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賓利在夜色中平穩(wěn)地行駛著。
車內的暖氣很足,我身上那件單薄的病號服總算不再顯得那么寒冷。
裴楓遞給我一瓶水,眼神像在審視一件有趣的商品。
“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知道我和顧言琛是死對頭?”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小口地喝著水,緩解著喉嚨的干澀。
我知道,對付裴楓這種多疑又自負的男人,不能把所有底牌一次性亮出來。我要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揭開真相,讓他始終保持著好奇和期待。
“我叫林未未。”我放下水瓶,平靜地報上我的名字。
裴楓挑了挑眉,顯然,他聽過這個名字。畢竟,顧言琛的聯姻對象,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新聞。
“林家那個傳說中體弱多病的真千金?”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那你現在應該在醫(yī)院里躺著,而不是在大馬路上玩碰瓷。”
“如果我還在醫(yī)院躺著,那么今晚在星光酒店,坐在顧言琛對面的那個女人,又是誰?”我反問道。
裴楓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是說,有人冒充你?”
“她叫林夢夢,我繼母的女兒?!蔽已院喴赓W地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隱去了下藥和謀殺的部分,只說她趁我生病,偷走了我的身份。
這樣既能博取同情,又不會因為太過離奇而讓他產生懷疑。
“有意思。”裴楓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顧言琛要娶一個假貨,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可就成整個圈子的笑話了?!?/p>
“所以,這是一場對你我都有利的交易。”我看著他,目光灼灼,“你幫我奪回屬于我的一切,我?guī)湍闼徒o顧言琛一份終生難忘的‘大禮’?!?/p>
裴楓看著我,眼神里多了幾分欣賞。
“你倒是比傳聞中有趣得多。不像個病人,倒像個……戰(zhàn)士?!?/p>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戰(zhàn)士?我何止是戰(zhàn)士,我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魔鬼。
“可是,你現在這副樣子,就算到了酒店,誰會相信你?”裴楓上下打量著我,目光落在我那件寬大的病號服上,“他們只會把你當成瘋子趕出去?!?/p>
“所以,我還需要你幫我最后一個忙。”
裴楓了然地笑了。
他打了個電話,言語簡練:“十五分鐘內,把La Lune最新款的紅色禮服送到星光酒店門口,尺碼……嗯,你看我身邊這個尺寸送?!?/p>
掛了電話,他看向我,眼神更加深邃。
“林小姐,我開始有點期待今晚的好戲了?!?/p>
我也笑了。
“裴總,相信我,今晚的戲,絕對值回票價。”
汽車在星光酒店門前停下。
侍者恭敬地拉開車門。
十五分鐘,不多不少,一個穿著干練的女人已經提著禮服袋等候在一旁。
我拿著禮服袋,在裴楓為我開好的臨時休息室里,迅速換好了衣服。
當鏡子里映出那個全新的自己時,我深吸了一口氣。
那是一條設計極為大膽的深紅色長裙,襯得我的皮膚白得像雪。長發(fā)被我隨意地挽起,露出修長的天鵝頸。沒有精致的妝容,只有那雙清亮又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林夢夢喜歡穿白裙,扮清純。
那我就用最熱烈、最張揚的紅色,去撕碎她虛偽的面具。
我推開門,走到裴楓面前。
他靠在走廊的墻邊,正在抽煙??吹轿业囊凰查g,他眼中的驚艷一閃而過,連指間的煙灰都忘了彈。
“走吧,”我朝他伸出手,臉上是自信而明媚的笑容,“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