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群里正熱火朝天地討論一個新接的咖啡館裝修項目?！吧蚯逶隆！彼蝗婚_口，

聲音有點干?！班?？”我頭都沒抬，手指飛快地打字回復(fù)設(shè)計師的問題。他沉默了幾秒。

“你就沒什么想說的？”我這才抬眼看他。嚯，臉色比剛才還難看，薄唇抿成一條線，

額角似乎還有一點沒擦干凈的汗。奇了怪了，民政局空調(diào)開挺足的啊?！罢f啥？

”我有點莫名其妙，“祝你下一段婚姻幸福？還是恭喜恢復(fù)自由身？”我真誠地建議，

“要不，我請你吃個散伙飯？樓下新開了家沙縣，拌面管飽?！彼⒅遥茄凵?，

像是要把我手機屏幕盯穿。然后，他猛地別過頭，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不用?！毙邪伞?/p>

熱臉貼冷屁股，我沈清月不干這事兒。繼續(xù)刷我的手機。終于輪到我們。

窗口里的大姐一臉“又一對怨偶”的麻木表情，公式化地問：“證件帶齊了嗎？戶口本，

身份證，結(jié)婚證。協(xié)議離婚是吧？離婚協(xié)議帶了沒？”“帶了帶了。

”我趕緊從包里掏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抽出一式三份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遞過去。

這協(xié)議我昨晚熬到半夜改的，嚴格按照三年前那份婚前協(xié)議的精神，財產(chǎn)清晰，無子女，

無債務(wù)，自愿離婚。簡潔明了。大姐接過去，掃了一眼，又看向周硯白：“男方的呢？

”周硯白沒動?！爸艹幇?？”我用手肘碰了碰他。他像是被燙到一樣，

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地從他那個一看就很貴的公文包里，

也抽出一個文件袋。動作遲緩得像是里面裝著炸彈。大姐把他那份也拿過去，

兩份并排放在桌上，戴上老花鏡，開始例行公事地核對。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姐看得特別仔細，時不時還推推眼鏡。我有點不耐煩，腳尖在地上輕輕點著。

周硯白則像一尊石雕，只有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的手，泄露了一絲不平靜。“嗯？

”大姐突然發(fā)出一個疑惑的音節(jié)。她拿起周硯白那份協(xié)議，又拿起我那份，

來回對比著某一頁。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這大爺難道在協(xié)議里埋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