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的晚宴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被丈夫親手推下樓梯。>再睜眼,我回到十八歲,
家族晚宴的角落。>鋼琴聲悠揚,妹妹正在炫耀她苦練多年的獲獎曲目。>我微笑著起身,
走向那架塵封多年的古董鋼琴。>琴蓋掀開瞬間,
妹妹臉色煞白——>因為這首號稱她原創(chuàng)的曲子,真正作者是前世被她害死的我。>而今晚,
我要在全世界面前拆穿所有謊言。---香檳塔折射著水晶吊燈破碎的光,
像無數(shù)晃動的鬼眼。失重感攫住我,脊椎一下下撞擊冰冷堅硬的大理石臺階,
鈍響沉悶得可怕。腹部撕裂的痛楚淹沒一切,溫?zé)岬难陨硐侣觯﹂_在視野里,粘稠,
猩紅。他站在最高處,俯視。手臂還維持著推搡后的姿態(tài),
嘴角甚至含著一絲未散盡的、溫柔的笑。周遭賓客的面容模糊成晃動的色塊,
驚叫與喧嘩隔了一層厚厚的水傳來,嗡嗡作響。我的指尖徒勞地?fù)腹喂饣牡孛妫?/p>
想抓住什么,卻只留下幾道淡紅的劃痕。冷。刺骨的冷。“……姐姐?姐姐!
”聲音由遠及近,猛地將我從冰冷的死亡深淵里拽出。我劇烈地喘息,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尖銳的痛感提醒我還活著。鼻腔里不再是濃郁的血腥,而是甜膩的香氛與食物香氣。
眼前沒有顧淮之冰冷的臉,只有一盞過分華麗的枝形吊燈,流光溢彩?!白鲐瑝袅??
”顧薇薇湊近的臉精心修飾過,眼底卻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怎么躲在這角落里發(fā)呆呀?
爸爸讓我來叫你,待會兒我可要彈琴了,你可得好好聽著。”她親昵地來挽我的手臂,
指甲上的水鉆刮過我皮膚。我猛地抽回手,動作快得幾乎帶翻身旁的高腳凳。顧薇薇一愣,
周圍幾個旁支的年輕人投來詫異的目光。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夢。那冰冷的臺階,刺骨的痛,
還有我一點點流失的生命……太真實了。我重生了。回到了十八歲,
顧家為我那好妹妹顧薇薇榮獲“晨曦杯”鋼琴大賽冠軍而舉辦的慶祝晚宴上。前世,
就是在這場晚宴,她憑借那首據(jù)說是她“原創(chuàng)”的《暮光絮語》驚艷全場,博得滿堂彩,
也徹底奠定了她在家族中、在父親心中的才女地位。而我,
這個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原配長女,徹底淪為她的陪襯。后來,
她嫁給了我愛的男人顧淮之,我則像件垃圾被掃出顧家。再后來,
我意外發(fā)現(xiàn)她剽竊我少年時期曲譜的秘密,還未等揭穿,便被他們聯(lián)手,一尸兩命,
推下樓梯……指甲更深地陷進肉里,疼痛讓我維持著最后的清醒?!敖憬悖銢]事吧?
臉色好白?!鳖欈鞭滨酒鹈迹Z氣關(guān)切,眼神卻已透出不耐。她急著去享受屬于她的掌聲。
我抬眼看她,慢慢松開攥緊的手,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弧度:“沒事。
只是有點期待你的表演。”她狐疑地打量我,似乎覺得我哪里不一樣,
但又被即將到來的光環(huán)沖散那點疑慮,揚起下巴:“那你可要仔細(xì)聽好了,這首曲子,
我練了很久呢?!彼D(zhuǎn)身,像只驕傲的孔雀走向宴會廳中央那架白色三角鋼琴。
宴會司儀正用激動的聲音介紹著她,
“……音樂天才”、“原創(chuàng)曲目《暮光絮語》”、“顧家的驕傲”……賓客們圍攏過去,
父親顧林站在最前面,滿臉與有榮焉。顧淮之端著酒杯,站在他身側(cè),
目光溫柔地追隨著顧薇薇。那目光,前世曾讓我癡迷,如今只讓我胃里一陣翻騰。
鋼琴聲響起。流暢,嫻熟,技巧無可指摘。依舊是那首熟悉的《暮光絮語》,
帶著一絲青春的憂郁和夢幻的輕盈。是我十四歲那年,在母親舊日的琴房里,
一個雨后的黃昏,看著窗外破碎的夕陽,即興彈下的旋律。后來隨手記在了廢舊的譜紙上,
不知何時被顧薇薇偷了去,成了她揚名的墊腳石。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贊美之詞溢滿宴會廳。“薇薇真是才貌雙全!”“顧總好福氣??!”顧薇薇起身,
優(yōu)雅地行了個禮,目光挑釁地朝我這邊掃了一眼。司儀接過話筒,正要說話。我動了。
高跟鞋敲擊光潔的地面,發(fā)出清晰而沉穩(wěn)的聲響,一步一步,穿過人群。華麗的裙擺拂過,
帶起細(xì)微的風(fēng)。交談聲和掌聲漸漸歇了,所有目光困惑地聚焦在我身上。父親皺起眉,
顧淮之的眼神帶上一絲審視。顧薇薇臉上的得意凝固,轉(zhuǎn)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我徑直走向宴會廳一側(cè),那架被紅色絲絨罩布半掩著的古董鋼琴。這是母親當(dāng)年的嫁妝,
很久沒人彈了,家里傭人只定期做保養(yǎng)?!敖憬悖阋鍪裁??”顧薇薇的聲音有些發(fā)尖,
試圖阻止。我沒回頭,手指拂開積著細(xì)微灰塵的絲絨罩布,掀開了厚重的琴蓋。
黑白琴鍵靜謐地躺在那里,像沉睡的巨獸的牙齒。我坐下,調(diào)整了一下琴凳的高度。
冰涼的琴鍵觸感,陌生又熟悉?!矮I丑了。”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整個宴會廳,
平靜無波,“剛才聽了妹妹的佳作,忽然……也有些手癢。”顧薇薇臉色徹底白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顧淮之,又看向父親。父親顧林終于開口,帶著威嚴(yán)和不悅:“南笙,
別胡鬧,下來?!蔽一腥粑绰劇V讣饴湎?。幾個沉重的低音和弦轟然炸開,
如同暮色中撞響的晚鐘,帶著一種近乎暴烈的壓抑感,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聽覺。
同樣的旋律核心,卻不再是顧薇薇剛才演繹的那種輕飄飄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青春憂傷。
我的指尖像是浸染了前世的血與恨,音符變得濃稠、銳利,充滿了掙扎與叩問。
黃昏不再是美麗的背景,而是吞噬一切的、絕望的底色。華彩段不再是炫耀技巧,
而是靈魂撕裂的悲鳴。臺下死寂。落針可聞。每一個音符都像一記重錘,砸在顧薇薇臉上,
砸在那些剛剛獻上贊美之詞的人臉上。我閉上眼睛,仿佛又看見冰冷的臺階,
看見顧淮之推向我時那雙無情的手,感受著生命和溫?zé)嵫庖稽c點剝離身體的劇痛與冰冷。
琴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重,如同疾風(fēng)暴雨,最后在一連串幾乎撕裂琴鍵的不和諧音中,
戛然而止。余音在極度寂靜的宴會廳里嗡嗡回蕩。我緩緩抬起手,放在膝上,
指尖還在微微顫抖。睜開眼,看向面色慘白如紙、渾身發(fā)抖的顧薇薇,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薇薇,你說這是你的原創(chuàng)?!薄澳敲矗?/p>
請你告訴大家——”“這首曲子的最后一個小節(jié),我當(dāng)年寫下的備注是什么?”死寂。
宴會廳里只剩下水晶吊燈細(xì)微的電流聲,和所有人壓抑的呼吸。每一道目光都像探照燈,
釘在顧薇薇那張瞬間失了血色的臉上。她嘴唇哆嗦著,精心描畫的眼睛瞪得極大,
里面盛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稗薄鞭??
”父親顧林最先反應(yīng)過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他看向顧薇薇,又猛地轉(zhuǎn)向我,
眼神銳利,“南笙!你胡鬧什么!還不快下來!這是什么場合!
”他想用威嚴(yán)壓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惜,晚了。我坐在琴凳上,
指尖輕輕拂過冰涼的黑白鍵,姿態(tài)甚至稱得上閑適。
前世瀕死的冰冷和此刻胸腔里灼燒的恨意交織,
讓我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淬著冰:“爸爸急什么?妹妹只是太激動了。
一首傾注了心血的‘原創(chuàng)’曲目,每一個音符都該刻在靈魂深處,不是嗎?就像母親的名字,
永遠不會忘。”我抬起眼,目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試圖后退的顧薇薇,
聲音溫和得像是在鼓勵她:“只是最后一段創(chuàng)作手記的小小備注而已,妹妹難道也忘了?
還是說……”我微微歪頭,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這首曲子,其實另有隱情?
”“你胡說!”顧薇薇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尖聲叫起來,
聲音刺耳得劃破了宴會廳的凝滯氣氛,“這就是我寫的!是我的!顧南笙!你嫉妒我!
你一直嫉妒我拿了獎,嫉妒爸爸疼我!所以你才要在這里污蔑我!”她語無倫次,
眼淚瞬間涌了出來,看上去委屈又憤怒,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這是她慣用的伎倆,
眼淚和倒打一耙。果然,顧林眉頭緊鎖,看向我的目光帶上了更多的不滿和審視。
一些賓客也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色,似乎更傾向于相信眼前這個“情緒激動”的獲獎?wù)摺?/p>
顧淮之上前一步,擋在了顧薇薇身前,姿態(tài)保護欲十足。他看向我,
語氣沉痛又不贊同:“南笙,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薇薇是你妹妹。有什么誤會,
我們私下說,何必在這么多客人面前讓自家人難堪?”好一個“自家人”!
前世他就是用這種看似公正、實則偏袒的姿態(tài),一次次將我推向深淵。
我?guī)缀跻獮樗@精湛的演技鼓掌??上В?/p>
我早已不是那個渴望他一點溫情、會被他們?nèi)詢烧Z擊垮的顧南笙了。我沒有看顧淮之,
目光依舊鎖死在顧薇薇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笑:“誤會?”我抬手,
輕輕按下一個高音鍵,清脆的單音再次讓騷動的場面靜了靜?!啊赌汗庑跽Z》,
創(chuàng)作核心動機降e小調(diào),中間轉(zhuǎn)調(diào)三次,最后一次在再現(xiàn)部前轉(zhuǎn)入關(guān)系大調(diào),
試圖營造夕陽破碎前的暖意,但很快被更沉重的低音拉回暮色沉淪的主題。
華彩段右手連續(xù)三度疊置,模仿鐘聲,左手是分解和弦下行,暗示無可挽回的墜落。
”我的聲音清晰平穩(wěn),每一個樂理術(shù)語都像一顆冰冷的石子,
砸進在場每一個懂音樂的人心里?!斑@些技巧處理和情感轉(zhuǎn)換的細(xì)節(jié),妹妹的獲獎感言里,
似乎從未提及?倒像是……只熟練了指法,卻不解其意?”顧薇薇的臉更白了,
身體開始微微發(fā)抖。臺下開始響起竊竊私語?!皩Π。瑒偛蓬櫠〗銖椀臅r候,光覺得好聽,
沒細(xì)想這些……”“這分析……不像是不懂音樂的人能說出來的。
”“難道真……”顧林的表情變得驚疑不定,看著顧薇薇那搖搖欲墜、只??奁哪?,
又看看我冷靜得近乎冷酷的臉,第一次,他沒有立刻出聲呵斥我。顧淮之的眼神也沉了下去。
我緩緩站起身,走向那架古董鋼琴的側(cè)面。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暗格。前世,
我是在母親去世多年后,一次偶然整理遺物時才知道的。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
我輕輕推開暗格的擋板。里面,放著幾頁已經(jīng)泛黃的舊譜紙。我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展開。
紙張邊緣已經(jīng)磨損,上面是用鉛筆寫下的略顯稚嫩卻工整的音符。而在最后一頁的右下角,
有一行小字,墨跡因為年代久遠而微微暈開,卻依舊清晰可辨:「暮色沉沉,如我心境。
母親,又是一年祭日。笙,十四歲冬?!刮覍⒆V紙轉(zhuǎn)向眾人,
讓那行小字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然后,目光直直射向幾乎要癱軟在地的顧薇薇。
“這是我的原稿。最后一小節(jié)的備注,寫的是對我亡母的思念。”我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千斤重量,砸得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懊妹?,”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如同審判,
“你偷走我的曲子,冠上你的名字,博取名利榮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它每一個音符里,
藏著的都是我對母親的血淚思念?”“你甚至不配彈它?!鞭Z——!人群徹底嘩然!
證據(jù)確鑿!無可辯駁!所有同情的、懷疑的目光瞬間變成了震驚、鄙夷和被欺騙的憤怒,
如同利箭般射向顧薇薇?!疤炷模≌娴氖峭档?!”“還說是原創(chuàng)!臉皮也太厚了!
”“祭奠母親的曲子她也敢偷來沽名釣譽!顧家怎么教出這樣的女兒!”顧薇薇尖叫一聲,
像是被這些目光和議論刺穿了,猛地推開身前的顧淮之,歇斯底里地指著我:“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是她陷害我!是她模仿我的筆跡寫的!是她嫉妒我!”她的妝全花了,
頭發(fā)散亂,狀若瘋婦,哪里還有半點剛才才女的模樣。顧林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
看著顧薇薇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震怒。他一生最重顏面,
此刻卻被親生女兒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扇了一耳光。顧淮之站在原地,看著失控的顧薇薇,
又看看我手中那泛黃的證據(jù),俊朗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試圖維持的鎮(zhèn)定終于碎裂,
只剩下難堪的狼狽。我緩緩收起那份原稿,貼身放好。目光掃過崩潰的顧薇薇,
掃過臉色難看的父親和顧淮之,掃過全場竊竊私語、眼神各異的賓客。復(fù)仇的滋味,
原來如此灼熱,又如此冰冷。但這,只是開始。我微微揚起下巴,迎著所有復(fù)雜的視線,
聲音清晰地穿透喧囂:“報警吧?!薄瓣P(guān)于這首曲子被剽竊,
以及后續(xù)可能涉及獎項欺詐的問題,我相信,法律會給出公正的判斷?!薄皥缶眱蓚€字,
像兩顆冰錐,擲地有聲地砸進死寂的宴會廳??諝饽塘艘凰?。隨即,
顧薇薇爆發(fā)出更尖利的哭嚎,幾乎要撕破所有人的耳膜:“不!不能報警!爸爸!淮之哥哥!
她是故意的!她想毀了我!她想毀了顧家!”她涕淚縱橫,精心打理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像個撒潑的瘋婦,想去抓父親的胳膊,卻被顧林鐵青著臉一把甩開。顧林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他經(jīng)營多年的體面,顧家光鮮亮麗的招牌,
在這一刻被親生女兒扯得粉碎。他看向我的眼神復(fù)雜至極,有震驚,有被冒犯的惱怒,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當(dāng)眾扒下遮羞布的恐慌和騎虎難下。“南笙!”他壓低了聲音,
帶著最后一絲父親的威嚴(yán),試圖挽回,“家丑不可外揚!有什么事,我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解決!
薇薇是你妹妹!”“妹妹?”我重復(fù)著這個詞,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嘴角彎起的弧度冰冷而尖銳,“父親,她偷竊我祭奠母親的心血冒充原創(chuàng),騙取榮譽,
欺騙所有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她姐姐?可曾想過這是家丑?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豎著耳朵、眼神興奮的賓客,聲音揚高,
確保每一個人都能聽見:“現(xiàn)在真相大白,您卻要我關(guān)起門來?難道顧家的門,
只關(guān)得住真相,卻關(guān)不住偷竊和欺騙嗎?”“你!”顧林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由青轉(zhuǎn)紫,
手指顫抖地指著我,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看好戲的興奮?!邦櫩傔@是想包庇啊?”“嘖嘖,平時看著挺像回事,
原來內(nèi)里這么臟……”“報警是對的!這種品行,怎么配拿獎?”顧淮之猛地上前,
試圖控制局面。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鎮(zhèn)定,卻掩不住那份狼狽:“南笙,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薇薇做錯了事,我們一定會嚴(yán)厲懲罰她,給你一個交代。
但報警……事情鬧大了,對顧家的聲譽是毀滅性的打擊!你也是顧家的一份子,
何必……”“顧家的聲譽?”我打斷他,目光如刀,直直剜向他,“顧家的聲譽,
什么時候需要靠包庇一個小偷來維持了?”我往前一步,逼近他,聲音壓得極低,
卻帶著淬毒的寒意,只傳入他一人耳中:“還是說,你怕了?怕警察深挖下去,
不止挖出她偷曲子,還會挖出……你們背地里那些更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比如,
她是如何‘說服’大賽評委的?”顧淮之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他看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我這個人,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我知道我猜對了。
前世,顧薇薇能那么順利獲獎,背后少不了顧淮之用顧家的財勢為她鋪路打點。
“你胡說八道什么!”他厲聲否認(rèn),聲音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不再看他,
轉(zhuǎn)身面向眾人,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報警號碼?!拔?,您好。我要報案,
地點是顧家別墅宴會廳。涉及知識產(chǎn)權(quán)盜竊及獎項欺詐……”我的聲音清晰、冷靜,
甚至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淡漠,與宴會廳里失控的場面形成了荒誕而刺眼的對比?!邦櫮象?!
你敢!”顧林暴喝一聲,想沖過來搶手機。
幾位原本還在觀望的家族長輩和重要的生意伙伴攔住了他,低聲勸說著什么,
眼神卻同樣復(fù)雜地看著我。事情到了這一步,捂是捂不住了,再強行阻攔,
只會讓顧家顯得更加不堪。顧薇薇見我竟然真的報了警,徹底瘋了。她尖叫著朝我撲過來,
長長的指甲直抓我的臉:“我跟你拼了!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我沒躲。
甚至在她沖到我面前時,微微側(cè)過臉,迎向她揮來的手?!芭?!”清脆的耳光聲。并不太重,
但足夠響亮。她愣住了,似乎也沒想到我真的不躲。我緩緩轉(zhuǎn)回臉,
左頰上浮現(xiàn)出清晰的紅色指印。我抬手,輕輕碰了碰那刺痛的痕跡,然后,
抬眼看向周圍那些舉著手機、目瞪口呆的賓客,
以及聞聲擠進來的媒體記者——顧薇薇為了炫耀這次獲獎,可是請了不少關(guān)系好的記者。
真相,耳光,失控的當(dāng)事人,鐵青的主家,報警的電話……所有戲劇性的元素都齊了。明天,
不,今晚,顧家二小姐的丑聞就會鋪天蓋地。我看著僵在原地、臉色死白的顧薇薇,
看著她眼中終于漫上的、真真切切的恐懼和絕望。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涼的弧度。
這才哪到哪?好妹妹,欠了我的,欠了我孩子的,我要你,要你們,一筆一筆,
用盡一切來償還。警察來得很快。警笛聲由遠及近,如同敲響在顧家所有人喪鐘上的音符。
警笛聲不是由遠及近,而是仿佛就在窗外陡然炸響,尖銳得撕裂了宴會廳里所有偽裝的平靜。
紅藍閃爍的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一下下剮在每個人臉上,像無聲的耳光。
“警察……真的來了……”有人喃喃低語,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悚。顧薇薇猛地一顫,
像是被這聲音燙到,她驚恐地看向門口,又猛地回頭死死瞪著我,那眼神淬了毒,
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是你!顧南笙!你不得好死!”她尖叫著,還想撲過來,
卻被兩個反應(yīng)過來的女眷下意識地拉住了胳膊?!胺砰_我!你們放開我!”她瘋狂掙扎,
頭發(fā)徹底散亂,禮服肩帶滑落,露出狼狽的弧度,“爸!淮之哥哥!救我!不能讓他們抓我!
我是顧家二小姐!我不能坐牢!”顧林的臉色已經(jīng)從鐵青變成了灰敗。
他眼睜睜看著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推開宴會廳那扇沉重的、象征著體面的大門,走了進來。
為首的那位警官面容冷峻,目光掃過一片狼藉、氣氛詭異的現(xiàn)場,
公事公辦地開口:“剛才是誰報的警?涉及知識產(chǎn)權(quán)盜竊和欺詐?”所有目光,
幸災(zāi)樂禍的、同情的、純粹看戲的,瞬間聚焦在我身上。我上前一步,
臉頰上顧薇薇剛剛留下的紅痕還在隱隱作痛,這無疑成了最直觀的佐證。
我平靜地迎上警官的視線:“是我報的警。警官先生,涉嫌剽竊并以此牟取名譽利益的,
是這位顧薇薇小姐?!蔽姨?,精準(zhǔn)地指向那個幾乎要縮到顧淮之身后去的身影。
“她獲獎的所謂原創(chuàng)鋼琴曲《暮光絮語》,實際創(chuàng)作者是我,創(chuàng)作于我十四歲那年。
這是原始手稿,”我從懷中取出那泛黃的譜紙,遞過去,“最后一頁有創(chuàng)作日期和心情備注。
而顧薇薇小姐對外宣稱這是她的原創(chuàng),并以此獲得了‘晨曦杯’冠軍,
獲取了不屬于她的榮譽和獎金,涉嫌欺詐。”我的陳述清晰,條理分明,
甚至帶著一種冰冷的客觀,與顧薇薇歇斯底里的崩潰形成慘烈對比。警官接過譜紙,
仔細(xì)查看,又對比了一下旁邊那架古董鋼琴,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看向瑟瑟發(fā)抖的顧薇薇:“顧薇薇小姐,請你解釋一下?!薄安皇堑模〔皇堑?!
”顧薇薇拼命搖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那是她偽造的!是她嫉妒我!她陷害我!
警官先生,她胡說!”“證據(jù)確鑿,日期、筆跡、甚至創(chuàng)作心境都與曲譜情感吻合,
你空口否認(rèn)毫無意義?!蔽掖驍嗨目藓?,聲音不高,卻壓過了她的噪音,“或者,
你可以現(xiàn)在當(dāng)場演示一遍你的‘創(chuàng)作思路’?告訴我們,華彩段那串模仿鐘聲的三度疊置,
你想表達的是什么?降e小調(diào)轉(zhuǎn)關(guān)系大調(diào)再轉(zhuǎn)回時,情感脈絡(luò)又是如何設(shè)計的?
”每一個專業(yè)問題都像一把刀子,捅在顧薇薇最虛軟的地方。她張著嘴,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只會反復(fù)重復(fù):“是我的……就是我的……”周圍的賓客發(fā)出清晰的嗤笑聲?!斑€嘴硬呢?
”“看看她那樣子,像是懂創(chuàng)作的人嗎?”“人贓并獲了都……”顧淮之臉色慘白如紙,
他試圖維持鎮(zhèn)定,上前一步擋在顧薇薇身前,對警官道:“警官先生,
這可能是我們家庭內(nèi)部的一些誤會和溝通不暢。我妹妹年紀(j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