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村和王家莊比鄰,離得不遠。
兩村有點什么動靜,很快另外一個村子也就知道了。
這邊張青山殺豬,而另外一邊賈東旭和易中海也坐上了回城的驢車。
昨天經(jīng)過一天的折騰,等確定好秦淮茹和賈東旭的親事,天已經(jīng)晚了,趕回城里不現(xiàn)實,就在秦家的豬圈旁邊的小屋里將就了一晚。
等天亮之后,秦家再三挽留,賈東旭和易中海又把昨天的剩菜打發(fā)了一下。
酒足飯飽,過了中午時分,才趕上了村里去城里送菜的驢車。
坐在驢車上,賈東旭不住扭著脖子,顯然昨天的豬窩睡得很難受,但秦淮茹又不肯讓他睡屋里,怕別人說閑話。
讓賈東旭很是不忿。
想著等娶過門之后,狠狠蹂躪秦淮茹,竟然讓他睡豬圈。
但是比起這件事來,更讓他生氣的卻是被一個庸醫(yī)騙去了兩塊錢。
那可是兩塊錢錢??!
能買多少肉?多少白面?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給了一個鄉(xiāng)下臭郎中。
“師父,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憑什么給他兩塊錢,那都能再娶半個媳婦了?!?/p>
老賈意外死后,賈東旭就頂替了老賈軋鋼廠的工位,并且在易中海的小組中,順便就認了易中海這個師父。
易中海一陣無語,那兩塊錢明明是他出的,說的好像是他賈家的一樣。
易中海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人,他婆娘也是個不爭氣的,沒有給他生個一兒半女,眼看著年紀大了,就開始尋摸個能給自己養(yǎng)老的。
這不,雖然還沒有最終確定,但賈東旭卻是個很不錯的人選。
這才有事沒事就幫襯著賈家,哪怕吃點虧,他也不說什么。
“別說了,這事我自有主意,咱城里人,還你能讓一個鄉(xiāng)下村夫給耍了,他算個什么東西。”
易中海想起來也是咬牙齒切,就扎了那么兩針,就要收兩塊錢,窮瘋了!
但他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對賈家他能吃虧,可對別人,吃的虧就一定要找回來。
他心中冷笑,郎中是吧,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送走了賈東旭和易中海,秦淮茹在七大姑八大嬸的恭維中往回走。
能夠嫁進四九城,是多少鄉(xiāng)下姑娘的夢想。
進了城,就能衣食無憂,當工人的太太,再也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了。
盡管有一些波折,但結(jié)果是美好的。
秦淮茹很滿足。
就在這時候,一個半大小子跑了過來,那是她一個嬸子家的孩子。
“媽,我也要吃肉,你快去給我要點肉??!”
“說什么傻話,我上哪給你找肉吃?!闭f著,那嬸子白了她孩子一眼,她昨天確實給孩子吃肉了,這還是給秦淮茹家做飯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這時候,孩子說起,那不揭她的短。
尤其,秦淮茹還在旁邊呢?
秦淮茹當然知道,這些昨天幫襯做飯的姑婆嬸子,手底下都不干凈,可她高興,也就不計較什么。
“小黑,你過來,一會兒回家姐姐給你拿塊肉吃好不好?!鼻鼗慈阈χf道,以后還有用得著這些姑婆嬸子的時候,當然要籠絡一下。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說王家莊的人小氣,那個張青山打了那么大一頭野豬,就只給他們村的人,我氣不過,誰還吃不上肉啊?!?/p>
小黑一臉氣憤,顯然在王家莊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你說什么?張青山打了一頭大野豬?!”秦淮茹驚訝道。
“是呀,大人們說那野豬得有四百多斤呢?他還分給全村人每戶半斤呢?”小黑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最后忍不住吞咽口水,他是真饞了。
秦淮茹美好的心情瞬間破碎,臉色鐵青。
愣了一會兒,突然不理眾人,朝著家跑去。
“哥,我去雪茹家一趟?!?/p>
“淮如,你去找雪茹正好,給你表姐帶個信,讓她好有個準備,她得給你準備一份禮錢?!鼻卮髮毬N著二郎腿說道。
他昨天故意沒有請王雪茹過來,能少吃他家一份,就省一份,但是結(jié)婚大事,得告訴王雪茹,還得收禮錢呢。
秦淮茹隨口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其實她的目的是看一眼張青山,看獵野豬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盡管路上她聽到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但有些事就是要親眼看到才死心。
可她又不想直接去張青山家。
她和張青山以前的關(guān)系,很多人都知道,若是讓人看到她過去,還不知道會嚼什么舌根。
而先找王雪茹,可以拉王雪茹給她當擋箭牌。
來到王雪茹家,低矮的圍墻,安靜的小院,三間破舊的房子。
就見王雪茹在灶臺邊忙碌著,一股豬肉的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
秦淮茹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王雪茹的生活條件,一年到頭也就過年能吃上一些肉,平時那是根本吃不上的。
今天也不是什么節(jié)氣,怎么這么奢侈居然煮起肉來?
難道是不想給自己禮錢,用禮錢買肉了。
登時,就有些生氣。
“雪茹姐,你怎么煮上肉了,這肉哪來的?”
秦淮茹走進廚房,帶著質(zhì)問的口氣說道。
“淮茹來了,快進來,一會兒吃肉?!蓖跹┤銓η鼗慈氵@個表妹的性格可以說很不喜歡,但是沒關(guān)系,她今天高興。
一旁在添柴的王珍茹卻很看不慣表姐秦淮茹的作態(tài),聽出秦淮茹話里有話,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肉哪來的,還能是天上掉下來的?”
王珍茹跟王雪茹有七八分相似,但常年不出門,比王雪茹更白嫩幾分,小臉俏麗,雖然還沒有長開,卻已經(jīng)有了病美人的雛形。
她坐在一個草蒲團上,兩條大長腿卻瘦弱無比,胎里帶的病根,兩條腿沒有發(fā)育好,連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
在這個物資貧瘠的年代,這樣的病例不少,很多跟她一樣的小孩都早早夭折。
像王珍茹這般能夠活這么大的,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這其中不乏王雪茹的功勞,沒有王雪茹的照料,王珍茹活不到這么大。
所以,王珍茹對姐姐王雪茹的感情,也超越了一般姐妹之間的情感,把王雪茹又當姐姐,又當媽媽。
有人要是對王雪茹不懷好意,王珍茹第一個不放過對方。
親戚也不行。
“你來干什么?不是跟你的城里人訂婚嗎?還有時間跑到我們這里,難道是讓我們過去吃你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