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以為穿越到過去,帶著上帝的視角重活一遍,人生就能像爽文一樣肆意和精彩了。
成年后的我,常常這樣夢想著。1我叫江秋秋。我的人生從十八歲開始,
就淡的像潭不流動的水。平凡,壓抑,也沒有一絲波瀾。每天重復(fù)著一樣的事情,上班,
下班,無休止的加班,然后循環(huán),在無休止的循環(huán)。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
被現(xiàn)實的生活磨去了夢想,也顧不上任何的興趣和愛好,努力的只是為了生活而生活著。
現(xiàn)在的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每周固定的休息日關(guān)上手機,抱著被子大睡一場,然后做夢。
我喜歡做夢。我經(jīng)常沉浸在自己的夢里。夢里的我可以成為任何樣子,
就像是穿越到另一種人生里,重活了一場。也許命運是眷顧著我的,我從來都想不到,
我夢想的事情,竟然能有朝一日,變成了現(xiàn)實。那是很平常的一天。那天,
小組的業(yè)績指標(biāo)沒有完成,被領(lǐng)導(dǎo)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解決完乏味工作,
又馬不停蹄地修改了被甲方駁回的不知道第幾稿方案。忙完一切后,我伸了伸懶腰,
抬頭看向窗外時,天早已經(jīng)黑透。收拾好工位,關(guān)好電源,
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站臺等車。車來后,刷卡,坐到了后排靠窗的那個位置。
我經(jīng)常坐在那里。變故,就是這時候發(fā)生的。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看不見一顆星星。
還未入夏,公交車?yán)镞€開著暖風(fēng),隨著外面溫度一點點一點點的降低,
車窗上慢慢爬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我對著窗子輕輕哈了口氣,溫暖的氣息撲在車窗玻璃上,
加重了白色的霧氣。伸出手擦了擦,窗外的景色便漸漸的清晰了一小塊兒。
我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面的景色。街上的路燈暖暖的照著行人,混著店鋪的燈牌,
一起照進我的眼睛里,亮閃閃的。公交車開始行駛,感覺到一絲困意的我收回了目光,
靠在椅背上?;丶业穆凡欢滩婚L,公交車需要小半個小時到站,
車廂顛簸的幅度和車?yán)锸娣臏囟茸屛也[起了眼睛?!肮媚?,時空車票,要不要試試?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猛的睜開了眼睛。我才發(fā)現(xiàn)旁邊原本的空座位上坐了位胖胖的大姐,
她的手里拿著三張印著奇怪圖案的卡片,正笑瞇瞇的看著我?!霸趺礃?,體驗一把?
”見我沒搭話,大姐又問了一聲?!笆裁础裁窜嚻保俊蔽乙粫r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疑惑的問道。大姐笑了笑。“時空車票,拿著這個,可以穿越到你想去的任意時間點。
”因為是面對著我,大姐一笑,彎起來的眼睛里也映上了車窗外閃耀著的街景。
但我一時分不清大姐眼里的光是不是窗外的霓虹燈,我只覺得大姐的眼睛仿佛本就閃著光,
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像是能把我整個人都看透,仿佛在這雙眼睛面前,
藏不住任何的想法和秘密。許是見我怔怔地盯著自己,大姐又張了口“小姑娘,
不用盯著我看了,你我有緣,這三張券,都給你吧?!闭f罷,她將手里的卡片都塞給了我,
不等我回答,就站起了身,徑直朝車門走去。“哎!”我也站起身來,
想要追上前去問個清楚,可還不等我邁出步子,大姐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了車門處。“!
”車,還在行駛當(dāng)中。大姐就這么消失在了車廂里,我趕緊轉(zhuǎn)身,想向其他乘客求助。
可我轉(zhuǎn)身后才發(fā)現(xiàn),車上原本零星的幾個乘客居然也一起消失不見了!不等我震驚,
司機突然猛踩剎車,我腳下一個踉蹌,失重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向前栽去,直至眼前一黑。
“嘶……”我下意識的捂住額頭。睜開眼來,卻見自己還好好的坐在座位上。
原來是我乘坐的這輛公交車被紅燈攔在了路口,睡夢中控制不住身體,
慣性讓我在車停的同時一頭撞在了前排座位的椅背上?!霸瓉硎菈舭?。
”我揉了揉磕的有一點痛的額頭,抬眼朝路邊看去。過了這個路口,就馬上到站了。
我揉了額頭一會兒后,放下手,準(zhǔn)備拿起身旁的挎包,去車門處按鈴等下車,一低頭,
卻見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捏著三張卡片?!?!”這……我拿起卡片一看,瞬間頭皮發(fā)麻。
這圖案,不就是剛剛夢里的那個大姐塞給我的那個什么時空車票嗎!我忙轉(zhuǎn)頭看向車廂里。
余下不多的幾個乘客,要么閉目養(yǎng)神,要么正低頭刷著手機,沒有剛剛那個大姐的身影,
也沒有人注意到我這邊。我把那三張卡片在手里摩挲了一會兒,想不到怎么處理它們,
只得先放進包里,等到站,正常下了車。2下車后,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剛剛過了晚飯的時間,路上已經(jīng)沒有幾個行人了,冷冷清清的,就像今天陰沉的天氣。
我租住的那個小區(qū)在一個巷子里面,巷子口并排開了兩間店,一間花店,一間蛋糕店。
房子是我和男友一起租下的,住了幾年了,是一個老舊小區(qū),各項設(shè)施都比較落后,
但好在離公交站點很近,租金也相對便宜,很適合那時剛開始打拼的我們。
當(dāng)初選擇在這里住下,除了這些因素外,還有一個重要的點,就是巷子口的這兩間店鋪。
我喜歡花兒,也喜歡吃甜的,住在這里,每天出門都可以看見新鮮的花朵,
還有巷子口飄著的蛋糕的甜香氣味,雖然條件不夠好,但已經(jīng)很滿足了,那時的我,
對生活充滿了信心??珊髞恚?/p>
疲憊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一點點一點點的磨去了我剛步入社會時的那股活力,
現(xiàn)在的我站在巷子口,已經(jīng)記不得從何時起再沒好好的聞過巷口的花香。
我總是急匆匆地在清晨從小區(qū)奔跑著到路口去趕公交,等到了晚上下班,帶著一身疲憊回來,
也早已過了花店的營業(yè)時間。今天也同往常一樣,花店的卷閘門早已經(jīng)拉下,
掛上了打烊的牌子。不過旁邊的蛋糕店還亮著燈,玻璃柜臺里擺著幾個小蛋糕,
旁邊的小黑板上寫著打折出售幾個字,還用彩色粉筆畫了卡通糖果和蛋糕。
看著那幾個可愛造型的小蛋糕,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美女,下班啦?
小蛋糕打折出售,都是今天新做的,要不要來一個?”蛋糕店的店員注意到我在往店里看,
便熱情的打了招呼。聽到店員的話,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抱歉的笑了笑?!安涣耍?/p>
最近在減肥,要少吃甜的。”“美女身材多好,一點也不胖呀,來,給你拿幾張券,
很實惠的,下次想吃了在過來?!币娢覜]有購買的意思,店員也不強求,
還熱情地從柜臺后拿了幾張券,跑出來遞給我?!爸x謝?!毕虻陠T道了聲謝后,
我接過那幾張券?!安豢蜌饫玻赇伜霞s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
老板說街坊鄰居的沒少照顧他生意,最后在做次活動,讓我們給大家都多發(fā)些券。
”見我道謝,店員甜甜的一笑,解釋了一番后,轉(zhuǎn)身往店里走去了。我看著手里的券。
這家甜品的味道很好,現(xiàn)在店要搬走了,以后,不知道還吃不吃得到這樣好吃的小蛋糕。
我嘆了口氣,把券放進包里,走進巷子。巷子里僅有的一個路燈在幾天前壞掉了,
從巷子口到小區(qū)門口的這一小截路沒有了路燈的光照,黑乎乎的。我怕黑,
只能借著旁邊住戶的窗戶里投下來的微弱燈光,快步地向小區(qū)走去。叮的一聲,
電梯停到15樓,走出電梯門后,我翻出鑰匙,放進鎖孔,輕輕扭動,咔噠一聲,打開了門。
玄關(guān)的燈亮著,鞋柜上掛著一串車鑰匙。我把包放下,換拖鞋時,
鞋柜里面已經(jīng)放著了一雙男士運動鞋?!澳慊貋砹耍τ诌@么晚?!笨蛷d傳來聲音,
我往進走了兩步。沙發(fā)上盤腿坐著一個男生,發(fā)黑膚白,正是我相戀五年的男友,周辰。
他一雙大眼明亮有神,看著我時就像盛滿了星星。但此刻的他正橫抱著手機,
只抬眼看了下我,問完一句后不等回答,便又低下頭專心致志地盯在了手機上。我走上前去,
把散放在沙發(fā)上的外套拾起,盯著周辰站了一會兒,剛欲張口,卻見他盯著手機眉頭一皺。
“上啊,打完了還在草叢蹲著干嘛呢!怎么這么菜!意識呢!”看著周辰的模樣,
我只得輕嘆了口氣,把外套拿進房間,又脫掉自己的那件,然后用手輕輕整理幾下,
把兩件衣服并排掛在了衣柜里。肚子傳來咕咕的叫聲,我往廚房走去。
昨天剩下的食物殘渣已經(jīng)收拾,碗碟卻還堆在水池里。打開冰箱一看,
只幾片青菜葉子可憐巴巴的躺著。我關(guān)上冰箱門,轉(zhuǎn)頭望向客廳?!爸艹?,晚飯吃什么?
”周辰依舊低頭抱著手機,頭也不抬?!澳憧茨憧矗夹?。”不知道吃什么,但碗碟得清洗。
我又走回廚房,撩起袖管開始洗池子里的碗碟。正洗著,從臥室傳來了一陣鈴聲。
“電話電話,秋秋,你電話響了,趕緊接。”周辰一邊抱著手機操作著,
一邊大聲的提醒著我接電話。聽見鈴聲后我也急忙關(guān)掉水龍頭,轉(zhuǎn)身找抽紙擦手。
鈴聲催的急,我沒注意灑到地上的水,腳下一打滑,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了下去。但我沒敢愣神,
狼狽地爬起來,小跑著到臥室接起了電話。3“喂你好,是我,我是江秋秋……啊陳姐呀,
您好您好……您說什么?……對對,稿子是剛修改過的……不是,陳姐您再考慮下,
方案您不滿意我們可以……”不等我說完,對面就掛掉了電話。聽筒里只傳來嘟的聲音,
修改兩字還堵我嘴里,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我深吸了口氣,緩緩地靠著床邊坐下去,
盯著墻角垂下的窗簾穗穗。手機被我放在一旁,手機屏亮著,停留在通話的界面,
但也只亮了一小會兒,就暗了下去。我突然感覺腦袋似乎空了,我靠著床邊坐著,
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周圍也變得安靜,只能感覺到胸口在跟著呼吸的頻率輕微的起伏。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腿有些麻,我才撐著地面,站起身?!鞍?,
太菜了這隊友……”客廳的周辰打完了一把游戲,隨手把手機丟在了沙發(fā)上。“餓了,
還是先吃飯?!蔽衣牭街艹洁洁熘P室走來的聲音。站起身后,猛的感覺身上涼涼的。
“吃啥呀,我餓了。”周辰走進臥室,朝著我問道。我轉(zhuǎn)身一看,原來是窗戶開著,
怪不得感覺到?jīng)??!白鲲堖€是外賣呀。”周晨繼續(xù)問著。我往窗邊走去?!耙怀酝赓u吧,
做飯累死了?!鄙砗髠鱽碇艹勘г沟穆曇?。我抬起胳膊,試圖去關(guān)上窗子。“秋秋?
你不餓嗎?”周辰察覺到我沒有理他,聲音軟和了一些。我隔著飄窗臺想去把窗子關(guān)上,
但把手離得有些遠(yuǎn),費了半天勁去夠,都沒有夠到?!扒锴??”我沒夠著把手,
但又不想爬到飄窗臺上?!扒锴?!”我嘆了口氣,停下手,轉(zhuǎn)身看向周辰。“我在問你,
吃什么?!敝艹蕉⒅摇K难劬艽?,很漂亮,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著有些兇,每次鬧別扭,
只要周辰這樣盯著我,我總是最先敗下陣的那一個?!安恢??!蔽抑币曋艹降难劬?,
平靜地回答著他。“……”周辰盯又著我看了一會兒?!皠e鬧了秋秋,真餓了,我叫外賣吧,
你想吃什么?”見我不為所動,周辰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半S便吧。”我平靜的盯著周辰,
回答道?!扒锴?!”周辰不耐煩地皺起眉,兩個字都咬的格外的重?!半S便吧?!薄敖锴?!
”“我說隨便吧!隨便吧!聽不懂嗎!”“……”周辰愣在了原地,我也是。
空氣里充滿了緊張的氣息,房間里一時靜的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周辰的眼里,我一向很溫柔穩(wěn)重,突然間對他這么大聲的吼,讓他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良久,周辰才張口?!澳惆l(fā)什么神經(jīng)?”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隨后轉(zhuǎn)身走出了臥室。
窗子到底沒有關(guān)上。突然的冷風(fēng)吹得我眼睛有些刺痛,我垂下頭,
一滴淚珠吧嗒一聲落在了地板上,然后又一滴跟著落下,接著,接連不斷的淚珠打濕了地板。
我咬住下唇,沒有發(fā)出聲音,等身體和心理的那股難受的勁兒緩和了一點后,才吸了吸鼻子,
抬手胡亂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我感覺腦子空空的,只想離開。我走到衣柜旁,拉開柜門,
拿出外套,邊穿邊往門口走。也許是因為打定了主意,腳下步子邁的極快。我快步走到玄關(guān),
鞋都沒來得及換,只拿了隨身的挎包就開門往外走去。周辰察覺到不對探出頭時,
我已經(jīng)出了門。砰的一聲,關(guān)住的門將我和周辰隔絕在兩個世界里。我沒有等電梯,
出門便往樓梯走去,幾乎是小跑著下樓,等周辰打開門時,我已經(jīng)走到了下一層平臺的轉(zhuǎn)角。
“秋秋!”我聽見周辰的聲音從樓道傳來,隔了將近一層樓才傳到我耳朵里。聽見他的呼喚,
我鬼使神差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天已經(jīng)黑透了,偶爾刮過一陣一陣的冷風(fēng),空氣里悶悶的,
是要下雨的前奏。離開家后,我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回過神來時,
已經(jīng)趴在了天橋的欄桿上。我嘆了口氣,抬頭望著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這個時候的城市里,
大部分的窗子都亮著燈,有暖暖的橘黃色的光,也有亮亮的白色的光,我透著這些光,
想象著住在這些房子里的人家。這個時候,我想起了自己的家。因為工作忙,
我好像已經(jīng)整一年沒有回過家了,我的家人這時應(yīng)該也是剛吃過晚飯吧,
爸爸媽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休息了,家里應(yīng)該也是亮著燈,隔著窗子散發(fā)著暖暖的光。一瞬間,
我突然感覺到好累,身心俱疲的那種累,情緒上頭,讓我心痛的難以呼吸。
我緊緊的揪著胸前的衣服,靠著欄桿坐了下去。我感受到風(fēng)吹著我的發(fā)絲,淚水又布了滿臉。
終于,在無人的街道,我才敢借著嗚嗚的風(fēng),哭出聲來。
似乎是所有壓抑著的情緒和委屈都爆發(fā)出來了,我發(fā)泄了個徹底,哭完后,無力的癱坐在地。
這時候突然感覺到胳膊和膝蓋傳來痛感,看來在家里滑倒的那一下摔得不輕。
有一滴水落在我臉上,我抬起手,感受著慢慢的變大、變細(xì)密的雨。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想起了公交車上夢到的那個大姐。4我低頭在包里翻了翻,
將那個奇怪大姐給的卡片掏了出來??粗强ㄆ?/p>
我忍不住又感覺到心臟如同被揪著一般的發(fā)疼,如果夢里的那個大姐說的是真的,那么,
就讓這車票帶我回到過去吧,回到遇見周辰之前,回到,我十八歲的那年。
我緊緊捏住那張車票,閉上了眼睛。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強烈的眩暈感讓我忍不住捂住胸口,趴在一旁吐了起來?!澳銢]事吧?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猛的睜開眼,回過頭去?!靶×??
”我呆呆的看著正一臉擔(dān)憂的望著我的女孩,她是我少女時代最好的朋友,林躍?!笆俏野。?/p>
你怎么了?曬傻了?”小林被我問的莫名其妙,皺著眉抬起手,朝我額頭處探了探。
“是剛才過來的時候暈車了嗎?”小林擔(dān)憂的看著我?!皼],沒有?!蔽疫B忙搖了搖頭。
“那快走吧,要拍畢業(yè)照了?!币娢覔u頭,小林松了口氣,遞來一張紙巾后抬腳先離開了。
我呆呆的看著小林離去的背影,接著又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這是……高中的校園。
我憑著記憶朝附近的衛(wèi)生間跑去,趴在水池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人充滿朝氣,
是十八歲時候的我。我摸了摸自己齊肩的短發(fā),又看了看身上的校服,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大姐沒有騙我,時空車票,是真的。想起剛才小林說馬上要拍畢業(yè)照的事情,
我連忙清理了一下自己。整理好著裝后,我在兜里翻找了一下。車票還在,
但是只剩下了兩張,少了的那張,應(yīng)該就是我剛才用掉的?!扒锴?!快來啦!
”小林在外面喊了我兩聲?!皝砹耍 蔽一貞?yīng)了一聲,又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
然后朝小林的方向跟了過去?!耙郧翱傆X得日子過得慢得很,那些數(shù)學(xué)題怎么都做不完,
沒想到這一眨眼,居然畢業(yè)了。”小林邊走邊感慨著?!爱厴I(yè)了不好嗎,
大學(xué)生活要比現(xiàn)在可輕松地多。”我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安慰著。“那倒是。”聽了我的話,
小林開心了不少?!翱墒钱厴I(yè)以后,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而且……”小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