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吩咐一個隨時可以派遣的影子。林青禾說：「我們有倉管?！埂竸e麻煩人家?！?/p>

客戶笑著擺手，已經走遠。她壓低聲音：「不用搬?！乖捯袈涞兀?/p>

沈之騫卻已經俯身把箱子一一抬起。雨后的水泥地黏鞋，他的襯衫在肩胛處繃出線條。

她站在一旁，心頭像被細砂摩擦，輕而持續(xù)。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拷緯r，

他先開口：「林總，午休那會兒的卡，行政讓我簽收。我退回去了?！埂笧槭裁?。」

「工作是工作，福利按崗位走?！顾戳搜酆笠曠R，「我在你這兒領的，是司機工資?！?/p>

「我知道?！埂杆圆恍枰~外照顧?！顾D了頓，「你給的任何東西，別人都會看。」

這句「別人都會看」，把她一瞬間的善意連根拔起。林青禾垂下眼，指尖按了按眉心。

她不是不懂規(guī)則，只是那種清晰的界限在他面前顯得更硬了一層，硬得像墻。傍晚，

部門聚餐，地點選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老館子。她照例只坐半小時，交代完事先離開。門口窄，

樓梯陡，服務員忙亂間把一桶冰水撞翻，水嘩地潑下來。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仰去。

有人從側面穩(wěn)穩(wěn)扣住她的手腕，帶力把她往前一拽。冰水濺在兩人鞋面，袖口瞬間濕透。

「慢點?！股蛑q低聲，手勢克制，反應卻快得像肌肉記憶。她站穩(wěn)，心跳亂成一片。

他松開手，退回到禮貌位置，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旁邊的年輕同事笑著打圓場：「林總今天運氣不太行啊，幸好有司機哥?！埂钢x謝。」她道。

回程的路不長，夜風把水汽往車里吹。她看著車窗上反射的自己，忽然開口：「沈之騫，

你要是有什么難處，和我說。公司能解決的，就按流程解決。」他「嗯」了一聲：「我會。」

「還有，」她頓了頓，「客戶不是你的上級，你不需要搬箱子?！埂甘?。」他應得很冷靜，

像是在肯定她的權威，又像在劃定他的自尊，「但我愿意?！顾龥]再說。車停在小區(qū)門口，

他側頭看她，眼神黑，像雨夜里沒亮的燈?！噶挚?。」他忽然開口，語調很輕，

卻像被雨打過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