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能找到你?!?/p>
轟隆——!
我感覺一道天雷直直劈在了我的天靈蓋上!把我整個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什……什么玩意兒?
小月亮?他在說誰?
找我?他找到誰?!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傅沉放下話筒,邁開長腿,在所有人驚愕、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一步一步,無比堅定地走下主舞臺的紅毯,朝著我這個角落走來!
他走過的地方,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動退開,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著他,最終,齊刷刷地落在了我這個不起眼的、堆滿了裝飾花的角落。
完了完了完了……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這什么神展開?!
我嚇得魂飛魄散,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趕緊跑!
然而,腿像是灌了鉛,根本不聽使喚。眼看著傅沉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他那張英俊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像幽深的漩渦,牢牢地吸附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幾秒鐘,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傅沉終于停在了巨大的花藝裝飾前,距離我只有一步之遙。他身上清冽好聞的雪松氣息混合著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他微微低下頭,視線穿透裝飾的縫隙,精準地捕捉到了我驚恐瞪大的眼睛。
然后,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在死寂一片的宴會廳里,傅沉對著我這個穿著租來的禮服、頭發(fā)被花枝勾得有點亂、臉上還蹭了點灰的狼狽社畜,伸出了他那雙骨節(jié)分明、能輕易簽下億萬合同的手。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小心和……珍視?
在我完全石化的狀態(tài)下,他溫熱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了我因為緊張而微微汗?jié)?、下意識握成拳頭的左手手腕。
然后,極其溫柔地,將我的手腕翻轉(zhuǎn)過來。
露出了我一直沒在意過、也從未刻意遮擋過的左手手腕內(nèi)側(cè)。
那里,靠近腕骨的地方,安靜地躺著一個印記。
小小的,淺淺的粉紅色。
形狀,像一枚彎彎的、溫柔的月牙。
時間,空間,徹底凝固了。
我像個木頭人,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只能死死地盯著自己手腕上那個胎記。它存在了二十幾年,我從來沒覺得它有什么特別,不就是塊長得像月牙的胎記嗎?跟別人身上的痣啊、斑點啊,沒啥區(qū)別。
可現(xiàn)在,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在傅沉那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下,這塊小小的月牙胎記,仿佛被賦予了某種驚天動地的意義,燙得我手腕發(fā)麻。
傅沉的指尖,帶著薄繭,輕輕地、極其克制地撫過那月牙的邊緣。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帶著一種失而復(fù)得的巨大震顫。
我被他指尖的溫度燙得渾身一哆嗦,猛地抬起頭。
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翻涌的情緒太復(fù)雜了。有終于塵埃落定的釋然,有失而復(fù)得的狂喜,有跨越漫長時光的沉痛思念,還有……濃得化不開的、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溫柔。
這眼神太有殺傷力了!我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麻,幾乎忘記了呼吸。
“找到了?!彼吐曊f,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穿越了漫長歲月的疲憊和滿足。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卻重逾千斤,清晰地砸進我的耳膜,也砸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
整個宴會廳,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戲劇性到荒謬的一幕震得失去了語言能力。
假的“白月光”剛剛被當眾拆穿拖走,狼狽退場。
真的“小月亮”,就以這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傅沉親手從角落里挖了出來?
這情節(jié),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我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煮沸的漿糊。我是段晚?。「改鸽p全(雖然經(jīng)常催婚),家境普通(非常普通),成長軌跡清晰(乏善可陳)的社畜段晚!我怎么可能是傅沉找了十幾年的白月光?這中間肯定有哪里搞錯了!天大的誤會!
“傅…傅總……”我舌頭打結(jié),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這個胎記…從小就有的…不是什么月亮…而且我叫段晚,不叫蘇瑤?。∥野謰尶梢宰髯C!”
對!名字!名字對不上!關(guān)鍵證據(jù)!
傅沉看著我慌亂辯解的樣子,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抓不住。他沒有松開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掌心溫熱干燥,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