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死的時候,是在天牢里。
身中劇毒,五臟六腑如刀割般疼痛。
"哥哥,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蕭云站在牢門外,一襲白衣勝雪,溫文爾雅的臉上帶著假慈悲。
蕭寒抬頭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蕭云,除了靠女人,你還會什么?"
"哥哥說笑了。"蕭云不以為意,"清雪可是心甘情愿幫我的。她說,與其嫁給一個廢物,不如選擇明主。"
廢物。
這兩個字,蕭寒聽了十八年。
從小體弱多病,不能練武,不懂兵法,連字都寫得歪歪扭扭。
整個京城都知道,鎮(zhèn)北王府的世子蕭寒,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唯有林清雪不這么認為。
她總是溫柔地對他說:"寒哥哥,我不嫌棄你的。"
可笑的是,到頭來最嫌棄他的,恰恰就是這個林清雪。
蕭寒閉上眼,回想起三日前的那個夜晚。
他興沖沖地跑去林府,想要告訴未婚妻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父王終于肯讓他上戰(zhàn)場歷練了。
卻在林清雪的閨房里,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她跪在蕭云面前,眼中滿含愛意。
"云公子,只要你能幫我解除婚約,清雪愿意做任何事。"
"清雪,你確定?蕭寒畢竟是我兄長..."
"什么兄長?"林清雪的聲音里帶著厭惡,"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廢物,也配當鎮(zhèn)北王的繼承人?你才是真龍?zhí)熳樱?
蕭寒當時如遭雷擊,呆立在窗外不知多久。
最終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然后就是三天前的那場大戲。
林府告發(fā)鎮(zhèn)北王府私通敵國,蕭云義正言辭地"大義滅親",父王被下獄,他也被打入天牢。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蕭寒睜開眼,看向蕭云:"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哥哥,話不能這么說。"蕭云搖頭,"是你太無能,留不住女人的心。"
"蕭云。"蕭寒掙扎著站起身,聲音沙啞,"你記住我今天的話——"
"我蕭寒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蕭云笑了:"哥哥,人死如燈滅,哪來的鬼?"
話音剛落,蕭寒的身體重重倒下。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他聽到了腳步聲。
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顫抖和絕望:"公子...公子你等等我..."
莫無憂。
這個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小廝,這個明明武功高強卻甘心做奴仆的少年,這個唯一相信他不是廢物的人。
蕭寒想要回應,卻已經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對不起,無憂。
這一生,我辜負了你。
如果還有來世...
我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辱你。
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辱我自己。
"公子!公子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焦急和擔憂。
蕭寒猛地睜開眼,入目是一張清秀的少年臉龐。
劍眉星目,皮膚白皙,正是莫無憂。
可是...莫無憂不是已經死了嗎?
"公子,你做噩夢了?"莫無憂擔心地看著他,"一直在說胡話。"
蕭寒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他的房間。
鎮(zhèn)北王府世子的房間。
窗外陽光明媚,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梅花香。
這個味道...
蕭寒心頭一震。
這是臘月的味道!
他死的時候是三月,而現(xiàn)在...
"無憂,今天是什么日子?"
"臘月二十八。"莫無憂如實回答,"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再過三個月,就是公子的大喜之日了。"
大喜之日...
蕭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三個月后,就是他和林清雪的婚期。
而再往后兩個月,就是林府告發(fā)鎮(zhèn)北王府的日子。
所以他真的...重生了?
重生到了一切悲劇發(fā)生之前?
"公子?"莫無憂見他臉色變幻,更加擔心,"您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
"不用。"蕭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既然老天給了他重來的機會,他就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這一世,他要讓所有欺辱過他的人,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無憂。"
"公子請吩咐。"
"去準備馬車,我要進宮見皇上。"
莫無憂一愣:"公子,您要進宮?"
"對。"蕭寒站起身,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我要請旨解除婚約。"
莫無憂更懵了:"解除婚約?公子,您和林小姐不是..."
"我蕭寒這輩子,絕不娶林清雪!"
蕭寒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上一世他太天真,以為真心能換真心。
這一世,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既然林清雪嫌棄他是廢物,那他就讓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