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森的大牢出來,陽光刺得李毅微微瞇起了眼。他并未立刻離開陽谷縣,也未曾返回炊餅生意興隆的東阿縣。他在等,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一個更能展現(xiàn)“兄弟情義”的舞臺——武松發(fā)配啟程之日。
數(shù)日后,消息傳來。武松被判刺配孟州,即刻啟程。李毅早早打探清楚路線,備好了豐盛的酒食和足量的銀錢,在陽谷縣通往孟州官道的必經(jīng)之路上,尋了處有樹蔭的涼亭等候。
日頭漸高,官道上塵土微揚。遠遠地,三個身影緩緩走來。中間一人,身材魁梧,步履沉穩(wěn),雖戴著沉重的枷鎖,鐐銬加身,腰背卻依舊挺得筆直,正是武松。前后各跟著一名挎著腰刀、手持水火棍的公人,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不耐。
李毅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表情(悲戚中帶著關(guān)切),快步迎了上去。
“武松哥哥!”李毅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激動和哽咽。
武松聞聲抬頭,看到李毅,布滿風(fēng)塵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涌上濃濃的感動。他沒想到,這個結(jié)義兄弟,竟會專程等在流放路上相送!
“兄弟?你……你為何在此?”武松的聲音低沉沙啞,卻難掩那份動容。
李毅沒有立刻回答武松,而是先轉(zhuǎn)向那兩名押解的差役,臉上堆起和煦又帶著幾分“你懂我懂”的笑容,拱手道:“兩位公人一路辛苦!”說著,從懷里摸出兩個沉甸甸的錢袋,不由分說塞到兩人手里。
“一點茶水錢,不成敬意?!崩钜銐旱吐曇?,語氣懇切,“我這武松哥哥,乃是被奸夫淫婦所激,怒而殺人,實非蓄意行兇!那西門慶仗勢欺人,勾引良家在先,又伙同毒婦潘金蓮謀害我兄長武大在后!天理難容!武松哥哥此舉,實乃為兄報仇,替天行道!還望兩位公人看在武松哥哥往日情分(都頭身份)和這其中的冤屈上,一路上……多多擔(dān)待,多加照拂!”
兩個差役掂量著手中錢袋的分量(每個足有十兩),臉上那點不耐瞬間被驚喜取代!他們押送過不少犯人,像武松這樣案情特殊、民間頗有同情、且還有“兄弟”如此大方打點的,絕對是頭一份!這哪里是苦差?簡直是肥差!
為首的差役臉上立刻笑開了花,拍著胸脯保證:“李官人放心!武都頭的為人,縣里誰人不知?這等血性漢子,俺們兄弟也是佩服得緊!這一路上,定保武都頭平安順?biāo)?,不受委屈!?話語間,連稱呼都下意識地變回了“武都頭”,敬意油然而生。
李毅心中暗贊:‘我這武二哥,果然名不虛傳,連差役都敬畏三分!’
“多謝兩位!”李毅再次拱手,然后看向武松,“兩位公人,可否容我與哥哥飲幾杯薄酒,權(quán)作餞行?稍后便好,絕不耽誤行程。”
差役得了好處,又見天色尚早,自然樂得做順?biāo)饲?,忙不迭地點頭:“李官人請便!請便!俺們兄弟正好也歇歇腳!”說完,兩人識趣地走到遠處樹蔭下休息,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這邊,主要是看著那壇好酒。
李毅引著武松走到?jīng)鐾?,手腳麻利地解開帶來的包袱。里面是切好的熟牛肉、燒雞、幾樣精致小菜,還有一壇上好的高粱酒。他小心翼翼地幫武松卸下枷鎖(短時間在差役默許下),擺好碗筷,斟滿酒。
看著武松手腕上被鐐銬磨出的紅痕,李毅心中也涌起幾分真實的酸楚:“哥哥,受苦了……”
武松卻渾不在意,灑脫一笑,端起酒碗:“兄弟哪里話!這點勞什子,算得什么!來!喝酒!” 他仰脖,咕咚咕咚,一碗烈酒瞬間見底,盡顯豪邁本色。
李毅也陪了一碗,兩人就在這簡陋的涼亭里,就著熟肉小菜,對飲起來。武松談興不高,多是李毅在說,回憶著與武大郎相處的點滴(半真半假),表達著對武松的敬佩和擔(dān)憂。武松默默聽著,偶爾應(yīng)和幾聲,眼神深處是揮之不去的悲痛和一絲對未來的迷茫,但更多的是鐵漢的堅韌。
酒過三巡,菜食見底。武松一抹嘴上的油漬,眼神恢復(fù)了幾分清明和銳利:“兄弟,你的好意,哥哥心領(lǐng)了!他日有緣,江湖再見!” 語氣灑脫,帶著江湖兒女的豪氣。
李毅知道分別時刻到了,鄭重道:“哥哥,此去孟州,路途遙遠。萬望……收斂雷霆之怒,保重身體為上!” 他深知武松的脾氣,這話是真心實意的提醒。
武松點點頭,目光深邃:“兄弟放心,武二省得!山水有相逢,自有再見之日!” 說完,他主動起身,重新戴好枷鎖,動作干脆利落,仿佛那沉重的刑具只是微不足道的裝飾。
李毅連忙起身想送,卻被武松用眼神制止。他對著遠處的差役朗聲道:“兩位公人,可以上路了!”
差役連忙跑過來,態(tài)度比之前恭敬了許多。
武松最后深深地看了李毅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感激、信任和一絲托付的意味(李毅解讀),然后轉(zhuǎn)身,邁開大步,朝著孟州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去。陽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鐐銬在行走間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卻絲毫壓不垮他那如標(biāo)槍般挺直的脊梁。
李毅站在涼亭邊,目送著那三個身影漸漸消失在官道的盡頭,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武大的憨厚,潘金蓮的絕色(與劇毒),武松的豪勇與悲情……陽谷縣的這一頁,隨著武松的離去,算是徹底翻篇了。
“唉……”李毅輕輕嘆了口氣,但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猛地沖散了那點離愁別緒!
‘還回東阿縣賣炊餅?!’ 李毅用力甩了甩頭,仿佛要把那個“餅王”的身份甩掉,‘老子現(xiàn)在身負(fù)玉環(huán)步鴛鴦腿!精通破戒雙刀法!雖然還沒實戰(zhàn)過,但系統(tǒng)灌頂?shù)母杏X做不了假!這身本事,難道就用來揉面蒸餅?!’
‘去他娘的廚房!老子兩輩子做人,就沒真愛過鍋碗瓢盆!’ 一股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燒!‘武松能打虎,老子現(xiàn)在也不差!喝酒!打虎!行俠仗義!那才是水滸男兒的浪漫!’
念頭通達,李毅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猛地停下回城的腳步,環(huán)顧四周,眼神銳利如鷹。
‘闖蕩江湖,沒有趁手的家伙可不行!’ 目標(biāo)明確,李毅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陽谷縣城內(nèi)最大的鐵匠鋪走去。
鐵匠鋪里爐火熊熊,叮當(dāng)聲不絕于耳。李毅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各式兵器,最后落在一對打造精良、刀身厚重、刃口閃著寒光的鑌鐵雪花戒刀上!這造型,這分量,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老板!這對戒刀,我要了!”李毅大手一揮,爽快地付了銀子(系統(tǒng)空間里的銀子嘩嘩作響,但他毫不在意)。將沉甸甸的戒刀握在手中,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隨手挽了個刀花,動作流暢自然,凌厲的刀鋒撕裂空氣,發(fā)出“嗚”的一聲輕嘯!引得鐵匠和幾個顧客都側(cè)目驚嘆。
‘好刀!’李毅心中大定?!锢戆踩??現(xiàn)在老子就是物理!’
有了武力保障,新的目標(biāo)立刻在李毅腦海中浮現(xiàn)。他拍了下腦門:‘對了!光能打還不行!行走江湖,刀劍無眼,傷病難免!還得能奶!水滸里那個……神醫(yī)安道全!’
他迅速回憶起來:‘安道全!建康府(今南京)人!那可是真正的神醫(yī)圣手!后來上了梁山,是梁山的醫(yī)療天花板!最關(guān)鍵的是,這家伙結(jié)局好啊!招安后進了太醫(yī)院,得了善終!這妥妥的頂級輔助技能!必須拿下!’
學(xué)醫(yī),不僅能救命,更能提升生存幾率和江湖地位!而且,和安道全結(jié)拜,抽到的醫(yī)術(shù)技能,說不定比原版還強?李毅越想越興奮。
“老板,打聽一下,去建康府,往哪個方向走最快?”李毅收好戒刀,向鐵匠問道。
問清了方向,李毅再無留戀。他緊了緊背上的包袱(里面主要是銀子和干糧),摸了摸腰間新得的鑌鐵戒刀,感受著體內(nèi)奔涌的力量(玉環(huán)步鴛鴦腿),望向東南方。
“建康府!安神醫(yī)!老子來了!”
他不再猶豫,邁開大步,踏上了通往建康府的官道。陽光灑在他身上,背影挺拔,腳步沉穩(wěn)有力,帶著初獲力量的自信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陽谷縣的炊餅傳奇已成過去,屬于李毅的江湖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