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chǎn)第五天，顧廷洲把離婚書拍在沈青禾臉上：“簽了，別耽誤若薇進(jìn)門。
”小青梅白若薇挺著“孕肚”站在一旁，柔柔弱弱：“青禾姐，
我不是故意的……”婆婆趙淑蘭更狠，指著她淌血的褲腿啐：“連野種都保不住的廢物，
早該滾了！”沈青禾攥著離婚書笑了。誰也不知道，這具被磋磨得只剩半條命的身子里，
換了個2024年的商貿(mào)大佬。前世她手底下管著上千號人，還能被這堆渣男賤女拿捏？
“離婚可以?！彼央x婚書甩回去，眼神淬冰，“一千塊補(bǔ)償，少一分，
我就去部隊告顧廷洲逼死發(fā)妻，讓他退伍申請徹底泡湯！”渣夫臉綠了，白若薇慌了，
婆婆跳著腳罵她瘋了。沈青禾懶得搭理——沈青禾是被肚子上的劇痛疼醒的。
不是那種鈍鈍的、能忍的疼，是像有把生銹的鐵錐子，一下下往肉里扎，
帶著滾燙的血味往鼻腔里鉆。她費力地睜開眼，視線糊得像蒙了層臟玻璃，
只看見灰蒙蒙的墻，墻根堆著發(fā)霉的稻草，幾只黑蟲子順著稻草爬，
爬過她手背上青紫的傷痕。“還敢裝死？”一個尖利的女聲戳過來，
緊接著胳膊被人狠狠拽住，“紅姐讓你按摩，你聾了？真當(dāng)自己還是顧家那個金貴的少奶奶？
”沈青禾被拽得往前踉蹌，膝蓋“咚”地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倒抽冷氣。
這時候腦子里突然炸開一陣轟鳴——不是她的記憶。十歲那年被顧家的車接走，
趙淑蘭捏著鼻子嫌她土，說“吃顧家的穿顧家的，
就得懂規(guī)矩”；十八歲時顧廷洲把一塊梅花表塞她手里，說“青禾，
等我畢業(yè)就娶你”；三個月前驗孕棒出現(xiàn)兩道杠，顧廷洲抱著她轉(zhuǎn)圈圈，
說“我們有孩子了”；五天前她打了白若薇一巴掌，顧廷洲攥著她的手腕往派出所送，
說“青禾，你太不懂事了，關(guān)三天給若薇賠個罪，我就接你回來”。
還有現(xiàn)在——這間又暗又臭的看守所牢房，拽著她的是同監(jiān)室的李婆子，
遠(yuǎn)處鋪位上坐著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就是他們口中的“紅姐”。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個顧廷洲曾說要好好疼的孩子，正隨著那陣錐心的疼，一點點往下沉。
“我不是……”她想說話，嗓子干得像吞了砂紙，“我不是小三，
顧廷洲是我丈夫……”“丈夫？”李婆子嗤笑一聲，腳直接往她肚子上踹，
“丈夫把你塞這兒五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見！白小姐懷著孕在顧家當(dāng)少奶奶，
你倒在這兒吃餿飯，誰是正主看不清？”這一腳下去，沈青禾感覺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下身猛地一熱，一股溫?zé)岬囊后w順著褲腿往下淌。她瞳孔驟縮，不是怕疼，
是怕——怕那個在記憶里輕輕跳的小生命，就這么沒了?！昂⒆印彼焓秩ノ娑亲?，
指尖摸到黏膩的血，聲音抖得不成樣，“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們……”李婆子還想踢，
紅姐突然抬手：“行了，別弄出人命?！彼沉搜凵蚯嗪躺硐碌难财沧?，“晦氣。
”沈青禾顧不上她們，手腳并用地往牢門口爬，手指摳著鐵門上的欄桿，一下下拍：“開門！
來人啊！救救我的孩子！”拍了不知多久，鐵門上的小窗突然被拉開。沈青禾抬頭，
看見那張她記了八年的臉——顧廷洲穿著筆挺的的確良襯衫，頭發(fā)梳得整齊，只是眉峰皺著，
眼里沒有她熟悉的軟和，只有不耐煩?！邦櫷⒅蕖彼斐鍪?，血蹭在他的襯衫袖口上，
“救孩子……我們的孩子……”話沒說完，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是在醫(yī)院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人難受，沈青禾動了動手指，渾身骨頭縫都疼。
她閉著眼緩了緩，腦子里的記憶徹底歸位了——她不光是沈青禾，
還是2024年南京商貿(mào)大廈的老板蘇晴。昨天大廈開業(yè)，她陪客戶喝多了，
趴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睡了一覺，再睜眼，
就成了1979年這個被關(guān)在看守所、連孩子都保不住的沈青禾?！靶蚜司蛣e裝死。
”一個刻薄的聲音響起，趙淑蘭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手里織著毛線，眼皮都沒抬，
“連個孩子都保不住，留著你還有什么用？”沈青禾睜開眼，看向這個名義上的婆婆。
記憶里趙淑蘭一直不喜歡原主，嫌她是顧父從鄉(xiāng)下接來的孤兒，沒根沒底，
但以前頂多冷著臉，從沒說過這么狠的話。變化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白若薇回來了。
白若薇是顧廷洲的“小青梅”，小時候住在顧家隔壁，后來跟著父母去了外地。
半個月前突然找上門，說她爸當(dāng)年救過顧廷洲的命，現(xiàn)在她懷了孕，沒名沒分，
求顧廷洲給孩子一個身份。然后顧廷洲就跟原主提了“假離婚”，
說等白若薇生下孩子、上了戶口就復(fù)婚。原主不依，去找白若薇理論，
爭執(zhí)間打了白若薇一巴掌，顧廷洲就以“故意傷害”為由，把她送進(jìn)了看守所?！昂⒆記]了，
你很高興？”沈青禾的聲音啞，但透著冷。趙淑蘭織毛線的手一頓，
抬頭瞪她：“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若薇懷著孕，你動手打她，關(guān)你幾天怎么了？是你自己沒用，
保不住孩子怪誰？”“怪我？”沈青禾笑了，笑得喉嚨發(fā)疼，“怪我沒像白若薇那樣，
揣著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還能讓顧廷洲把發(fā)妻送進(jìn)看守所？”“你胡說八道什么！
”趙淑蘭猛地站起來，伸手就要打她，“若薇清清白白，肚子里的是廷洲的孩子！
”沈青禾側(cè)身躲開，病床的鐵欄桿硌得她后背疼，卻硬是沒退：“是不是他的，你心里沒數(shù)？
白若薇半個月前才回來，她說懷孕三個月，算日子，她離開顧家的時候就懷上了吧？
顧廷洲這三年都在部隊，她跟誰懷的？”這話戳中了要害，趙淑蘭的臉?biāo)查g漲紅，
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個小賤人！滿嘴胡吣！若薇說了，是廷洲探親回來時有的！”“探親？
”沈青禾挑眉，原主的記憶里，顧廷洲去年探親只在家待了三天，天天跟原主在一起，“哦，
合著他跟我睡一張床，還能讓白若薇懷上？趙淑蘭，你當(dāng)我傻，還是當(dāng)顧廷洲傻？”正吵著，
病房門被推開，顧廷洲走進(jìn)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剛在走廊聽見了后半段，
看見趙淑蘭氣得發(fā)抖，皺著眉道：“媽，你先回去?！薄巴⒅?！你聽聽她胡說什么！
”趙淑蘭不甘心，“她還想要1000塊錢才肯離婚，這不是搶嗎！
”沈青禾心里“哦”了一聲——原主暈過去前，確實在心里憋著股氣，想著要是離婚，
就得要1000塊補(bǔ)償，既是身子的損耗，也是孩子的命錢。沒想到趙淑蘭倒是先提了。
顧廷洲的目光落在沈青禾身上，那目光復(fù)雜，有愧疚，有不耐，還有點沈青禾看不懂的掙扎。
“青禾，”他走過來，聲音放低了些，“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1000塊太多了。
顧家雖不缺這點錢，但傳出去不好聽。我們只是假離婚，半年后……”“假離婚？
”沈青禾打斷他，扯了扯嘴角，“顧廷洲，你摸著良心說，這是假離婚嗎？把我送進(jìn)看守所，
看著我被人打，連孩子沒了都過了兩天才來接我，這叫‘假離婚’的教訓(xùn)？
”顧廷洲的臉白了白：“我沒想到李婆子她們會動手……我跟所長打過招呼，
讓他們照看著你……”“照看？”沈青禾笑出聲，眼淚卻順著眼角往下掉，不是哭，是疼，
是替原主疼，“照看我被人踹肚子？照看我的孩子流在看守所的地上？顧廷洲，
你要是真照看著，我現(xiàn)在能躺這兒？”她的眼淚像針，扎得顧廷洲心口發(fā)悶。他蹲下身，
想去握她的手：“青禾，是我錯了，你再等等，就半年……”“不等了?！鄙蚯嗪坛榛厥?，
手背擦過眼淚，眼神冷得像冰，“離婚，1000塊，少一分都不行。
不然我就去部隊找你領(lǐng)導(dǎo)，問問他，他手下的兵是怎么為了個不清不楚的女人，
把發(fā)妻逼得流產(chǎn)的?！鳖櫷⒅薜哪槒氐壮亮耍骸吧蚯嗪?，你別鬧！”“我沒鬧。
”沈青禾看著他，“要么給錢簽字，要么咱們魚死網(wǎng)破。你選。
”病房里靜得能聽見窗外的蟬鳴。顧廷洲盯著她看了很久，久到沈青禾以為他要翻臉，
他才猛地站起來，摔門走了。趙淑蘭在門口啐了一口：“不知好歹的東西！”也跟著走了。
沈青禾躺回床上，閉上眼。1000塊在1979年確實是巨款，能買兩套不錯的房子，
顧家肯定肉疼，但她必須要。原主被顧家“收養(yǎng)”十年，說是收養(yǎng)，其實跟傭人差不多，
趙淑蘭總說“吃我的穿我的”，這1000塊，就算是十年的工錢，是孩子的命錢，不多。
只是她一個剛流產(chǎn)、身無分文的女人，拿到錢之后去哪？原主在鄉(xiāng)下早就沒了親人，
在城里除了顧家，就認(rèn)識一個人——看守所里的王桂英。王桂英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因為跟鄰居爭宅基地打了架被關(guān)進(jìn)來的，看著兇，卻在沈青禾被李婆子欺負(fù)最狠的時候，
偷偷塞給她半個窩頭。當(dāng)時王桂英說：“我那口子在紡織廠門口擺小攤，等我出去了，
讓他給你尋個住處。”正想著，病房門又被推開了，這次進(jìn)來的是白若薇。
白若薇穿著條碎花裙子，肚子還沒顯懷，手里拎著個網(wǎng)兜，裝著幾個蘋果。她走到床邊，
臉上掛著怯生生的笑，跟記憶里那個在顧廷洲面前裝可憐的樣子一模一樣?！扒嗪探?，
我來看看你?！彼烟O果放在床頭柜上，聲音軟乎乎的，“對不起啊，都怪我，
要是我沒來找廷洲哥，也不會鬧成這樣……”“說完了嗎？”沈青禾沒看她，“說完就走，
我看著你惡心?！卑兹艮钡男┰谀樕?，眼圈慢慢紅了：“青禾姐，我知道你恨我，
可我也是沒辦法……我爸救了廷洲哥的命，我現(xiàn)在懷著孩子，
總不能讓孩子生下來沒名沒分……”“你爸救了顧廷洲，跟我有關(guān)系？”沈青禾轉(zhuǎn)頭看她，
眼神冷得像刀子，“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有關(guān)系？白若薇，你要身份，你去跟顧廷洲要，
別來我這兒裝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你自己清楚，別拿顧廷洲當(dāng)傻子。
”白若薇的臉“唰”地白了，下意識按住肚子：“你……你胡說什么！”“我胡說？
”沈青禾扯了扯嘴角，“你說你懷孕三個月，上個月十五號來找的顧廷洲，算日子，
你離開這兒的時候就有了吧？顧廷洲去年探親是八月，你這孩子懷得夠巧的。
”白若薇的手開始抖，眼淚掉了下來：“青禾姐，
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我跟廷洲哥是真心的……”“真心？”沈青禾笑了，
“真心就是看著他把我送進(jìn)看守所？真心就是我孩子沒了，你連句問候都沒有，
現(xiàn)在才來裝好人？白若薇，收起你那套，我不吃。”這時候，顧廷洲突然推門進(jìn)來，
正好看見白若薇哭的樣子。他臉色一沉，快步走過來把白若薇護(hù)在身后，
瞪著沈青禾：“沈青禾！你跟若薇說什么了？”“說什么？”沈青禾看著他護(hù)犢子的樣子，
只覺得可笑，“說你寶貝青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薄澳汩]嘴！
”顧廷洲怒吼一聲，眼里的愧疚徹底沒了，只剩怒火，“若薇懷著孕，你能不能別刺激她！
我看你就是在看守所待瘋了！”白若薇拉了拉顧廷洲的胳膊，哭著說：“廷洲哥，
不怪青禾姐，是我不好，我不該來的……我這就走……”“你別管她！”顧廷洲按住白若薇，
轉(zhuǎn)頭對沈青禾道，“1000塊錢，我給！但你必須馬上簽字離婚，
以后不許再找若薇的麻煩！”沈青禾心里松了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錢拿來，我就簽。
”顧廷洲咬著牙，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布包，重重放在床頭柜上：“這里是1000塊，
你數(shù)數(shù)?！鄙蚯嗪虥]數(shù)，直接拿起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看來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
她翻到最后一頁，拿起筆，剛要寫名字，又停住了：“我還有個條件。”“你別得寸進(jìn)尺！
”顧廷洲低吼。“很簡單?！鄙蚯嗪炭粗?，“把我在看守所里的東西還給我。
”原主被抓進(jìn)去的時候，身上帶著顧父去世前留給她的一塊玉佩，說是原主親生父母的東西，
讓她好好收著。顧廷洲皺了皺眉，沒說話。白若薇趕緊道：“廷洲哥，
青禾姐的東西該還的……”顧廷洲瞪了白若薇一眼，才從包里拿出個小布包，扔給沈青禾。
沈青禾打開看了看，玉佩還在，這才低下頭，在協(xié)議書上寫下“沈青禾”三個字。寫完，
她把協(xié)議書推過去，拿起裝錢的布包和玉佩，撐著身子就要下床?！澳闳ツ模俊鳖櫷⒅薨櫭?。
“不用你管?！鄙蚯嗪谭鲋鴫?，一步步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福伯站在走廊里。
福伯是顧家的老管家，看著原主長大的，對原主還算照顧。他手里拎著個飯盒，看見沈青禾，
眼圈紅了：“小姐……”“福伯?！鄙蚯嗪掏Ｗ∧_，聲音軟了些。
福伯把飯盒塞給她：“這里面是雞湯，你趁熱喝。先生要是還在，
肯定不能讓你受這委屈……”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小姐，你拿著錢趕緊走，別回顧家了。
白小姐不是好人，老夫人被她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斗不過她們的?！鄙蚯嗪厅c點頭：“我知道了，
謝謝福伯。”“還有這個?！备２謴目诖锾统鰩讖埣Z票和布票，塞給她，“你拿著用。
”沈青禾沒推辭，接了過來：“福伯，以后有機(jī)會，我會來看你?！闭f完，她抱著飯盒，
扶著墻，慢慢走出了醫(yī)院。外面的太陽很毒，曬得人頭暈。沈青禾找了個樹蔭站著，
打開飯盒，雞湯還熱著，里面有兩塊雞腿。她沒胃口，
卻還是逼著自己吃了幾口——她得養(yǎng)好身子，才能活下去。正吃著，
聽見有人喊她：“沈知青？”沈青禾抬頭，看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工裝的男人，是王桂英的丈夫，
張老實。上次王桂英跟她提過，說她丈夫在紡織廠上班，人如其名，老實?！皬埓蟾纭?/p>
”沈青禾站起來。張老實撓了撓頭：“我家桂英托我來看看你，說你要是出院了，沒地方去，
就去我家暫住。我家就在前面那個胡同里，不遠(yuǎn)?！鄙蚯嗪绦睦镆慌骸奥闊┠銈兞恕?/p>
”“不麻煩不麻煩?！睆埨蠈嵔舆^她手里的布包，“桂英說了，你是個好姑娘，受了委屈。
走，我?guī)慊厝??！备鴱埨蠈嵧?，沈青禾看著路邊的自行車、墻上的?biāo)語，
還有穿著打補(bǔ)丁衣服的行人，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到1979年的事實。
張老實家是個小四合院，院子里種著棵石榴樹，紅彤彤的石榴掛在枝頭。王桂英不在家，
張老實說她昨天剛被放出來，今天去娘家看看。張老實把她領(lǐng)到西廂房：“你就住這兒，
桂英都收拾好了?！狈块g不大，卻收拾得干凈，床上鋪著新洗的粗布床單，
桌上放著個掉了漆的搪瓷缸?！爸x謝你，張大哥?！薄翱蜌馍丁！睆埨蠈嵑┖竦匦α诵?，
“你先歇著，我去做飯，等桂英回來。”沈青禾躺在床上，摸著口袋里的布包，
里面是1000塊錢和那塊玉佩。錢是底氣，玉佩是念想。她得想想，以后該怎么辦。
她前世是做商貿(mào)的，最懂怎么賺錢。1979年，改革開放剛開始，正是機(jī)會多的時候。
她手里有1000塊，不算少，可以做點小生意。正想著，
院子里傳來王桂英的聲音：“他爹，我回來了！沈姑娘呢？”沈青禾趕緊下床出去。
王桂英拎著個籃子走進(jìn)來，看見她，眼睛一亮：“可算見著你了！身子好些沒？”“好多了，
謝謝桂英姐?！薄爸x啥！”王桂英把籃子放下，從里面拿出幾個西紅柿，“我娘家種的，
給你補(bǔ)補(bǔ)。你別跟我客氣，就在這兒住下，啥時候想搬走了再說?！鄙蚯嗪厅c點頭，
心里踏實了不少。晚上張老實做了西紅柿雞蛋面，王桂英一個勁給沈青禾碗里夾雞蛋。
吃著飯，王桂英突然壓低聲音：“沈姑娘，我跟你說個事。那個白若薇，我認(rèn)識。
”沈青禾愣了一下：“你認(rèn)識？”“嗯?！蓖豕鹩Ⅻc點頭，“她以前跟我一個村的，
叫白翠娥，不叫白若薇。她爹根本不是什么救過人的大好人，就是個懶漢，當(dāng)年欠了賭債，
把她賣給鄰村一個老光棍了。后來她跑了，沒想到跑到這兒來了，還改了名字。
”沈青禾心里一驚——這白若薇，果然有問題！“她肚子里的孩子，
十有八九是那個老光棍的?！蓖豕鹩⑵财沧?，“她跟顧少爺說她爹救了人，估計是編的瞎話。
”沈青禾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這么說，顧廷洲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趙淑蘭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桂英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薄案铱蜌馍?。
”王桂英拍拍她的手，“你放心，這事我沒跟別人說過。不過你也得小心，
那白若薇心眼多著呢，別讓她再算計你。”沈青禾點點頭。她現(xiàn)在沒心思去找白若薇算賬，
她得先站穩(wěn)腳跟。接下來幾天，沈青禾就在張老實家住下了。她每天喝雞湯養(yǎng)身子，
閑了就跟王桂英去附近的集市逛逛，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可做。集市上很熱鬧，
有賣菜的、賣布料的、還有賣小孩玩具的。沈青禾發(fā)現(xiàn)，這里的布料大多是藍(lán)布、灰布，
偶爾有塊碎花布，就被搶著買。而她空間里（哦不，是她穿越時隨身帶的包里），
有幾塊從2024年帶來的雪紡布料，又輕又軟，花色也好看，要是做成裙子，肯定受歡迎。
只是現(xiàn)在政策還嚴(yán)，做買賣得小心。這天她正跟王桂英在集市上看布料，
突然聽見有人喊她：“沈青禾？”沈青禾回頭，看見顧廷洲的堂妹，顧曉梅。
顧曉梅以前跟原主關(guān)系還行，只是白若薇來了之后，也跟著趙淑蘭一起疏遠(yuǎn)原主了?！皶悦?。
”沈青禾淡淡點頭。顧曉梅上下打量她，眼神有點復(fù)雜：“你怎么在這兒？
我媽說你拿了錢就走了，廷洲哥找了你好幾天?！鄙蚯嗪绦睦锢湫Α宜?/p>
怕是怕她去部隊鬧吧?！拔以谀?，跟你們沒關(guān)系了?！鄙蚯嗪剔D(zhuǎn)身要走。“等等！
”顧曉梅拉住她，壓低聲音，“青禾姐，你別怪廷洲哥，他也是沒辦法。
我奶奶把他的退伍申請壓著了，說他不跟你離婚，就不讓他退伍。還有白若薇，
她天天在我奶奶面前說你壞話，我奶奶被她哄得……”沈青禾愣了一下——退伍申請？
顧廷洲一直想退伍回地方工作，原來是被趙淑蘭拿這個拿捏了。“我知道了。
”沈青禾抽回手，“謝謝你告訴我?！鳖檿悦穱@了口氣：“青禾姐，你要是有困難，
就去找我，別硬撐著?！笨粗檿悦纷叩谋秤?，沈青禾皺了皺眉。顧廷洲有苦衷？
那也不能把她推進(jìn)火坑。不過這倒是讓她更確定，白若薇和趙淑蘭肯定沒安好心。
回到張老實家，沈青禾跟王桂英說了想做布料生意的事。王桂英眼睛一亮：“這主意好！
現(xiàn)在誰不想穿件好看的衣裳？只是咱們沒鋪子，只能偷偷賣。”“我知道個地方。
”沈青禾想了想，“百貨大樓后面有條小巷子，很多人在那兒偷偷買賣東西，
咱們?nèi)ツ莾涸囋嚒！钡诙欤蚯嗪贪褞淼难┘彶剂喜昧藥讐K，做成簡單的裙子樣子，
王桂英幫她縫了邊。兩人揣著裙子，偷偷去了百貨大樓后面的小巷子。剛把裙子擺出來，
就有人圍了過來。一個年輕姑娘拿起一條粉色的裙子，摸了摸：“這料子真軟，多少錢？
”“十五塊?！鄙蚯嗪虉罅藘r。雪紡布料在現(xiàn)在算是稀罕物，十五塊不算貴。
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掏錢買了。沒一會兒，幾條裙子就賣光了，沈青禾算了算，
凈賺了三十多塊。“真能賺錢！”王桂英眼睛發(fā)亮，“沈姑娘，你可真有本事！
”沈青禾笑了笑，心里也松了口氣。有了第一筆收入，就好辦了。接下來幾天，
她又做了幾條裙子去賣，生意越來越好。只是這天剛賣完裙子，正要跟王桂英回去，
突然被人攔住了。是李婆子。李婆子身后跟著兩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叉著腰，
堵在沈青禾面前：“沈青禾，可算找著你了！”沈青禾心里一緊：“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婆子啐了一口，“你在看守所里得罪了紅姐，紅姐讓我找你要個說法！
要么拿五十塊錢出來賠罪，要么跟我們走一趟！
”王桂英把沈青禾護(hù)在身后：“你們想耍流氓？我喊人了！”“喊?。 崩钇抛硬慌?，
“這兒誰不知道你們是偷偷賣東西的？喊來人，先把你們送派出所！”沈青禾知道，
李婆子是看她賣裙子賺了錢，想訛錢。她攥緊口袋里的錢，正想著怎么脫身，
突然聽見有人喊：“李嬸子，你在這兒干啥呢？”沈青禾抬頭，看見顧曉梅騎著自行車過來，
身后還跟著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眉眼跟顧廷洲有點像，但更硬朗。“曉梅？
”李婆子看見顧曉梅，氣焰矮了半截，“沒、沒啥，我跟沈姑娘說說話?！鳖檿悦窙]理她，
停下車走到沈青禾身邊：“青禾姐，你沒事吧？”“沒事?！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