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江北臘月,她被他親手摁在手術臺上,抽了血、摘了腎、流掉孩子。三年后,
她挽著溫潤醫(yī)生高調歸來,一紙親子鑒定掀翻整個孟家。曾經不可一世的少帥,跪在她腳邊,
紅著眼求她回頭。她拿刀抵在他心口:“疼嗎?當年我在地下室,疼千倍。
”第一章:取血臘月的江北,冷得骨頭縫里都冒寒氣。天早就黑透了,什么也看不見。
我被關在帥府最底下那個陰冷潮濕的地下室里。頭頂只懸著一盞十五瓦的燈泡,光弱得可憐。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沈硯書裹著他那件厚實的呢子軍大衣,大衣領子上還沾著沒化的雪粒。
地下室那點可憐的光線落在他臉上,眉頭緊鎖,嘴唇抿得死緊,那張臉,
就算在這種鬼地方看,也還是俊得扎眼??赡请p眼睛,卻總蒙著一層霧,看不真切。
他幾步走到床邊,一言不發(fā)。直接用他那把不離身的槍,挑開了我旗袍側襟的盤扣。
“三百毫升,” 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又低又啞,像砂紙磨過木頭,“動作快點。
”我拷躺在那個窄得翻個身都難的鐵架床上,身上那件舊旗袍的下擺,早被人撩到了腰上,
兩條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凍得發(fā)青發(fā)白。我發(fā)著高燒,渾身滾燙,腦袋里像塞了一團漿糊,
暈得厲害。小腹深處,還隱隱傳來一陣陣不安的墜痛。我喉嚨干得像著了火,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我掙扎著想說話,
嗓子眼兒里往外冒火星子:“我……發(fā)高燒……孩子……孩子……”沈硯書像是沒聽見,
或者說,根本不在意。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甩過來一句:“死不了。
”他轉身命令后面跟著的那個穿白大褂的軍醫(yī)顧西辭抽血。顧西辭頓了一下:“再抽,
孩子會保不住?!鄙虺帟痤櫸鬓o的衣領,怒視著低吼:“我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
聽雪的命比什么都重要?!鄙虺帟昧Π杨櫸鬓o往后一推,“給我抽!
”顧西辭猛地撲到床前,張開雙臂護住我,聲音從未有過的嘶啞:“沈硯書!再動她,
先殺我!”沈硯書眼神一厲,冷笑如冰:“你也配?”他抬手示意衛(wèi)兵,“拿下!
”兩個衛(wèi)兵撲上來將顧西辭放倒在地,將他的頭死死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顧西辭牙關緊咬,
試圖掙脫,但他只能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死死瞪著沈硯書。“抽!
”沈硯書看也不看地上的顧西辭,再次下令。顧西辭被按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止血帶緊緊勒住我的大腿,冰涼的酒精棉球擦過我的皮膚,針扎進我的血管里。
我身體里那滾燙的血,順著透明的膠管,汩汩地流進下面那個冰冷的玻璃瓶里。
小腹的墜痛似乎隨著血液的流失,更加清晰了。我看著那暗紅的血線,一點點,
一點點往上爬。沈硯書就站在旁邊,他那雙看不清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瓶子里的刻度線。
瓶子里的血線,終于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三百毫升那個刻度上。沈硯書二話不說,
一把接過那瓶還帶著我體溫的血,轉身就走。他那雙硬底的軍靴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又冷又硬。忽而耳邊響起糖紙被剝開的沙沙聲,我閉著眼,
唇邊被塞進什么,舌尖泛起一絲久違的清涼甜意?!皠e怕,你一定要堅持住。
”那是十四年前,顧西辭在破廟里遇到我,哄我的聲音。
那年我和另外三個被拐孩童暫時藏在破廟避雪。破廟無窗,北風卷雪,
7歲的我燒得滿臉通紅。正巧顧西辭隨他父親搭火車去江北義診,火車也因雪停在江寧。
顧大夫聽說破廟有急病孩童,便帶著兒子冒雪趕來。那一夜,顧西辭第一次見到我。
我穿著不合身的粗布棉襖,領口露出被繩子勒出的紅痕。顧西辭蹲下來,
用隨身帶的酒精棉給擦額頭,又把唯一一顆薄荷糖塞進我嘴里。
他學著大人的口氣哄我:“吃了就不疼了?!碧炝梁?,火車恢復通行。販子怕夜長夢多,
抱著我跳上另一輛運煤車直奔江北。顧西辭追到月臺,卻只抓住我遺落的一只小布鞋。
這一別,便是十四年。之后我成了百樂門的臺柱子,他成了沈硯書沈少帥的軍醫(yī)。
門“哐當”一聲關上了。世界重新陷入死寂和冰冷。我蜷縮成一團,像個被戳破的氣球,
最后一點力氣也抽干了。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小腹上,那里冰涼一片,
跟我滾燙的手心形成了刺眼的對比。心口像被挖了個大洞,呼呼地往里灌冷風。
那股不安的墜痛,越來越明顯。第二章:煙火不知過了多久,進來個傭人,臉上沒什么表情,
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那藥味兒沖得很,聞著就讓人反胃?!敖〗?,少帥吩咐的藥。
”傭人把藥碗遞到我手邊。我燒得昏昏沉沉,勉強睜眼。還沒等我反應,
門口的光影里又走進來一個人。她像一朵精心栽培的嬌弱白蓮,被傭人攙扶著,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孟聽雪,孟家千金,先天腎缺陷,伴隨嚴重貧血,
沈硯書用愛哄騙我,為她把我從百樂門中贖回,只因我的血型和腎臟與她匹配?!敖憬?,
”她的聲音柔得像柳絮,“你好些了嗎?硯書哥哥讓我給你送藥來。
”她說著便端起傭人手里的藥,一步步靠近床邊,就在她俯身靠近我的那一剎那,
她端著藥碗的手腕猛地一抖。精致的白瓷藥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藥汁濺得到處都是。孟聽雪像被嚇壞了的小鹿,驚呼一聲,
整個人柔弱無骨地倒向剛剛聞聲沖進來的沈硯書懷里,纖纖玉指顫抖地指向我,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硯書哥哥!我……我只是想給姐姐送藥,姐姐是不是……是不是恨我?
她……” 她哽咽著,后面的話淹沒在委屈的抽泣里。沈硯書幾乎是瞬間就抱緊了她,
那雙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眼睛,此刻卻迸射出駭人的寒光,直直刺向我。
他把孟聽雪交給傭人攙扶,幾步就跨到床邊,鐵鉗般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我的喉嚨。
窒息感和巨大的恐懼排山倒海般襲來,我被迫仰起頭,眼前陣陣發(fā)黑,
小腹處那隱隱的墜痛驟然加劇,變成撕裂般的絞痛,
液體無法控制地涌出……“孩……孩子……” 我艱難地從被擠壓的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
絕望地看著他。他猛地松開鉗制我的手,仿佛丟棄一件垃圾,
狠狠的看著我:“要不是你能救聽 雪,我早就不留你了!至于孩子,你就當有緣無份吧!
”我重重跌回床上,身下的濕熱感迅速蔓延開,劇痛和絕望瞬間覆蓋我全身。
他不再看我一眼,小心翼翼地將孟聽雪打橫抱起,如同捧著稀世珍寶,
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原來我只是個工具……“轟,啪!”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無數聲。盛大而奢侈的煙火瞬間點燃了江北城的夜空。姹紫嫣紅,金蛇狂舞,
將半邊天映得亮如白晝?!吧娇鞓?!孟小姐!”?樓上不知聚集了多少人,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浪排山倒海般涌來,穿透墻壁,直直灌入我的耳中。
傭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蜷縮在床上的我,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鎖門聲清晰地傳來。巨大的喧囂被隔絕在外,卻又無處不在。每一次煙火的爆裂,
每一次人群的歡呼,“孟小姐生辰快樂!”“少帥萬歲!”都像一把把燒紅的尖刀,
狠狠捅進我的心臟,反復翻攪。身體深處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伴隨著那一聲聲慶賀,
正無可挽回地剝離,消逝。在劇痛和眩暈中,我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第二天,
也許是幾天后。意識在虛弱的混沌中浮沉。門再次被推開,還是那個冷漠的傭人。
她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姜小姐,醫(yī)生已經為您清宮,少帥吩咐,您在這上面簽了字,
留下一顆腎就能走?!彼涯欠蓦x婚協議書放在了床頭,旁邊放著一小盒廉價的印泥。晚上,
沈硯書像一頭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渾身裹挾著濃烈的酒氣和室外的寒氣,
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他身上的軍裝外套皺巴巴的,扣子也沒扣好,領口胡亂敞著。
那雙眼睛,紅得嚇人,布滿了駭人的血絲。他手里,
死死攥著那把曾無數次抵著我取血的冰冷手槍,黑洞洞的槍口一下子用力地抵在了我的胸口。
“姜晚!”他嘶吼著,濃重的酒氣噴在我臉上,“給她一顆腎,就一顆。”他身體前傾,
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我,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頸側:“給她!我就放你走!我說話算話!
” 他像是把這個承諾當成世上最重的籌碼。我撐著虛軟的身體,
看著那份決定了我命運的紙。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我沒去拿筆,直接低下頭,
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鮮紅的血珠立刻冒了出來。我抬起手,
用那根流血的大拇指,狠狠地在離婚協議書的落款處按了下去。
冰冷的消毒布覆蓋著我的身體,只露出腰部以下的手術區(qū)域。下半身是無知無覺的麻木,
而上半身,尤其是大腦,卻異常清醒。我能清晰地聽到器械碰撞的聲響,
能感受到醫(yī)生在我腹部操作帶來的牽拉和震動。主刀醫(yī)生是顧西辭。
沈硯書就站在手術室玻璃窗外,眼神冰冷地監(jiān)視著。顧西辭握著手術刀的手極其穩(wěn)定,
額角卻滲出細密的冷汗。我的身體正在被打開,一個重要的器官正在被取出。
那顆腎被小心翼翼地放入無菌盤,再由護士送到隔壁孟聽雪的手術室。
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嗆人,無影燈慘白的光暈刺得眼睛生疼。我的傷口被完美縫合,
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隔壁手術室,孟聽雪的手術成功完成。她被推出時,臉上帶著歡喜,
以為自己終于獲得了新生。意識模糊間,我被幾個衛(wèi)兵套進一個散發(fā)著霉味的麻袋里,
抬到帥府后花園最偏僻的角落。冰冷的泥土劈頭蓋臉砸下來,
窒息感比沈硯書掐我時更甚百倍。我拼命掙扎,麻袋口卻被死死扎緊。
泥土迅速埋過腳踝、膝蓋、腰腹,直至胸口,心臟被壓迫得快要爆炸!
泥土的冰冷和死亡的窒息讓我渾身顫抖,一股更深的恨意如巖漿般噴涌。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麻袋里嘶啞大笑,笑聲凄厲如鬼:“沈硯書!
我做鬼也要拉你下地獄!”****意識沉入黑暗,不知過了多久,臉上傳來冰冷的濕意。
我艱難地睜開眼,發(fā)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麻袋已被解開。顧西辭滿身泥濘,
雙手血肉模糊,正用沾濕的布巾擦拭我的臉。原來是他,在宴會散后,將我挖了出來。
我沖他彎了彎唇角:“顧醫(yī)生,借你袖子咬一咬,疼?!彼班拧绷艘宦?,
把西裝袖口遞到我嘴邊。風雪聲蓋住哽咽,也將我最后的軟弱按下去。
第三章:宴會三年后的孟公館,卻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垂下來,
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滿屋子都是穿著體面的老爺太太小姐少爺,
空氣里飄著名貴香水味,雪茄味,還有各種精致點心的甜香。今天是孟家的大日子,
千金孟聽雪和少帥沈硯書的訂婚宴。孟聽雪穿著一身珍珠白的蕾絲洋裝,站在樓梯口,
被一群人簇擁著,臉上帶著精心練習過的笑容,看著是挺美,就是那臉色,白得有點過分,
依舊沒什么血色。她手里端著杯香檳,手指捏得緊緊的。顧西辭替我整理好最后一粒盤扣,
低聲道:“抬頭,往前走,我在?!毖鐣d那兩扇氣派的大門,被侍者恭敬地從外面拉開了。
剛才還嗡嗡嗡的說話聲,笑聲,碰杯聲,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
齊刷刷地投向了門口。門口的光影里,站著一對人。
我穿著一身剪裁特別利落的黑色絲絨長裙,那絲絨料子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暗光,
隨著我的步子輕輕晃動,脖子上沒有任何首飾珠寶修飾,只露出白皙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
那上面,一粒小小的,殷紅的朱砂痣,在明亮的燈光下,紅得扎眼,像雪地里落下的一點血。
我挽著他入場,黑色絲絨長裙掃過紅毯。他今天穿著合身的銀灰色條紋西裝,
戴著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透著沉穩(wěn)。他感覺到了我的緊張,
輕輕拍了拍我挽著他的手背,給了我一個無聲的鼓勵。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挽著顧西辭,
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當當地走進了宴會廳的正中央。孟聽雪的臉,“唰”地一下,
變得比她那身珍珠白洋裝還白。她手里的香檳杯一晃,金黃色的液體差點灑出來,
她趕緊死死抓住,手指關節(jié)都捏得發(fā)白了。她死死瞪著我,那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藏不住的恐慌。我的目光掠過她那張失血的臉,直接看向站在人群后面,
同樣臉色難看的孟家老爺?!懊下犙?,”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占了我身份二十一年,
鳩占鵲巢,吸食孟家骨血。如今,”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狠狠扎向樓梯口的孟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