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閨蜜白雪,拉著我的手,站在冰冷的河邊,哭著說要和我一起死了算了。
她說這個年代對我們女人不公,我們都被人糟蹋了名聲,不如一起死了清凈。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就一腳把我踹進(jìn)了河里。冰冷的河水淹沒我的時候,我看見她站在岸上,
嘴角是得意的笑。她對著我無聲地說:“陳嬌,你的軍官未婚夫,是我的了。
” 可她不知道,我重生了。這一世,我不僅要奪回我的一切,還要讓她也嘗嘗,
被活活淹死的滋味。01“嬌嬌,我們一起跳下去,好不好?”“下了河,
就什么痛苦都沒了。”白雪抓著我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我的肉里。她哭得梨花帶雨,
一張俏臉慘白得像紙,任誰看了都要心疼。我倆站在村口那座晃晃悠悠的木橋上,
橋下是開春后漲起來的渾濁河水,卷著旋渦,像是要吞掉一切?!澳愫f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把手抽回來??伤盟谰o,眼淚掉得更兇了?!皨蓩?,
我們都被張大麻子那畜生壞了名聲,以后還怎么嫁人?你那個鐵飯碗的未婚夫,
肯定也不會要你了!我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她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捅進(jìn)我的心窩。
就在昨天,村里的混混張大麻子不知道發(fā)什么瘋,沖進(jìn)我們知青點(diǎn),抱著我和白雪又啃又摸,
嘴里不干不凈地喊著要娶我們當(dāng)婆娘。我們拼了命才把他推開,
可這事兒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全村。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那個在部隊(duì)當(dāng)營長的未婚夫鄭培,最是看重名聲。出了這種事,我們的婚事十有八九要黃。
我心里亂成一團(tuán)麻,白雪卻突然死死抱住我,
在我耳邊用一種詭異的、帶著哭腔的調(diào)子說:“嬌嬌,別怕,我們一起走,
黃泉路上有個伴兒……”她說著,身體猛地向橋外倒去,帶著我一起往下墜!不,不對!
下墜的瞬間,我分明感覺到,不是她帶著我,而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我背后狠狠推來!
是白雪!她在松開我的瞬間,用盡全力推了我一把!冰冷的河水瞬間吞噬了我,
刺骨的寒意涌進(jìn)四肢百骸。我嗆了好幾口水,拼命掙扎,視線模糊中,我看到橋上的白雪,
她沒有跳,她好好地站著。她臉上的淚痕還在,嘴角卻勾起一個陰狠又得意的笑。
她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名聲被毀,什么一起赴死,全都是她算計好的!
張大麻子是她引來的,這出殉情的戲碼也是她一手策劃的。她要的,就是我死。然后,
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安慰我那個前途無量的軍官未婚夫,再順理成章地取而代之。
上輩子,她就是這么干的。是的,上輩子。我死后,靈魂飄在村子上空,
親眼看到她穿著白色的確良襯衫,跑到鄭培面前,哭訴我的“慘死”,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是我不干凈了才想不開,是她攔不住我。鄭培信了她,取消了和我的冥婚,
把所有的愧疚和補(bǔ)償都給了她。她踩著我的尸骨,嫁給了鄭培,
過上了人人羨慕的軍官太太的生活。而我,陳嬌,成了人人不齒的,
因?yàn)槟信P(guān)系不檢點(diǎn)而投河自盡的蕩婦。巨大的恨意讓我重新活了過來。
河水卷著我往下游沖去,我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被水流帶走。白雪以為我死定了,
她要的就是一具尸體。那我就先“死”一次,送她一份大禮。
02我在下游幾里外的一個淺灘被人救了。救我的是個下放來村里的老中醫(yī),姓齊,
別人都叫他齊爺爺。他看我還有一口氣,就把我拖回了他住的牛棚。我發(fā)了三天高燒,
醒來的時候,嗓子疼得像火燒。齊爺爺正坐在小馬扎上,整理一堆草藥,他見我睜眼,
渾濁的眼睛里沒什么波瀾,只遞過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喝了。”他的聲音沙啞,
像是被砂紙磨過。我撐著坐起來,一飲而盡??酀乃幹樦韲祷氯?,
我才感覺自己真的活過來了?!把绢^,不想活了?”齊爺爺一邊收拾藥草,一邊問。
我搖搖頭,啞著嗓子說:“我想活,比誰都想活?!彼沉宋乙谎?,沒再多問。之后的幾天,
我就在牛棚里養(yǎng)傷。齊爺爺話不多,但他熬的藥,總能讓我好得快一些。
他也從不問我叫什么,從哪里來。或許在他眼里,我只是個萍水相逢的落水者。
傷好得差不多那天,我對著牛棚里那面缺了個角的破鏡子,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臉頰消瘦,嘴唇干裂,但那雙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亮光。我找到了齊爺爺,給他磕了個頭。
“齊爺爺,救命之恩,陳嬌沒齒難忘。等我辦完事,一定回來報答您。
”齊爺爺手上捻著一根干草,眼皮都沒抬,“去吧。外頭都說,村東頭陳家那閨女,
想不開投了河,尸首都找不著了。”我心里一動??磥戆籽┑挠媱澓艹晒ΑKF(xiàn)在,
應(yīng)該已經(jīng)以“死去閨蜜”的身份,開始接近鄭培了吧。我不能再等了。
我換了一身齊爺爺找來的舊衣服,灰撲撲的,還打了幾個補(bǔ)丁。又用鍋底灰把臉抹花,
頭發(fā)也弄得亂糟糟。這么一看,誰也認(rèn)不出我就是那個皮膚白凈的陳嬌。我像個孤魂野鬼,
悄悄潛回了我們那個知青點(diǎn)。正是午休時間,知青點(diǎn)靜悄悄的。我的鋪位已經(jīng)被清空了,
東西都堆在一個角落里,上面蓋了塊破布。白雪的鋪位卻不一樣了。
她桌上擺著一個嶄新的軍用搪瓷杯,上面印著鮮紅的“為人民服務(wù)”五個大字。
那是我省吃儉用,托人從縣里供銷社給鄭培買的,準(zhǔn)備寄給他?,F(xiàn)在,卻成了白雪的戰(zhàn)利品。
杯子旁邊,還放著一封攤開的信。我湊過去一看,心里的火“噌”地就燒了起來。
是鄭培的筆跡。信里,他表達(dá)了對我的“死”的哀痛和自責(zé),然后話鋒一轉(zhuǎn),
開始感謝白雪這段時間對他的安慰和開導(dǎo)?!啊愕膱?jiān)強(qiáng)和善良,像一束光,
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我差點(diǎn)沒吐出來。好一個堅(jiān)強(qiáng)和善良!我死死攥著拳頭,
指甲掐進(jìn)肉里。冷靜,陳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把一切恢復(fù)原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税籽┖土硪粋€女知青李娟的說話聲?!靶⊙?,
你可真是好命。陳嬌前腳剛死,鄭營長后腳就看上你了?!崩罹甑恼Z氣酸溜溜的。
白雪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卻又假惺惺地嘆了口氣:“娟兒,你別這么說。
我和鄭營長沒什么的,我只是……只是替嬌嬌照顧他。”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絲神秘。“再說,鄭營長肯接受我,也是因?yàn)槲摇夷芙o他別人給不了的東西。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我躲在墻角,屏住呼吸。我知道,白雪要開始她的表演了。
03“什么別人給不了的東西?”李娟果然上鉤了,好奇地追問。白雪輕笑一聲,
那笑聲像羽毛,搔得人心癢癢?!班崰I長在部隊(duì),最重軍功??蛇@和平年代,
哪有那么多立功的機(jī)會?”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但我知道一個法子,能讓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献?。”我心里一凜。
白雪的父親是縣里某個部門的小領(lǐng)導(dǎo),消息確實(shí)比我們這些普通知青靈通。上輩子,
她就是靠著提前透露了一個什么“演習(xí)”的關(guān)鍵信息,讓鄭培大獲全勝,立了二等功。
鄭培對她感激涕零,也為日后娶她鋪平了道路。當(dāng)時我只當(dāng)她是消息靈通,現(xiàn)在想來,
這根本就是她處心積慮的一步棋!“什么法子?你快說說!”李娟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天機(jī)不可泄露。”白雪賣了個關(guān)子,話鋒一轉(zhuǎn),又變得楚楚可憐,“我做這些,
都是為了鄭營長。至于我自己……唉,誰讓我命苦呢。嬌嬌死了,我心里也難受,
晚上天天做噩夢,夢見她渾身是水地站在我床邊,問我為什么不救她……”她說著,
還假模假樣地抽泣了兩聲。我躲在墻角,差點(diǎn)沒把后槽牙咬碎。做戲做得真全套。
我沒再聽下去,轉(zhuǎn)身離開了。現(xiàn)在還不是揭穿她的時候。我要讓她爬得高高的,
再狠狠地摔下來。我沒回齊爺爺?shù)呐E铮侨チ颂丝h城。憑著上輩子的記憶,
我知道縣機(jī)械廠最近在招工,而且廠長的兒子有點(diǎn)特殊愛好——集郵。而我手里,
正好有一張上輩子被我隨手扔掉的,后來卻價值連城的“全國山河一片紅”郵票。
那是我爹當(dāng)年支援邊疆時,戰(zhàn)友送他的紀(jì)念品。我爹死得早,我娘就把它給了我當(dāng)嫁妝,
讓我好好收著。上輩子,我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價值,白雪哄我說就是張普通郵票,
讓我三毛錢賣給了她。后來我才知道,她轉(zhuǎn)手就用這張郵票,給她爹換了個更好的位置。
這一世,我不會再犯傻了。我在縣城招待所花了兩毛錢,給機(jī)械廠的錢廠長寫了封匿名信。
信里,我沒提招工的事,只說我手里有一張他尋覓多年的珍品郵票,如果他有興趣,
三天后中午,在城東的廢棄倉庫見面。我知道,他一定會來。做完這一切,我才回到村里。
白雪和鄭培的通信,越來越頻繁了。她總是在人多的時候,故意去村口收發(fā)室拿信,
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讓別人瞥見信封上“部隊(duì)親啟”的字樣。一來二去,
整個知青點(diǎn)都知道了,她和鄭營長“好上了”。這天,她又拿著信,滿面春風(fēng)地回來。
一進(jìn)門,就看見我坐在她床上,手里正拿著那個“為人民服務(wù)”的搪瓷杯。當(dāng)然,
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灰頭土臉的模樣了。我洗干凈了臉,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雖然有些舊,
但洗得干干凈凈。我只是靜靜地坐在那,看著她。白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眼睛瞪得像銅鈴,像是大白天見了鬼。“陳……陳嬌?”她聲音發(fā)顫,
手里的信都掉在了地上。我沒說話,只是拿起那個搪瓷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紅字,
然后抬頭,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拔业谋樱阌弥€習(xí)慣嗎?”04白雪的臉,
“唰”的一下全白了,沒有一絲血色。她抖著嘴唇,指著我,“你……你不是死了嗎?
”“托你的福,命硬,閻王爺不收。”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我每走一步,
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知青點(diǎn)的其他人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圍在門口看熱鬧。“你胡說八道什么!
”白雪終于找回了一點(diǎn)聲音,但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陳嬌,你沒死,
為什么不回來?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擔(dān)心你!”她立刻就想把臟水往我身上潑?!皳?dān)心?
”我輕笑一聲,眼神掃過她因?yàn)轶@慌而微微顫抖的睫毛,“你是擔(dān)心我沒死成,
還是擔(dān)心我回來,壞了你的好事?”我的目光,落在了她腳邊那封來自部隊(duì)的信上。
白雪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像是被踩中了痛腳,猛地拔高了聲音:“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好心好意關(guān)心你,你卻這么污蔑我!那天要不是我拉著你,你早就跳下去了!
你現(xiàn)在反過來咬我一口,陳嬌,你有沒有良心!”她這一嗓子,
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大家都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是啊,
在他們眼里,白雪是柔弱善良的,是為了“救”我才被我誤解的。而我,
是那個想不開要自殺,現(xiàn)在還恩將仇報的瘋子?!澳憷遥俊蔽彝皽惲艘徊?,
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你是拉著我,還是推了我一把,
你自己心里清楚?!卑籽┑耐酌偷匾豢s?!拔疫€知道,你故意引張大麻子來知青點(diǎn),
就是為了敗壞我的名聲?!蔽依^續(xù)說,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澳氵€想用那個所謂的‘演習(xí)’消息,去討好鄭培,對不對?
”這句話,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地靠在墻上,
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想不通,這些她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怎么會知道。我沒再理她,而是轉(zhuǎn)身對圍觀的眾人說:“大家可能都誤會了。
我那天不是想不開,只是不小心失足落水,被下游的赤腳醫(yī)生救了,養(yǎng)了幾天傷才回來。
”我把早就想好的說辭,不緊不慢地講了出來。至于大家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回來了?;钪貋砹恕_@就夠了。李娟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白雪,
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就說嘛,陳嬌平時看著挺穩(wěn)重的,怎么可能說自殺就自殺?!比诵?,
就是這么微妙。當(dāng)白雪處于絕對優(yōu)勢時,大家會嫉妒她,但也會下意識地站在她那邊。
可當(dāng)我這個“死人”復(fù)活,天平就開始傾斜了。白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她咬著牙,
死死地瞪著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我沒理會她的目光,徑直走到自己的鋪位前,
那里還堆著我的東西。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掀開那塊破布,從一堆舊衣服里,
拿出了一個小木匣子。打開匣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張郵票。我拿起那張郵票,
對著光看了看,然后轉(zhuǎn)身,對上了白雪驚恐的眼睛?!拔业臇|西,一件都不會少。”我說完,
拿著木匣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知青點(diǎn)。我知道,白雪現(xiàn)在一定在想,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別急,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05三天后,我按照約定,去了城東的廢棄倉庫。
錢廠長果然來了。他大概四十多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
但眼神里透著精明。他是一個人來的,這讓我放心不少。“東西呢?”他開門見山,
推了推眼鏡。我沒說話,只是把那個小木匣子遞了過去。他接過,小心翼翼地打開,
當(dāng)他看到那張郵票時,眼睛瞬間就亮了,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放大鏡,
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半天,才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說吧,你想要什么。
”他把郵票收好,看著我?!拔乙獌蓚€機(jī)械廠的正式工名額,還要一套廠里分的房子。
”我平靜地開出我的條件。錢廠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丫頭,你這胃口可不小啊。
”“這張郵票,值這個價。”我毫不退讓。他盯著我看了半晌,似乎在評估我的底氣。最后,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昂?,我答應(yīng)你。不過,房子要等,最快也要下個月?!薄翱梢?。”“三天后,
你讓你的人,帶著介紹信去廠里人事科報道?!彼k事很干脆?!爸x謝錢廠長。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個名額,我留給自己。另一個,
我準(zhǔn)備送給齊爺爺。他有個孫子,一直在鄉(xiāng)下務(wù)農(nóng),有了這個名額,
也算是我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我回到村里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剛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