'
她像個提線木偶被帶進VIP區(qū)，震耳的音樂砸得心跳加速。顧夜寒往沙發(fā)里一靠，立刻有經(jīng)理親自端來酒水：'顧總，存酒還開黑桃A？'
'橙汁。'他指了指蘇晚晚，'加熱。'
經(jīng)理表情裂了一秒又恢復(fù)專業(yè)。蘇晚晚恨不得鉆地縫：'我要喝酒！'
顧夜寒終于正眼看她：'孕婦喝什么酒？'聲音不大，卻讓倒酒的服務(wù)生手抖灑了半杯。
她徹底炸毛，抓起包就要走，卻被塞進杯熱橙汁。玻璃杯燙得手心發(fā)紅，就像她此刻的眼睛。'顧先生，我們根本不熟！你憑什么...'
'孩子我的。'他打斷她，晃著威士忌酒杯的冰塊叮當(dāng)作響，'夠不夠熟？'
她氣得發(fā)笑：'一夜情而已，顧總當(dāng)真？'
'我從不吃剩的。'他忽然傾身靠近，威士忌的煙熏味籠罩下來，'但我的種，不能流落在外。'
音樂正好切換到慢歌，藍(lán)調(diào)燈光掠過他深邃的眉骨。蘇晚晚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左眼底下有顆很小的痣，看人時像懸在刀尖的露珠。
'那晚...'她嗓子發(fā)干，'只是個意外。'
'意外？'他低笑，指尖突然擦過她鎖骨。觸電般的戰(zhàn)栗讓她縮肩，聽見他說：'抱著我哭的時候，可不像意外。'
記憶碎片猛地涌上來。破碎的霓虹燈，咸澀的眼淚，還有雪松香混著龍舌蘭的味道......她猛地灌下半杯橙汁，被燙得舌頭發(fā)麻。
'想起來了？'顧夜寒靠回沙發(fā)，長腿交疊。燈光滑過他腕間的百達翡麗，秒針走動像心跳倒計時。
她低頭攪著橙汁絮狀物：'我那天...喝多了。'
'嗯。'他晃著酒杯，'抱著馬桶吐完，抱著我說前夫是傻逼。'
蘇晚晚差點把杯子捏碎。這人都記得什么鬼！她試圖找回氣勢：'所以顧總是要負(fù)責(zé)？不必了，我...'
'是要你負(fù)責(zé)。'他忽然扣住她手腕，脈搏相貼處發(fā)燙，'睡完就跑，當(dāng)我是什么？'
她懵了。這什么顛倒黑白的操作？掙扎時項鏈從衣領(lǐng)滑出來，吊墜在激光燈下反光。顧夜寒眼神突然變了，指尖勾起那個小鑰匙吊墜：'還戴著？'
'這不是我的！'她想拽回項鏈，卻被他握住手指。
'我母親的遺物。'他摩挲著鑰匙齒痕，聲音忽然沉下去，'那晚你扯斷的。'
蘇晚晚徹底僵住。所以這半個月她天天戴著的項鏈?zhǔn)?.....怪不得李浩和小三當(dāng)時眼神怪異！
音樂突然炸響，激光燈掃過顧夜寒深不見底的眼睛。他松開手：'橙汁喝完，回家。'
她機械地吞咽甜膩的液體，感覺鑰匙吊墜硌在胸口發(fā)燙。等被塞回車?yán)飼r，終于憋出一句：'項鏈還你...'
'戴著。'他降下車窗點煙，煙頭紅光在夜色里明滅，'顧家的媳婦，總得有個信物。'
她心臟驟停：'誰是你媳婦！'
'結(jié)婚證明天領(lǐng)。'他吐出口煙圈，側(cè)臉在煙霧里模糊，'或者你現(xiàn)在回去找前夫？'
她猛地閉嘴。窗外掠過民政局大樓的輪廓，霓虹燈牌像巨獸的眼睛。
手機突然震動，李浩的短信彈出來：【晚晚，媽說讓你回來吃飯，都是誤會】
她盯著那行字直到屏幕變暗，忽然笑出聲。誤會？把她掃帚趕出家門是誤會？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是誤會？
'笑什么？'顧夜寒掐滅煙。
她轉(zhuǎn)頭看他：'顧總，雇我做飯?zhí)澆惶潱?
他挑眉：'怎么說？'
'得管一輩子呢。'她摸著小腹輕聲說，'買一送一。'
車內(nèi)忽然安靜，只聽見空調(diào)出風(fēng)聲。顧夜寒的手指在膝頭敲了敲，突然對司機說：'回頭。'
'去哪？'她愣住。
'買鞋。'他嘴角似乎彎了下，'顧家媳婦不能穿破鞋。'
勞斯萊斯掉頭駛向奢侈品商場，霓虹燈流淌過車窗。蘇晚晚握緊胸口的鑰匙吊墜，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發(fā)疼。
也好。她看著窗外想，這操蛋的人生，總不能更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