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對了一半?!苯庥瓿继谷怀姓J,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不過張大族長果然很敏銳?!?/p>
解雨臣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那位汪家人所在的方向一眼。那位穿著深棕色西裝的汪家人此刻正陰沉著臉,死死盯著他們這邊。
“那東西在我手上不安全?!苯庥瓿际痔拐\的說道,“有些尾巴太難甩了?!?/p>
張起靈側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張???。張海客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后他把目光又重新落到解雨臣的身上。
“解當家好手段。”張起靈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帶著一種壓迫感,“連我的人都敢算計?!?/p>
“張大族長過獎了,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解雨臣挑了一下眉,目光在吳邪和張起靈之間來回的轉了一圈,然后對著張起靈舉了舉杯:“況且張大族長對我送的禮物不滿意嗎?”
禮物?吳邪聞言扭頭看了張起靈一眼,看來張起靈對他也沒完全說實話。
“解當家有心了。”張起靈的手在吳邪的腰間輕輕撫摸了一下“禮物我很滿意?!?/p>
張起靈摸的吳邪很腰很癢,他默默的抓住那只手牽在手里。心想到,這話怎么越說越不對勁?吳邪在兩人身上看了一圈,正想要開口,解雨臣卻突然靠近,湊到他的耳邊輕輕說道:“吳邪,你確定要站在他那邊?”
張起靈幾乎是瞬間就把吳邪往后拉了拉,表情變得有些冷:“解當家,適可而止。”
解雨臣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臉上卻帶著玩味的笑容:“別緊張,開個玩笑罷了。不過這里似乎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張起靈跟吳邪交換了一個眼神,吳邪沖解雨臣點了點頭。
“去我包廂。”張起靈在腕帶上按了按,然后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卡遞給身后的張???。張??徒舆^卡,朝管家走去。
“三十分鐘,足夠了?!苯庥瓿挤畔戮票骸斑@里的包廂的確是個談話的好地方?!?/p>
很快。張??透芗揖突貋砹?,管家?guī)е麄兺鼛呷ィ愤^汪家人的時候,吳邪刻意放慢了腳步,笑瞇瞇的用他們幾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汪先生,看來今晚您要失望了。不過沒關系,今晚還是有不錯的藏品,您可以拍兩個去玩玩?!?/p>
那位汪家人臉色瞬間鐵青,目光陰鷙的盯著吳邪手上的玉扳指:“張大少爺好手段,連吳家的小三爺都能搞到手?!?/p>
吳邪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我拿他也沒辦法的表情:“誰讓我們大少爺這么有魅力?!?/p>
那位汪家人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吳邪看到他握著杯子的手指都用力到發(fā)白。
張起靈則是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只是握著吳邪的手緊了緊:“走吧?!?/p>
管家?guī)е麄冞M入了包廂,微微鞠躬后就站在最邊上準備茶水,張??蛢扇烁饧业娜艘沧吡诉M來,分別站在兩側。吳邪簡單掃了一眼,包廂是全灰色的墻面,估計是用某種特殊材質,絕對的隔音,甚至應該防止竊聽,45 度側視還是富春山居圖的壁畫。
至于管家。吳邪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恐怕這個管家也是安排好的。
怪不得解雨臣說這里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包廂門關上的一瞬間,吳邪立刻放開張起靈的手:“你們兩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什么禮物?”
解雨臣輕笑著在沙發(fā)上坐下,優(yōu)雅地翹起二郎腿:“看來他沒告訴你?”
吳邪皺著眉看向張起靈,張起靈則是淡然的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是解當家把慈善晚會邀請函送到你手上的?!?/p>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是禮物?”吳邪瞇起眼睛?!澳銈兌Y貌嗎?”
“吳邪,你不用這么看我。”解雨臣也從管家手里接過茶,姿態(tài)優(yōu)雅的抿了一口:“我說了,東西在我手里不安全。汪家像鬣狗一樣盯著,甩掉一波又來一波。送到這里,是讓它回到最能保護它的人手里最穩(wěn)妥的方式?!?/p>
他的目光又落在張起靈身上:“至于帶上你。吳邪,我的初衷,是讓你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huán)境下介入這件事。汪家的目標是你二叔庫房里的東西,而你是吳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他們遲早會盯上你。與其讓你暴露在危險里,不如讓你站到最安全的地方?!彼D了頓,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至于張大族長是順勢而為,還是早有此心呢,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p>
張起靈沒有反駁解雨臣,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吳邪身上。
“二位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眳切懊鏌o表情的回看著張起靈:“那與其說我是「禮物」不如說是「贈品」?!?/p>
站在角落里的張海樓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張???,張??蛣t是沖他微微挑了挑眉,兩人強壓下那股看好戲的臉。
張起靈十分坦然:“不是贈品。吳邪,我若只想利用你,方法有很多種,不必用張家族長信物做誘餌?!?/p>
吳邪分別看了兩人一眼,最后,泄憤似的拿起一塊馬卡龍吃了起來。他不傻,他知道這兩個人的安排的確是最妥善的,也是最保險的。
小花是不是有別的動機尚且不明,但他應該的確沒存害自己的心思,而張起靈……若只是需要一個轉移火力的靶子,何必拿出那枚象征意義如此重大的信物?何必在張海樓和張海客面前默許甚至縱容那些族長夫人的暗示?又何必……如此費盡心思地了解他的喜好,照顧他的感受?
至于張起靈為什么這么做的根本原因……似乎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他不敢去想。
但這種被當做一個棋子的感覺讓他真的很不好受。
吳邪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現(xiàn)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轉過頭,看著解雨臣:“所以小花,你的交易條件是什么?幫我們拿下0220,換取密文內容?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在密文到手后反手把消息賣給汪家,或者利用它做別的文章?”
解雨臣放下茶杯,一臉正色的開口:“吳邪,雖然九門到我們這一代已經(jīng)分崩離析,但始終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汪家要動吳家,接下來難保不是解家。況且這次他們想要的密文,牽扯到一段往事,這件事跟我的師傅二月紅有關。他當年卷入一樁舊事,線索指向你爺爺刻下的那段密文。所以,這件事,我不會賣給汪家,更不會利用它做別的文章?!?/p>
“二爺?”吳邪沉思道,他知道二月紅,九門之一紅家的前任當家。十幾年前離奇失蹤,紅家自此一夜變天,后代紛紛出走海外。
“嗯?!苯庥瓿佳壑虚W過一絲復雜的追憶:“據(jù)說六十年前,就在張家東北老宅出事后,他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就連張大佛爺也找不到。等到他回來之后,卻對消失的事情分毫不提,而且開始不斷有人來刺殺他。然后就在十五年前,他徹底失蹤了。我追查多年,所有線索都斷在了一段無人能解的密文上,而那段密文,據(jù)說就刻在你爺爺親手制作的一個物件上?!彼哪抗饴湓趶埰痨`身上,“我想,張大族長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p>
剛剛聽到解雨臣說他跟二月紅學唱戲的時候,張起靈就明白這一切了。
他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那段密文,確實你師父的失蹤有牽連。但具體內容,必須等東西到手,確認無誤后,才能告知與你相關的部分?!?/p>
六十年?吳邪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詞。不是二十年前嗎?
“等會兒?!眳切巴蝗怀雎?,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解雨臣,“你說,張家東北老宅出事的時間……是六十年年前?!不是二十年前嗎?!”
解雨臣愣了一下,“三爺這么跟你說的?”
“是啊。他跟我說張家老宅出事的時間是二十年前?!眳切坝行┆q豫的說道,“他還說……”
“回去說?!睆埰痨`伸出手拍了拍吳邪的手,吳邪猛的回過神,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管家,閉上了嘴。
“大少爺,很抱歉打擾你們,時間到了?!惫芗疫m時出聲道:“解先生該回自己的包廂了?!?/p>
解雨臣沒有多言,他轉了一下手上的腕帶,放下茶杯,利落干脆的站了起來:“那么就這么說定了。我會確保 0220以最低的代價落到你們手上,汪家那邊就交給你們了。”
張起靈頷首:“有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