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溫涼,一個修煉廢物,修道二十載,也不過是個煉氣二層的小修士。但我有個好師傅,
是她將我?guī)щx山村,來到越國修仙界,還帶我見識了許多這世間的美麗景色,
不過都不如她好看。她從來不會其他人那樣,嫌棄我修為低下,資質(zhì)愚笨,
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只會鼓勵我“我輩修仙之人,不求道行,不求長生,
只求一個逍遙自在!”。我知道她是騙我的,不然也就不會時常外出,只為突破瓶頸,
增長壽元了。只是…那一日,她被仇家追殺,修為被廢,香消玉殞,我只能眼睜睜看著,
卻什么都做不了。死之前她將唯一一張破界符貼在我的身上,
嘴里不斷念叨著:“這是我惹得禍事,不該牽連到你…”在被傳送離開之前,
我親眼看著她被一劍刺穿了心臟,即便渾身鮮血淋漓,也依舊沒有求饒,
而是哀嚎著讓不要報仇,好好活下去。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師傅被追殺的原因是因為我。
我的體質(zhì)特殊,乃是萬中無一的藥引體質(zhì),名為赤心種,
而我修為進展極為緩慢的原因便是因為,赤心種在吞噬著我所吸納的靈氣。
他們得到了一張丹方,一張足以讓結(jié)丹修士突破瓶頸,凝結(jié)元嬰的丹方,
而其核心藥材便是我的心臟,也就是赤心種。我記得師傅掐在結(jié)丹后期巔峰好多好多年了,
雖然收我為徒,但是從未打過我的主意。師傅走后,我想盡辦法,終于得到了那張丹方,
將其埋在了師傅的墳前。而我,也靜靜靠在師傅的墓碑之上了卻了生機。過了不知多久,
我感受到有人在捏我的臉,而且是雙手并用的揉捏著。
隱隱約約有聲音傳入我的耳中:“阿涼,快醒醒,阿涼,別睡啦,快起床給我做飯!
”聽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我的眼角處,一滴淚珠不自覺流下。
指尖傳來的觸感帶著熟悉的溫度,我猛地睜開眼,撞進一雙含笑的杏眼。
晨光透過窗欞落在她發(fā)梢,鍍上一層金邊,素色道袍的袖口沾著些許露水,
像是剛從后山晨練回來?!靶蚜??”她指尖還停留在我臉頰,語氣帶著慣有的輕快,
“再不起灶房的粥就要涼了,你昨天不是說要給我做桂花糕嗎?”我怔怔看了看四周,
是我住了二十年的小院,木桌上放著我前幾日刻壞的木劍,
墻角堆著剛曬干的草藥——一切都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樣。
“師傅……”我聲音干澀得像被砂紙磨過。她挑眉敲了敲我的額頭:“睡糊涂了?
叫我清鳶就好,哪來的那么多規(guī)矩?!鼻屮S,我的師傅。此刻她眉眼彎彎地站在我面前,
當我想要探查她的修為時,依舊是那股熟悉的泥流入海的感覺,感受不到半點靈力波動,
只有一片混沌,這是修為過高,以至于我無法探查。我喉頭哽咽,猛地撲過去抱住她,
將臉埋在她衣襟間,淚水瞬間浸濕了布料?!霸趺戳诉@是?”她無奈地拍著我的背,
“做噩夢了?”我死死攥著她的衣袖,感受著懷里真實的溫度,
哽咽道:“沒……只是夢到找不到你了?!彼p笑起來,聲音帶著胸腔的震動:“傻小子,
我能去哪,快去做飯,不然罰你抄一百遍清心訣?!蔽铱粗D(zhuǎn)身的背影,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洶涌的狂喜——我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師傅還活著的時候。灶房里飄著桂花的甜香,我一邊揉著面團,一邊看著窗外。
清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擦拭她的佩劍,陽光灑在她身上,歲月靜好得像一幅畫?!皫煾?,
”我忍不住開口,“你當年為什么要收我為徒?”她抬眸看我,
眼中帶著笑意:“因為見你村里來的小子不遠千里來到此地,在山門口蹲了七天七夜,
于是因為于心不忍,就把你收下啦?!蔽业拖骂^,面團在掌心被揉得發(fā)燙。
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她當年算出我是赤心種,卻沒有像那些人一樣覬覦我的心臟,
反而將我護在羽翼之下?!鞍觯彼鋈婚_口,“你修為進展慢沒關系,
修道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鼻子一酸,想起她前世總說的那句話。
原來她從來都知道我的體質(zhì)特殊,卻從未點破,只是默默守護。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像從前一樣跟著清鳶修道。只是這一次,我不再執(zhí)著于提升修為,
而是將更多時間用來陪伴她。我會在她練劍后遞上一杯熱茶,在她打坐時守在一旁,
在她研究丹方時默默研墨。清鳶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有時會笑著問我:“怎么總黏著我?
”我只是搖搖頭,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我不敢告訴她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不敢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直到那一天,清鳶從外面回來,臉色有些蒼白。
我注意到她袖口沾著血跡,心里猛地一沉。“師傅,你受傷了?”她連忙擺手:“小傷而已,
遇到幾個不長眼的魔修?!蔽疫o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魔修,
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清鳶身邊有我這么一個特殊的存在。夜里,我躺在床上,
睜著眼睛看著屋頂,月光透過窗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前世的悲劇不能重演。我悄悄起身,來到清鳶的房門外。
她還沒睡,里面?zhèn)鱽矸覗|西的聲音。我推門進去,看到她正在整理一個錦盒?!皫煾?,
你在做什么?”她嚇了一跳,連忙合上錦盒:“沒什么,整理一些舊物?!蔽铱粗莻€錦盒,
眼熟得讓人心驚——那是前世她裝破界符的盒子?!皫煾?,”我鼓起勇氣開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清鳶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阿涼,有些事,不知道對你更好。
”“是因為我,對不對?”我聲音發(fā)顫,“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對嗎?”她抬眸看我,
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阿涼,你……”“我知道我是赤心種?!蔽掖驍嗨?,
淚水洶涌而出:“我知道他們想要我的心臟煉丹,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鼻屮S渾身一震,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死過一次了,師傅?!蔽夜蛟谒媲埃?/p>
淚水砸在地上,“我親眼看著你為了保護我被人殺死,
我親眼看著你……”后面的話我說不下去,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清鳶怔怔地看著我,
眼中充滿了震驚。她伸出手,想要撫摸我的頭,卻又停在半空中。
“所以你才……”她聲音哽咽,“所以你才一直黏著我,是因為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我點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猛地將我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揉進骨血里。
“傻孩子,傻孩子……”她一遍遍地呢喃,聲音里充滿了心疼。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
我告訴她前世發(fā)生的一切,告訴她那些追殺她的人是誰,告訴她那張能讓人結(jié)嬰的丹方。
清鳶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我。直到我說完,她才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fā):“阿涼,對不起,
是師傅沒保護好你?!薄安皇堑模瑤煾?,”我搖搖頭,“是我害了你?!鼻屮S沉默了很久,
然后開口:“阿涼,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蔽抑浪男愿?,看似溫和,
實則倔強。她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接下來的日子,清鳶開始頻繁地外出,
每次回來都帶著一身疲憊。我知道她在為我鋪路,在暗中清除那些對我虎視眈眈的人。
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龐,看著她眼底越來越深的青黑,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人為了得到赤心種,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開始偷偷研究那張丹方。前世我將它埋在了師傅的墳前,但上面的內(nèi)容我早已記在心里。
我知道煉制那顆“元嬰丹”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不僅需要我的心臟,
還需要以我的精血為引,燃燒我的神魂。但那又如何?只要能讓師傅活下去,
只要能讓她突破瓶頸,凝結(jié)元嬰,獲得更長的壽元,我甘愿付出一切。
我開始偷偷準備煉丹所需的輔料,將它們一點點收集起來,藏在床底下的木箱里。
我知道清鳶不會同意我這么做,所以我必須瞞著她。那天,我正在院中曬草藥,
清鳶忽然回來了。她看起來格外疲憊,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皫煾担慊貋砹?。
”我連忙迎上去。她點點頭,忽然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皫煾?!”我大驚失色,
連忙扶住她。她擺擺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只是靈力有些紊亂。
”我知道她在撒謊,結(jié)丹后期的修士,怎么可能輕易靈力紊亂?一定是為了保護我,
和那些人硬拼了。夜里,我看著清鳶熟睡的臉龐,她眉頭微蹙,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安穩(wěn),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淚水無聲地滑落。師傅,這一世,換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