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我不在機場。”
“我,在家里?!?/p>
電話那頭,林辰的呼吸猛地一窒。
長達數(shù)秒的死寂。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臉上血色盡失、驚慌失措的表情。
“家……家里?清月,你……你怎么就到家了!我,我還想去機場給你個驚喜呢!”他的聲音干澀,充滿了欲蓋彌彰的慌亂。
“驚喜?”我冷笑一聲,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女孩,“你的驚喜,我已經收到了。非常‘驚喜’?!?/p>
“一個陌生的女人,穿著你的睡衣,站在我們的家里。林辰,這個驚喜,你準備了多久?”
“清月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林辰的聲音急切起來,聽起來像是在一個很嘈雜的地方,背景里隱約有車水馬龍的聲音。
“她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叫小柔,剛畢業(yè)來這邊實習,人生地不熟的,暫時沒找到房子,我就……我就讓她先借住一下!”
這個解釋,蒼白得可笑。
我盯著那個叫小柔的女孩,她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借???借住需要換掉我家的門鎖嗎?借住需要把我的東西都扔到角落里吃灰嗎?借住需要睡到我們的主臥,還把門反鎖起來嗎?”
我的質問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尖刀,戳破他漏洞百出的謊言。
電話那頭的林辰徹底亂了陣腳:“換鎖是為了安全!小柔一個女孩子住,我怕不安全!我……我馬上就回去了!清月,你等我,我當面跟你解釋清楚!”
“好啊,我等你?!蔽疑钗豢跉猓合滦念^的翻江倒海,問出了一個我早已猜到答案,卻又無比殘忍的問題。
“既然是借住,那總該有個說法吧?比如,房租?”
這個問題,讓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小柔的臉“唰”地一下,白得像紙。
林辰在電話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在權衡怎么說才能顯得更可信一點。
“當……當然有房租了!我們怎么可能讓她白住?!?/p>
“哦?”我拖長了語調,“多少錢一個月?”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過了許久,林辰才用一種近乎于蚊蚋的聲音,含糊地吐出一個數(shù)字。
“……五十。”
“什么?”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多少?”
“五十塊!”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提高了音量,“就是象征性地收一下水電費!小柔她剛畢業(yè),工資很低,我這是在幫她!清月,你怎么能把人想得那么齷齪!”
五十塊。
我花了一百多萬首付,每個月還要還一萬多房貸的婚房,他五十塊錢就租給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
這一刻,我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被碾得粉碎。
荒唐,憤怒,心痛……無數(shù)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都化成了一聲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笑。
“呵呵……”
我的笑聲讓電話那頭的林辰和小柔都打了個哆嗦。
“林辰,”我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決絕,“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之內,如果你沒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我們下一次見面,就在律師事務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