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林晚站在淋浴下，讓熱水沖刷一整天的疲憊與紛擾。水聲嘩嘩，卻沖不散腦海中紛亂的思緒。
蘇晴懷孕了。
這個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彈，徹底改變了局勢。
前世，蘇晴也懷過孕，但那是在她和陸子豪結婚一年后。這一世，一切都提前了。是因為她的改變引發(fā)了蝴蝶效應，還是前世她發(fā)現(xiàn)得太晚？
擦干身體，林晚裹著浴袍走出浴室。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兩個來自陸子豪，一個來自陌生號碼。
她先撥回那個陌生號碼。
“林小姐嗎？我是沈明軒?！彪娫捘穷^的聲音讓她意外。
“沈總監(jiān)？這么晚有事？”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今天酒會上，我看到你和那位紅衣女士的互動...她是你團隊里的蘇晴吧？”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沈明軒注意到了？
“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或許是我多管閑事，”沈明軒語氣謹慎，“但作為你的上司，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職場上的人際關系很復雜，尤其是涉及到...私人感情的時候?！?/p>
話中有話。林晚敏銳地察覺到，沈明軒可能知道些什么。
“沈總監(jiān)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然后是一聲輕嘆：“陸子豪是我的大學同學。”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林晚握著手機，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看來你不知道?！鄙蛎鬈幍穆曇魩е敢?，“我以為他告訴過你。”
“他從沒提起過?！绷滞斫K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您雇用我，是因為...”
“不，”沈明軒打斷她，“我雇用你是因為你的能力。那份清韻的方案很出色，我看得出來你不是池中之物?！?/p>
林晚稍稍安心，但新的疑問又涌上心頭：“那您現(xiàn)在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今晚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沈明軒語氣嚴肅，“也因為我了解陸子豪。他不是一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p>
話已說得很明白。林晚靠在沙發(fā)上，思緒飛轉。
“謝謝您的提醒，沈總監(jiān)?！?/p>
“叫我明軒吧，”他說，“既然已經(jīng)不是純粹的上司下屬關系了。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找我?！?/p>
掛斷電話，林晚久久不能平靜。沈明軒居然是陸子豪的同學？這世界真小。
但更讓她在意的是，沈明軒似乎站在她這一邊。這是真心相助，還是另有所圖？
第二天一早，林晚提前到公司。她需要時間整理思緒，準備應對可能發(fā)生的一切。
令人意外的是，蘇晴請了病假。據(jù)說是突然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幾天。
林晚心中冷笑。怕是昨天被揭穿學歷造假，又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上司和“情人”的同學關系網(wǎng)罩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了吧。
上午的項目會議照常進行。沒有了蘇晴，會議進行得格外順利。團隊成員對林晚的方案表現(xiàn)出極大熱情，創(chuàng)意火花四濺。
“林總監(jiān)，關于社交媒體營銷，我有個想法。”說話的是團隊里最年輕的成員小李，“我們可以打造一個‘一日茶師’的線上活動，邀請網(wǎng)紅和素人體驗制茶過程，通過直播和短視頻傳播。”
“不錯，”林晚贊許地點頭，“但要注意文化底蘊，不能流于表面。茶文化博大精深，我們要做的是讓年輕人理解其中的精髓，而不是簡單地娛樂化。”
會議結束后，林晚叫住小李：“蘇晴請假了，社交媒體方案由你暫時負責，有問題嗎？”
小李又驚又喜：“沒問題！謝謝林總監(jiān)信任！”
林晚微笑。她記得前世小李后來成了業(yè)內(nèi)頂尖的營銷專家，卻因為被蘇晴打壓，早早離開了星辰廣告。這一世，她要給有才華的人機會。
回到辦公室，林晚收到一封郵件，是沈明軒發(fā)來的：“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p>
林晚猶豫了一下，回復：“好。地點您定。”
中午，林晚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沈明軒已經(jīng)等在包間里，見她就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希望你不介意我選這里，”他說，“比較安靜，適合談話?！?/p>
林晚點頭坐下：“沈總監(jiān)想聊什么？”
“先點菜吧?！鄙蛎鬈庍f過菜單，“這里的清蒸鱸魚很不錯?！?/p>
點完菜，服務員退出包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直接說吧，”林晚打破沉默，“您想知道什么？”
沈明軒看著她，眼神復雜：“首先，我為隱瞞和陸子豪的關系道歉。我不是有意欺騙，只是...”
“只是沒想到我會成為你同學婚姻中的那個不幸妻子？”林晚替他說完。
沈明軒苦笑：“這么說很殘忍，但沒錯。我知道陸子豪是什么樣的人，所以當你來面試時，我很驚訝?！?/p>
“驚訝他居然會允許妻子出來工作？”
“更驚訝你會選擇星辰廣告?！鄙蛎鬈幹币曀难劬?，“你知道嗎？陸子豪是星辰的隱形股東之一?！?/p>
林晚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這個消息太震撼了。
“所以我能得到這份工作，是因為...”
“不，”沈明軒再次否定，“我再說一次：我雇用你是因為你的能力。陸子豪不知道你來面試，直到你被錄用后我才告訴他。”
林晚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這個信息。陸子豪是星辰的股東？那蘇晴進入公司...
“蘇晴是他安排進來的？”她問。
沈明軒點頭：“一周前，陸子豪突然打電話，非要塞個人進策劃部。我沒想到會是...”
“他的情人?！绷滞砥届o接話。
沈明軒有些尷尬：“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找理由調(diào)走她?！?/p>
“不必了?！绷滞頁u頭，“留她在眼前，總比在背后搞小動作好。”
菜陸續(xù)上桌，兩人默默吃了一會兒。林晚的思緒卻飛得很遠。
前世許多模糊的片段突然清晰起來：為什么陸子豪總是對她的工作百般阻撓；為什么她每次找到新工作不久就會遇到各種麻煩；為什么最后沒有一家公司敢要她...
原來他一直都在暗中操控她的人生。
“你還好嗎？”沈明軒關切地問。
林晚回過神，勉強笑了笑：“還好，只是覺得可笑。三年婚姻，我居然對丈夫一無所知?！?/p>
“陸子豪很擅長偽裝?！鄙蛎鬈幷Z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大學時就是如此。表面上謙謙君子，實際上...”
他欲言又止，林晚卻聽出了弦外之音：“實際上什么？”
沈明軒放下筷子，神情嚴肅：“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大學時，陸子豪曾經(jīng)讓一個女生懷孕，后來強迫對方墮胎，差點鬧出人命?！?/p>
林晚的手一顫，筷子掉在桌上。
“那個女生...”
“畢業(yè)后就出國了，再也沒有消息?！鄙蛎鬈巼@氣，“這件事被陸家壓了下來，知道的人不多?！?/p>
林晚想起蘇晴的孕檢報告，胃里一陣翻涌。歷史又要重演了嗎？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她問沈明軒。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想掙脫這段婚姻?！鄙蛎鬈幹币曀难劬?，“而陸子豪不會輕易放手。你需要盟友，林晚。”
“為什么幫我？”林晚警惕地問。前世的經(jīng)驗告訴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沈明軒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絲苦澀：“也許是因為我也曾是被迫妥協(xié)的人。大學時那個女生...是我妹妹。”
這句話如同重錘擊中心臟。林晚瞪大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叫沈明月，比我小兩歲，和陸子豪同屆?！鄙蛎鬈幍穆曇舻统?，“事情發(fā)生后，陸家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妹妹出國‘療養(yǎng)’。我父母怕事情鬧大影響我的前途，就答應了?！?/p>
他握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機會。不是為了報復，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
林晚久久無言。她沒想到，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
“明月現(xiàn)在好嗎？”她輕聲問。
“在加拿大結了婚，有兩個孩子，生活平靜。”沈明軒深吸一口氣，“但她再也沒有回過國，也從不參加同學聚會。那段經(jīng)歷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創(chuàng)傷。”
林晚想起前世自己的結局，心有戚戚焉。若不是重生，她的下場可能比沈明月更慘。
“所以當你來面試時，我看到了希望?！鄙蛎鬈幚^續(xù)說，“一個敢于反抗陸子豪的人，或許能打破這個循環(huán)?！?/p>
林晚沉默片刻，突然問：“你知道蘇晴懷孕了嗎？”
沈明軒明顯愣了一下：“確定嗎？”
“八成把握。”林晚沒有透露消息來源。
沈明軒的表情變得凝重：“那就更復雜了。陸家一直想要個孫子，如果蘇晴真的懷孕...”
“陸子豪就更不會輕易同意離婚了?！绷滞斫釉?。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飯后回到公司，林晚發(fā)現(xiàn)辦公室氣氛有些詭異。同事們看她眼神躲閃，竊竊私語。
“怎么了？”她問助理小李。
小李神色不安：“林總監(jiān)，剛才陸總來了，在您辦公室等了好久?？雌饋硇那楹懿缓谩！?/p>
陸子豪？他來干什么？
林晚皺眉走向辦公室。門一開，就看到陸子豪坐在她的椅子上，面色陰沉。
“終于回來了？”他冷笑著站起身，“和明軒吃飯吃得開心嗎？”
林晚反手關上門，隔絕外面好奇的目光：“你跟蹤我？”
“需要跟蹤嗎？”陸子豪走到她面前，聲音壓低卻充滿威脅，“全公司都知道你們一起出去了。林晚，你真是長本事了，才上班幾天就勾搭上上司了？”
惡人先告狀。林晚幾乎要為他鼓掌了。
“沈總監(jiān)是我上司，一起吃個工作餐很正常。”她平靜地說，“倒是你，陸先生，以什么身份擅闖我的辦公室？”
陸子豪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以你丈夫的身份！林晚，我警告你，離沈明軒遠點！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比起強迫女生墮胎的人，我覺得沈總監(jiān)好多了?！绷滞砝淅涞卣f。
陸子豪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驚慌：“你...你胡說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绷滞硭﹂_他的手，“沈明月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陸子豪臉色煞白，后退一步：“明軒告訴你的？他居然...”
“居然什么？”林晚逼問，“居然說出你曾經(jīng)做過的丑事？陸子豪，你真是爛到骨子里了?！?/p>
陸子豪的眼神由驚慌轉為憤怒：“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沒必要裝了好人。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怎么樣？你以為沈明軒又是什么好東西？他收了我們家三百萬封口費，現(xiàn)在裝什么正義使者？”
門突然被推開，沈明軒站在門口，面色鐵青：“那三百萬我一分沒動，全部捐給了婦女權益保護組織。需要看收據(jù)嗎，陸子豪？”
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瞬間凝固。陸子豪瞪著沈明軒，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精彩，真精彩?！彼墓恼疲袄贤瑢W聯(lián)手對付我是嗎？很好?！?/p>
他轉向林晚，聲音冷得像冰：“離婚？做夢。我就拖著你，看誰能耗得過誰。至于蘇晴...”
他故意停頓，觀察林晚的反應：“她確實懷孕了。我們陸家的長孫，你覺得我爸媽會讓他成為私生子嗎？”
說完，他大步離開辦公室，重重摔上門。
寂靜在空氣中蔓延。林晚和沈明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心。
“看來戰(zhàn)爭正式開始了?！绷滞磔p聲說。
沈明軒點頭：“你準備好了嗎？”
林晚走到窗前，看著樓下陸子豪怒氣沖沖上車離開的身影。
“我重生歸來，就是為了這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