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皓變了。變得讓我陌生，甚至有點毛骨悚然。他以前最煩小孩。親戚家孩子哭一聲，
他能皺眉躲出八丈遠?，F(xiàn)在？他恨不得長在隔壁趙綰綰家。
就為了那個才半歲、只會哇哇哭的小丫頭，囡囡。每天不到凌晨不回家。回來時，
身上總帶著一股奶味，混著嬰兒特有的甜膩氣息。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
趙綰綰常用的香水味。我聞著，胃里一陣翻騰?！坝秩兔α?？”我靠在臥室門框上，
聲音有點啞。剛出院沒幾天，身體還虛。那場該死的車禍，差點要了我的命。手術(shù)臺上下來，
睜開眼。床邊空蕩蕩的。護士說，我丈夫？哦，好像接了個電話，急匆匆走了。后來才知道，
是趙綰綰打來的。囡囡哭了，哄不住。林皓就扔下剛下手術(shù)臺、麻藥還沒完全退的我。
頭也不回地走了。“嗯，囡囡有點鬧，綰綰一個人弄不過來。”林皓頭也不抬，換著鞋。
語氣那么自然。好像照顧別人家的孩子，是天經(jīng)地義?！拔沂中g(shù)那天，
你也是這么‘幫忙’的？”我忍不住問。聲音不大，卻像根針，扎破了這虛假的平靜。
林皓動作頓了一下。終于抬頭看我。眼神里，沒有愧疚。只有一絲不耐煩?！拔跷?，
你又來了?！彼麌@氣，走過來想抱我，“我不是說了嗎？囡囡當時哭得厲害，
綰綰急哭了……”我側(cè)身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八?，你老婆剛撿回一條命，
躺在病床上?！蔽叶⒅氨炔簧弦粋€鄰居的孩子哭幾聲？”“你怎么這么小心眼？
”林皓皺緊眉，“囡囡才半歲！她懂什么？你跟她計較？”“我是跟你計較！”我提高聲音。
胸口悶得發(fā)疼?！傲逐?，你看看我！”我指著自己還蒼白的臉，指著身上未愈的傷口，
“我是你老婆！我剛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人？
”林皓的臉色沉下來?！吧蛭?，你太讓我失望了。”他語氣冰冷，“我去照顧?quán)镟铮?/p>
也是為了學習！學習怎么帶孩子！”“我們以后也會有孩子！我提前學學，有錯嗎？
”“你倒好，吃一個半歲嬰兒的醋？你腦子是不是被車撞壞了？”他甩下這句話，
轉(zhuǎn)身進了浴室。砰！門關(guān)得震天響。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冰冷的客廳里。像個小丑。學習？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經(jīng)有過兩個小小的生命。第一次，是意外。
我滿心歡喜地告訴他。他臉色瞬間慘白。“打掉?！眱蓚€字，斬釘截鐵?！盀槭裁矗筐?，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哭著求他?！拔艺f了不要孩子！”他煩躁地推開我，
“你事業(yè)正在上升期，要什么孩子？拖累！”“聽話，打掉！”他親自聯(lián)系了醫(yī)院。
親自把我送進手術(shù)室。冰冷的器械進入身體時，我的心也死了大半。第二次懷孕，
我小心翼翼瞞著他。可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沈熙！
你竟敢背著我懷孕！”他暴怒得像頭獅子。“這次我一定要生下來！”我護著肚子，
第一次反抗?！坝刹坏媚?！”他眼神兇狠，“我說了不要就不要！你休想用孩子綁住我！
”他強行拖著我去了醫(yī)院。那次手術(shù)，出了點意外。醫(yī)生說我以后很難再懷上了。從那天起，
他就再沒碰過我。他說，怕我再“意外”。多可笑?，F(xiàn)在，他告訴我，他去照顧別人的孩子，
是為了“學習”？為了我們“以后”的孩子？我靠著冰冷的墻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眼淚無聲地流。流進嘴里，又苦又澀。林皓，你撒謊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還是說，
你的良心，早就喂了狗？浴室的水聲嘩嘩響。像在嘲笑我的愚蠢。我擦干眼淚。
扶著墻站起來。眼神一點點變冷。行。林皓。你愛演，我就陪你演到底。看看最后，
誰才是那個傻子。2出院一周后。我媽張羅了個小聚會。說是給我去去晦氣，
慶祝我大難不死。地點就在我家。親戚朋友來了不少?？蛷d里熱熱鬧鬧。林皓也在。
他系著圍裙，在廚房和客廳間穿梭。端茶倒水，切水果，招呼客人。臉上帶著溫和得體的笑。
任誰看了，都得夸一句“絕世好老公”?！靶○┱媸菦]得挑！熙熙，你福氣好啊！
”大姨拉著我的手，嘖嘖稱贊?！笆前∈前?，又顧家又體貼，
現(xiàn)在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表姐也附和。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目光落在林皓身上。他正彎腰給趙綰綰倒飲料。趙綰綰抱著囡囡，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
林皓倒飲料時，身體靠得很近。他的嘴唇，幾乎要碰到趙綰綰的耳垂。趙綰綰微微側(cè)頭，
對他笑了一下。很輕，很快。但那個笑容，我太熟悉了。帶著鉤子。林皓的耳根，瞬間紅了。
他直起身，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領(lǐng)。動作間，脖頸側(cè)面，一抹曖昧的紅痕。一閃而過。
像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捏得生疼。
原來如此。什么學習育兒？什么為了我們的孩子？全是狗屁！他脖子上那玩意兒，
難道是囡囡啃出來的？怒火。夾雜著被欺騙的屈辱。瞬間沖垮了我最后一絲理智。夠了。
真的夠了。這出惡心的戲，我演不下去了。聚會進行到一半。氣氛正酣。我站了起來。
走到客廳中央。拿起一個玻璃杯，用勺子輕輕敲了敲。叮叮叮。
清脆的聲音讓喧鬧的客廳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林皓。他手里還端著果盤，
眼神帶著詢問?！拔跷?，怎么了？”他問，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我愛了十幾年的臉。此刻只覺得無比陌生，無比惡心?！案魑弧！蔽议_口，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敖柚裉齑蠹叶荚?，我宣布一件事?！蔽翌D了頓，
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最后，定格在林皓驟然變色的臉上?！拔?，沈熙?！薄耙土逐?。
”“離婚?！彼兰?。絕對的死寂。剛才還熱鬧的客廳，瞬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林皓手里的果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水果滾了一地?！吧蛭?！”他猛地回過神，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你胡說什么！
”他幾步?jīng)_到我面前。眼睛瞪得血紅。“你瘋了嗎？就因為我去照顧?quán)镟铮?/p>
你就吃一個半歲孩子的醋吃到要離婚？”他氣得渾身發(fā)抖。
抓起旁邊桌上他剛倒好的一杯飲料。狠狠朝我臉上潑來！冰涼的液體，混雜著果粒，
劈頭蓋臉。黏膩，冰冷。順著我的頭發(fā)、臉頰往下淌。滴落在衣服上?！傲逐?！
”我媽尖叫一聲。其他人也倒吸一口冷氣。我站在原地。沒躲。任由那冰冷的液體流下。
抬手，緩緩地，一點一點擦去臉上的污漬。動作很慢。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林皓的脖子。
那抹紅痕，在拉扯的衣領(lǐng)下，更加刺眼。“吃醋？”我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傲逐?/p>
你脖子上那玩意兒，也是囡囡啃的？”林皓臉色劇變！下意識地猛地把衣領(lǐng)往上拉。
眼神慌亂地躲閃。“你……你什么意思？”他聲音發(fā)虛。我看著他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只覺得無比諷刺?！皼]什么意思?！蔽艺Z氣平靜，毫無波瀾?！凹热荒隳敲磹鬯暮⒆?。
”“等離了婚。”“我成全你們?！薄坝肋h在一起?！?“沈熙！你他媽把話說清楚！
”林皓徹底慌了，也徹底怒了。他像頭被激怒的困獸，沖我咆哮。
“我去照顧?quán)镟锞褪菫榱藢W習！方便以后照顧我們自己的孩子！
”“你居然因為這種破事跟我離婚？你是不是被車撞傻了？腦子進水了？”他吼得聲嘶力竭。
試圖用憤怒掩蓋心虛。周圍的親戚朋友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炸開了鍋?！拔跷?！
你胡鬧什么！”我爸第一個跳起來，指著我鼻子罵，“小皓這么好的人，你離什么婚？
我看你是真被撞傻了！”“就是啊！沈熙姐，十年感情?。≡趺茨苷f離就離？
”林皓的兄弟也幫腔?！安痪褪菐袜従訋Ш⒆訂幔咳思沂菃斡H媽媽，
小皓心善幫幫忙怎么了？你至于這么小氣？”“當初小皓為了你的事業(yè)，連孩子都不要了！
這份心你都不懂？太沒良心了！”七嘴八舌。指責像潮水一樣涌來。全是對我的不滿。
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林皓聽著這些指責，腰桿似乎又硬了點。他紅著眼睛，
委屈地看著我?！拔跷酰抑厘e了，我以后不去那么勤了還不行嗎？
別鬧了……”我看著他精湛的表演。心里一片冰涼。十年。整整十年。我竟然到今天，
才徹底看清這張?zhí)搨蚊婢呦碌恼婷婺?。我無視所有的嘈雜。無視那些或憤怒或不解的目光。
從隨身的包里。拿出那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薄薄的幾頁紙。卻重若千鈞。
我把它遞到林皓面前?！昂炞职??！薄懊髟缇劈c?！薄懊裾珠T口見。”空氣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看清了文件上那幾個大字——離婚協(xié)議書。林皓臉上的血色，
“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他死死盯著那份協(xié)議。眼神里充滿了錯愕、憤怒，
還有一絲……恐懼？他沒想到。我是認真的。而且，早就準備好了。“熙熙！
你……”我媽這才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聲音都變了調(diào)。她沖過來拉住我的手?！芭畠?！
你糊涂?。∮惺裁词虏荒芎煤谜f？非要離婚？”“小皓這樣的好老公，你上哪再去找第二個？
”“你是不是……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她壓低聲音，帶著哭腔，“要是因為這個，
媽可不饒你！”我爸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力道之大。打得我眼前發(fā)黑。耳朵嗡嗡作響。嘴里瞬間彌漫開一股血腥味。“不孝女！
你敢離婚？你看我不打死你！”他怒吼著，揚起手又要打。“老沈！你干什么！
”我媽尖叫著撲上來攔。場面一片混亂。林皓立刻“心疼”地沖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爸！您別打熙熙！她身體還沒好！”他聲音哽咽，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給我擦嘴角的血。
動作那么溫柔。眼神那么“關(guān)切”。仿佛剛才潑我一臉飲料、對我咆哮的人不是他?！拔跷酰?/p>
疼不疼？”他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你肯定是心里有別人了……”“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
”“我們青梅竹馬，十年夫妻，感情那么深……”“只要你肯回頭，
我什么都不計較……”他幾句話。輕飄飄的。就把“出軌”的帽子，牢牢扣在了我頭上。
瞬間。所有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齊刷刷射向我。充滿了鄙夷、唾棄?！霸瓉硎沁@樣！
怪不得要離婚！”有人恍然大悟般低語?！拔揖驼f嘛，小皓這么好，她憑什么離婚？
原來是外面有人了！”“真不要臉！”我爸更是氣得目眥欲裂?！芭椋 庇质且蝗?，
狠狠砸在我肩膀上！痛得我悶哼一聲，差點摔倒。“混賬東西！
我沈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玩意兒！”“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好好跟小皓過日子！
再敢提離婚，我打斷你的腿！”林皓的兄弟也圍了上來?！吧蛭?！趕緊給小皓道歉！
”“小皓對你多好？你怎么忍心這么傷他？忘了你們以前多相愛了嗎？”“從中學到大學，
八年戀愛長跑才結(jié)婚！這些你都喂狗了？”“你這個混蛋！
難道說……”林皓的一個鐵哥們指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毒的惡意。
“你連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嗎？寧愿讓他生下來就沒爹？”4這句話。像一顆炸彈。
在混亂的客廳里轟然炸響！“什么？熙熙你……你懷孕了？”我媽猛地抓住我的胳膊，
聲音都在抖?！疤彀?！懷孕了還要離婚？沈熙你瘋了嗎？”大姨驚呼?！霸炷醢?！
孩子都有了還鬧離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爸更是氣得渾身哆嗦，看我的眼神像看仇人。
懷孕？我下意識地撫上小腹。平坦，冰冷。那里，曾經(jīng)有過兩個小生命。
都被他們的親生父親，親手扼殺了。第一個孩子被打掉時，我哭了三天。第二個孩子被打掉，
醫(yī)生宣告我很難再孕時，我的心就死了。現(xiàn)在，他們告訴我，我懷孕了？
在這個男人夜夜流連在別的女人家里，脖子上帶著別的女人吻痕的時候？多么諷刺！
多么可笑！巨大的荒謬感席卷了我。我用力甩開我媽的手。
也甩開那些試圖拉住我的“好心人”。“我的孩子，我自己養(yǎng)?！甭曇舨淮?。卻異常清晰，
斬釘截鐵?！斑@婚?！薄半x定了。”我媽像被雷劈中。“熙熙！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
盼了十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你為什么……”她的話沒說完。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心上。是啊。我盼了十年。從二十歲，盼到三十歲。從青澀，盼到絕望。
每一次希望燃起，都被林皓親手掐滅。用最殘忍的方式?，F(xiàn)在，
這個遲來的、不知真假的“孩子”。成了他們綁住我的最后一道枷鎖？休想！巨大的爭吵聲，
終于驚動了隔壁。門被輕輕推開。趙綰綰抱著囡囡，怯生生地站在門口。
“林哥……囡囡該……”她話沒說完，看到客廳里劍拔弩張的場面，嚇了一跳。
林皓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立刻從我身邊離開?？觳阶哌^去。
無比自然、無比溫柔地從趙綰綰懷里接過那個嬰兒?！班镟锕?，不哭不哭，
林叔叔在……”他抱著孩子，輕輕搖晃。眼神里的寵溺和溫柔。是我從未見過的。
仿佛在看他自己的骨肉。心臟。像是被一把生銹的鈍刀。狠狠捅穿。再狠狠攪動。
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曾經(jīng)，我也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幻想過林皓這樣抱著我們的孩子。
可現(xiàn)實，給了我致命一擊?！吧蛭踅恪壁w綰綰怯怯地開口，眼圈泛紅，
“對不起……我不知道林哥幫忙照顧?quán)镟铮?/p>
會讓你這么介意……”“我……我今天就去找房子，
馬上帶囡囡搬走……”“你們千萬別因為我吵架……”她說著，就要去抱回孩子。“別！
”林皓立刻側(cè)身躲開，抱著囡囡的手緊了緊，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不舍?！熬U綰你別走！
不就是幫個忙嗎？多大點事！”他轉(zhuǎn)頭看向我，語氣帶著責備和委屈?！吧蛭?！
我們之間的事，別遷怒到別人身上行嗎？”“你大病初愈，情緒不穩(wěn)定，我理解。
”“但別鬧了，好不好？”他抱著別人的孩子。用那種“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的眼神看著我。
仿佛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破壞別人家庭的惡人。委屈的眼淚，適時地從他眼眶滑落。
演技真好。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他這副“深情”又“委屈”的樣子，
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矛頭再次齊刷刷對準我?！吧蛭?！你聽聽！小皓多懂事！多善良！
你還想怎么樣？”我爸氣得臉紅脖子粗，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敖裉炷惚仨毬犖业?！
跟外面的人斷了！好好跟小皓過日子！”“現(xiàn)在連孩子都有了！你要是敢離婚，
我就……我就打斷你的腿！跟你斷絕父女關(guān)系！”斷絕父女關(guān)系？我看著他憤怒扭曲的臉。
看著我媽哭紅的眼?？粗逐┍е⒆印⒗婊◣в甑臉幼?。
看著趙綰綰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模樣?？粗車粡垙埢驊嵟?、或鄙夷、或看戲的臉。心。
徹底冷了。也徹底硬了。我用力甩開我爸的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這個婚。
”“必須離?！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不再看任何人。身后。傳來我爸暴怒的咆哮：“沈熙！
你敢走出這個門！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還有林皓撕下偽裝、氣急敗壞的威脅：“沈熙！
你既然要走，就別想帶走一分錢！”“我會讓你凈身出戶！”“你有了野男人就拋棄我？好！
等著！我會讓你身敗名裂！”凈身出戶？身敗名裂？我腳步?jīng)]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皓。游戲。才剛剛開始。5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訴離婚。
同時，把我在趙綰綰家監(jiān)控里拍到的“精彩畫面”，作為證據(jù)提交。那些視頻。
是我趁林皓不注意，把他手機里連接趙綰綰家監(jiān)控的權(quán)限，同步到了我自己的備用機上。
每一個夜晚。當他哄睡囡囡，溜進趙綰綰臥室的時候。我都像個可悲的幽靈。
在冰冷的屏幕前?？粗业恼煞?。如何對另一個女人極盡溫柔?？粗麄儞肀ВH吻，纏綿。
看著林皓看趙綰綰的眼神。那是我結(jié)婚十年，都未曾得到過的熾熱和迷戀。每一次點擊播放。
都像在凌遲自己的心。但我知道。我必須看。必須保存。這些，都是撕碎他偽裝的利刃。
晚上，我打算住酒店。刷卡時。卻提示余額不足。凍結(jié)了。我名下所有的銀行卡，
都被凍結(jié)了。這才想起。這些年，我像個傻子。為了我們所謂的“小家”。沒日沒夜地工作，
拼命賺錢。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了林皓“理財”。他說，他擅長這個，
要給我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我信了。結(jié)果呢？我的未來，就是被他和小三踩在腳下。
留給自己的，少得可憐。真是諷刺。找朋友借了錢，住進酒店。打開手機。果然。
白天那場鬧劇，被人錄了視頻，發(fā)到了網(wǎng)上。
婚# #妻子疑因丈夫照顧?quán)従計雰撼源纂x婚# #妻子懷孕仍執(zhí)意離婚疑出軌#幾個詞條，
高高掛在熱搜榜上。點開評論區(qū)。鋪天蓋地的謾罵。像骯臟的泥石流，洶涌而來?！芭P槽！
這女的是不是有??？老公幫鄰居帶帶孩子怎么了？至于離婚？” “我看就是她自己出軌了！
找借口呢！真惡心！” “懷孕了還離婚？孩子爹是誰??？心疼她老公，頭頂一片大草原！
” “人肉她！讓她社死！這種賤人不配活著！” “地址呢？公司呢？曝光她！
”輿論發(fā)酵得極快。惡意像病毒一樣蔓延。連酒店前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仿佛我是什么臟東西。我關(guān)掉手機。打開電腦。插上那個小小的U盤。里面，
是上百個監(jiān)控視頻的備份。我隨機點開一個最近的。畫面里。囡囡在小床上睡著了。
林皓和趙綰綰依偎在客廳沙發(fā)上。趙綰綰的頭靠在林皓肩上?！拔依瞎殖霾盍?，
這幾天可以好好陪你了。”趙綰綰的聲音，帶著慵懶的媚意。林皓摟著她，
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間摩挲?！靶⌒狞c，你現(xiàn)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绷逐┑穆曇簦?/p>
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和寵溺，“別嚇到我們的小寶貝了。”“放心啦?！壁w綰綰嬌笑，
手指點著他的胸口，“你老婆……沈熙那個蠢女人，還不知道囡囡是你的種吧？真夠傻的，
這么多年都沒發(fā)現(xiàn)?！鞭Z！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親耳聽到這句話。還是像一道驚雷。
狠狠劈在我的天靈蓋上！囡囡……是林皓的孩子？！原來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他那么“喜歡”那個孩子！怪不得他那么“心疼”趙綰綰這個“單親媽媽”！
怪不得他脖子上會有吻痕！怪不得他對我如此冷漠！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不是去“幫忙”。
他是去照顧他自己的女兒！去和他的情人私會！而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十年婚姻。兩度流產(chǎn)。無法再孕的絕望。原來都是拜他所賜！
他一邊親手殺死我的孩子。一邊和別的女人生下孩子，百般疼愛！
巨大的憤怒和惡心感翻涌上來。我沖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吐得天昏地暗。膽汁都吐出來了。
林皓。趙綰綰。你們這對狗男女！好！很好！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我會。
百倍奉還！6“顧總，開庭時間定在三天后。您要的資料，全部準備齊全了。”第二天一早。
秘書的電話把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公司這邊……因為網(wǎng)上的輿論，幾個重要投資方……剛剛宣布撤資了?！惫弧?/p>
林皓的動作夠快。想用輿論和資本，把我徹底壓垮？做夢！我收拾好自己，畫了個凌厲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