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周氏集團運營部的玻璃窗，落在陳一一的辦公桌上。她正緊張地攥著一份方案，看著對面的李民，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一一，不是我說你，”李民捏著方案的邊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這做的是什么？數據圖表歪歪扭扭，邏輯線亂七八糟，說是幼兒園水平都算抬舉了。”
陳一一的頭埋得更低，聲音細若蚊蚋：“我、我覺得這樣已經很清楚了……”
“清楚？”李民把方案攤在桌上，指著其中一段，“你看這里，運營目標寫得模棱兩可，執(zhí)行步驟全是空話，高總要是看到這個，能直接把方案扔你臉上。”
他嘴上說得嚴厲，手上卻沒停，拿起筆一點點圈出錯漏：“你得先明確用戶群體，再對應設計活動策略，數據要找最新的行業(yè)報告支撐，不是憑感覺寫……”陳一一趕緊掏出筆記本，筆尖飛快地劃過紙面，把李民說的每一個要點都記下來。陽光落在她認真的側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李民看著她這副“笨鳥先飛”的模樣，語氣也軟了些：“行了，下午下班前改好給我，我再幫你潤色一遍，別再出錯了?！?/p>
“謝謝師兄！”陳一一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像星星，“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就當謝謝你幫忙?！?/p>
食堂里，陳一一把餐盤里的雞腿夾給李民，再三道謝。李民笑著擺手：“舉手之勞，以后有不懂的隨時問我。”陳一一心里暖烘烘的——職場初體驗雖然磕磕絆絆，卻總能遇到愿意幫她的人。
可生活從不會一直順風順水。傍晚下班，孫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里滿是興奮：“一一，今晚萬盛酒吧有大活動！啤酒促銷提成翻三倍，你快來，這次絕對能賺大錢！”
陳一一猶豫了——她現在有了正式工作，本不想再去酒吧兼職，可一想到母親還在醫(yī)院等著手術費，還是咬了咬牙：“好，我馬上過去?！?/p>
趕到酒吧時，孫曉已經在后門等她了。她穿著一身黑色露臍裝，臉上戴了個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面具，神秘又性感?！澳憧蓙砹?！”孫曉拉著她，往酒吧里走，“今晚888包廂里全是大人物，四大少都在，你要是能把啤酒推銷進去，今晚最少能賺幾千！”
陳一一心里發(fā)怵，腳步都慢了半拍：“我……我怕搞砸了?！?/p>
“怕什么？我在你后面給你墊后！”孫曉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一沓啤酒宣傳單塞到她手里，“你就說我們是啤酒推銷員，想請他們賞臉嘗嘗，剩下的交給我?！?/p>
兩人走到888包廂門口，門內傳來喧鬧的音樂和笑聲，隱約還夾雜著男女調笑的聲音。陳一一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和香水味撲面而來。包廂里燈光昏暗，沙發(fā)上坐滿了人，男男女女摟摟抱抱，場面混亂得讓陳一一不敢直視。她緊張得喉嚨發(fā)緊，準備好的話卡在嗓子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各位先生晚上好，”孫曉趕緊上前，笑著打破尷尬，“我們是**啤酒的推銷員，新出的口味特別好喝，希望各位能賞臉嘗嘗?！?/p>
一個留著黃色頭發(fā)的男人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他穿著花襯衫，領口敞開，眼神輕佻地打量著陳一一和孫曉：“光說有什么用？得有點才藝才行啊，不然我們憑什么買你的酒？”
周圍的人立刻跟著起哄，口哨聲、笑聲此起彼伏。陳一一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宣傳單，手心全是汗。她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突然看到沙發(fā)最里面坐著一個男人——他穿著黑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側臉線條冷硬，雖然煙霧繚繞看不清五官，可那熟悉的氣質，讓陳一一心里咯噔一下——這不就是上次在總統(tǒng)套房里遇到的那個男人嗎？
周展也注意到了陳一一。他原本靠在沙發(fā)上，漫不經心地看著熱鬧，可當他看到陳一一那副手足無措、像受驚小鹿似的模樣時，心里竟莫名覺得好笑。但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撲克臉，仿佛周圍的喧鬧都與他無關。
“才藝啊……”孫曉眼珠一轉，拿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仰頭一飲而盡，“各位先生，我先干為敬，這杯算我的，希望你們能喜歡我們的啤酒。”
“爽快！”黃發(fā)男人拍了拍手，卻沒打算就此罷休，他指著陳一一，看向周展，“不過光你喝沒意思，每個推銷員都會喝酒。要不這樣，讓這個小姑娘親我們周總一下，今晚你們的啤酒，我們全包了！”
說話的人是張偉，周展的發(fā)小，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才拉著周展來酒吧熱鬧。他早就看出周展對這個小姑娘有點不一樣，故意想逗逗他。
陳一一徹底懵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怎么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荒唐的要求。初吻？她連戀愛都沒談過，怎么可能隨便親一個陌生男人？
“張偉，你別太過分?！敝苷沟穆曇衾淞讼聛?，眼神里帶著幾分不悅，“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別再胡鬧了?！?/p>
“哎呀，周總，我就是開玩笑嘛?！睆垈s得寸進尺，湊到周展身邊，故意提高聲音，“大家不就是想看看，我們周總的香吻會留給誰嗎？你要是不答應，就是不給我面子啊?！?/p>
周圍的人又開始起哄，目光全集中在陳一一身上。孫曉悄悄用胳膊肘懟了懟陳一一，眼神里滿是期待——親一下就能賺幾千塊，還能跟周總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系，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陳一一的耳根紅得能滴出血，雙手冰涼，腿都在微微發(fā)抖。她能感受到周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沒有溫度，讓她心里更慌了。張偉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小姑娘，你可賺大了，我們周總長得這么帥，多少女人想親他都沒機會呢?！?/p>
陳一一的耳朵里嗡嗡作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跑！她閉緊眼睛，心里默念“一、二、三”，準備推開面前的人就逃。
就在這時，周展突然站起身。他身材高大，幾步就走到陳一一面前。陳一一以為他要強迫自己，嚇得閉緊眼睛，可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什么動靜。她悄悄睜開一條縫，看到周展正低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
趁著周展沒反應過來，陳一一猛地彎腰，從他的胳膊底下鉆了過去，拔腿就往包廂外跑，連門都沒顧得上關。
“哈哈哈，周總，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跑了！”張偉笑得前仰后合，“看來你的魅力不行啊?！?/p>
周展沒說話，只是看著陳一一跑遠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眼神里多了幾分玩味——這個丫頭，膽子倒是不小。
陳一一一口氣跑到廁所，扶著洗手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鏡子里的女孩臉色蒼白，頭發(fā)凌亂，眼神里滿是驚魂未定。“還好老娘跑得快，不然初吻就沒了！”她拍著胸口，心里又氣又怕。
沒過多久，孫曉也追了過來。她看著陳一一，一臉惋惜：“你跑什么??？周總長得那么帥，又有錢，親一下怎么了？你這是占大便宜了！萬一他看上你，你家祖墳都得冒青煙！”
“你還說！”陳一一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拍了孫曉一下，“那是侮辱！我就算窮死，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賺錢！”
“你就窮橫吧！”孫曉翻了個白眼，“幾千塊呢，就這么沒了，多可惜。”
“我不稀罕！”陳一一咬著牙，心里卻有點委屈——今晚雖然沒賺到幾千塊，但好歹也推銷出去幾瓶啤酒，拿到了幾百塊提成。她攥著口袋里的錢，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一定要好好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