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塊,買八百萬的東西。
這算盤打得,我在“聚寶齋”都聞所未聞。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真的嗎?太謝謝您了陳伯!您真是個大好人!”
我說著,就要伸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五百塊錢。
“不過……”陳伯卻按住了錢,笑呵呵地看著我,“小林啊,這方硯臺雖然不值錢,但畢竟是從聚寶齋出來的。按規(guī)矩,我得問一句,它的來路……干凈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這是在試探我!
如果我說來路干凈,是從店里買的,他可能會找王禿子對質,然后用極低的價錢從王禿子那里把所有權買斷,到時候我就一分錢也拿不到。
如果我說來路不干凈,那更是正中他下懷,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我把東西“吐”出來,還不敢聲張。
我頭頂上的【威脅等級】已經從“高”變成了“極高”,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腦子飛速運轉,瞬間想好了對策。
我“噗通”一聲,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了地上,抱著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起來。
“陳伯!您救救我吧!這東西……這東西是我前兩天從一個工地上撿的!當時有個工頭也在場,他非說東西是他的,要我拿十萬塊錢給他,不然就報警說我偷竊,還要打斷我的腿!”
我哭得聲嘶力竭,把一個走投無路、被逼無奈的窮小子形象演得淋漓盡致。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拿來換點錢跑路??!陳伯,您行行好,五百塊太少了,您再多給點,給我湊個路費就行!求求您了!”
陳伯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給弄懵了。
他頭頂的【狀態(tài)】從【貪婪】變成了【驚愕】和【懷疑】。
他想詐我,我就給他編一個更復雜的故事,讓他摸不清底細。工地、工頭、勒索……這些元素加進去,瞬間就把這方硯臺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他就算再貪,也得掂量一下,為了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惹上一身騷,值不值。
趁他發(fā)愣的瞬間,我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抓過桌上的硯臺,塞回布袋里,轉身就往門口沖!
“既然陳伯您也覺得麻煩,那我就不為難您了!我再去別家問問!”
“站住!”
陳伯反應過來,厲聲喝道。
但我已經沖到了門口。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那張平日里溫和慈祥的臉,此刻已經變得無比陰沉。他掏出手機,迅速地撥了一個號碼。
我不敢停留,用盡全身力氣,消失在了街角的人流中。
跑出很遠,我才敢回頭看。
雅軒閣門口,兩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壯漢走了出來,和陳伯交談了幾句,然后朝著我逃跑的方向追了過來。
我心里一片冰涼。
我低估了這八百萬的誘惑,也高估了人性的底線。
就在我驚慌失措,不知該往哪里逃的時候,我眼中的世界,再一次發(fā)生了奇異的變化。
我懷里的那方硯臺,竟然隱隱地透出一道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光線,像一根無形的絲線,連接著我的身體,指向了城市深處某個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