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封怪信那天晚上天陰沉沉的，我，凌塵，正癱在出租屋陽臺的破椅子上發(fā)呆。
這城市看著燈紅酒綠，其實跟我沒啥關(guān)系。三年前出過一檔子事，把我整個人生都搞垮了。
我以前在一個叫“燈塔”的秘密組織搞科研，玩什么量子圖譜之類聽上去就玄乎的東西。
結(jié)果一場大事故，啥都沒了，我記憶也碎得跟玻璃渣似的，就記得我妹凌玥一個模糊背影，
還有那吵死人的警報聲，剩下的全是頭疼和做噩夢。正胡思亂想著呢，
樓下快遞柜“嘀”地響了一聲。奇了怪了，我這人平時壓根沒人找。下去一瞅，
有個灰撲撲的包裹，摸著挺輕，邊角都磨毛了，好像還沾著點海鹽粒兒。寄件人沒寫，
就畫了個符號——倆弧線交叉，中間一顆小星星。這符號我可太熟了。是“燈塔”的標(biāo)志，
也是我跟我妹以前約好的暗號。我手心里立馬全是汗，哆嗦著拆開。里面掉出塊冰涼鐵片，
刻滿了那種老古董符號，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是以前實驗室那臺“同步器”底座上的玩意兒！
更嚇人的是，鐵片角上有個光滑小缺口——那是我妹拿激光刀刻的，獨一份。
包里還有張折疊的厚紙，打開是張星空圖，有顆星星被紅筆狠狠圈了出來。旁邊那字，
我閉著眼都認(rèn)得出來，是我妹寫的：“她在等你，在一切開始和結(jié)束的地方。
”底下還有一行小字：“信你看到的，別信你記著的?！薄八诘任摇蔽倚乜谝魂嚢l(fā)悶。
那紅圈圈的位置，就是我所有噩夢的老家——幽語島。就在這時候，一陣涼風(fēng)刮過，
吹得紙嘩嘩響。
風(fēng)里好像有個細(xì)得快斷氣的聲音貼著我耳朵說：“哥……救我……”我猛一回頭，
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家門口那暗乎乎的光影里，居然站著凌玥！她渾身濕透，
白大褂緊緊貼在身上，頭發(fā)滴著水，眼神慌得不行，眼睛里好像還有一絲藍(lán)光在閃。
她嘴唇動著，還想說點什么?？上乱幻?，她就像個肥皂泡，“噗”一下散成無數(shù)光點，沒了。
我整個人僵在那兒，從頭涼到腳。這種“幻覺”我不是頭一回見，但這次也太真了，
那眼神里的害怕扎得我心口疼。我低頭再看那行字——“信你看到的，別信你記著的”。
我的記憶全是碎的、被人動過手腳的。那這些所謂的“幻覺”，會不會才是真的？
一股憋了三年的勁兒猛地沖了上來。我必須去！去幽語島！管它是陷阱還是啥，為了我妹，
也為了我這口氣，沒別的選。我把鐵片和圖紙小心塞進(jìn)一個裝小時候破爛的鐵盒里。
盒蓋“咔噠”一合，好像把沉默了三年的大事給拉開了。我坐到天亮，
等太陽光劈開云層照進(jìn)來的時候，心里最后那點猶豫也沒了。我必須回去?；赜恼Z島。
第2章 海上怪事天剛亮，我就到了一個破舊港口，空氣里全是魚腥和機(jī)油味。
按著個模糊地址，我在一堆集裝箱盡頭找到個叫“深海之錨”的小破酒吧。推門進(jìn)去，
一股怪味。燈光暗乎乎的，坐著幾個粗獷的老水手。
吧臺那兒有個背影厚得像堵墻的男人——凱恩。他正擦杯子呢，身后墻上掛了把老式步槍，
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直接坐過去，把一個鼓鼓的信封推給他，里頭是我這三年的全部家當(dāng)。
“帶我去幽語島。”我聲音挺穩(wěn)。凱恩抬起眼，那灰藍(lán)色的眼珠子冰碴子似的掃了我一下，
嗓子跟破鑼似的：“知道多少船折在那兒嗎？”“知道，”我回得平靜，“我還知道，
你去過?！彼砬槲⑽㈩D了一下。幽語島對這幫跑海的人來說，是個提都不能提的晦氣地兒。
空氣僵了幾秒，他推開杯子，壓低聲音：“三倍價錢。明早走。”成交。
我心里那根弦繃得更緊了。第二天清早，霧挺大。港口最偏的泊位停了條老舊的科考船，
叫“獨角鯨號”。但我一上甲板就發(fā)現(xiàn)，這船是改裝過的，甲板加厚了，看著就結(jié)實。
船上連凱恩就三個人。還有個技術(shù)宅安雅，嘴里叼著棒棒糖，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
說話一股黑客味兒。另一個壯漢叫“磐石”，話少得像塊石頭，往那一站就嚇人。
“獨角鯨號”開了，沖著那片誰都不敢去的海。頭一天風(fēng)平浪靜。第二天，天一下就變了。
烏云壓頂，風(fēng)里帶著鐵銹味，海面開始不老實。快到傍晚，安雅的設(shè)備突然尖叫起來。
她說收到了一個信號，邪門得很，像是幾十年前的老軍用頻道。凱恩臉一沉：“關(guān)了它。
那是死人發(fā)出來的信號。這鬼地方，有時候就能收到早就沉了的船的呼叫。
”他話還沒說完——“轟?。?！”一聲悶響，船猛地一抖！遠(yuǎn)處濃霧被什么東西撕開了，
來：銹得快散架的老軍艦、桅桿斷了的舊商船、冒著虛影黑煙的蒸汽船……死氣沉沉地漂著，
跟鬼片似的。我死死盯著那船隊，血都快凍住了。最前面那條破商船甲板上，
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凌玥！她穿著濕透的白大褂，眼神又悲傷又絕望，正慢慢朝我揮手，
嘴型一遍遍說：“救我——”“快看！那兒！我妹妹！”我嗓子都喊劈了?！皠e瞅??！
”凱恩炸雷似的一聲吼，一把給我拽進(jìn)了駕駛室。瞬間我就像被扔進(jìn)了洗衣機(jī)，天旋地轉(zhuǎn)，
空氣都在扭曲變形。
糟的畫面往我腦子里砸：幽語島的石屋、警報燈瘋閃、我自己倒在血泊里……頭疼得要裂開。
猛地一下，全沒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駕駛室。獨角鯨號沖出了霧，海面上空空蕩蕩，
那鬼船隊影子都沒了。安雅臉煞白，
說：“老大……那信號最后消失的地方……定位就是幽語島?！瘪{駛室里死靜。
凱恩默默轉(zhuǎn)了航向，船頭直直扎向霧更濃的幽語島。
我算是親眼見識了這能扭曲現(xiàn)實的“悖論回響”，也明白了，踏上這條路，就回不了頭了。
第3章 上岸就挨揍海霧濃得跟餿了的粥似的，把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除了白茫茫一片，
就只剩發(fā)動機(jī)哼哼。“快到了。”凱恩在駕駛室盯著雷達(dá)屏幕上邪門亂閃的光點旋渦。
船速慢下來。晨光勉強(qiáng)扒開點霧，一片陸地的輪廓露了出來。海岸線又黑又陡，全是礁石，
浪打上去死氣沉沉。最滲人的是島上那些“樹”——長得歪七扭八，
帶著一種精確又冰冷的幾何感，像是機(jī)器刻出來的，看得人渾身不得勁。
“那……不是自然長的。”我嘀咕。“歡迎來到禁區(qū)?！眲P恩站到我旁邊，眼神警惕。
船小心靠上一片稍微平緩點的礁石帶。發(fā)動機(jī)一停，靜得人耳朵嗡嗡響。
就在船碰著礁石的那一刻，又出幺蛾子了。船周圍的水面無緣無故蕩起一圈圈漣漪，
好像有啥看不見的東西剛游過去。安雅好奇，想伸手去摸?！芭肯拢?！
”凱恩的吼聲和一道從岸邊灌木叢里射出來的微弱紅光一塊到了！我下意識往地上一撲，
一股熱浪擦著我后背過去，身后欄桿“砰”地炸開，冒著黑煙。岸上霧里，
幾條黑影嗖嗖閃動，穿著統(tǒng)一戰(zhàn)術(shù)背心，拿著造型怪了吧唧但威力嚇人的武器，動作賊麻利。
“自動防御系統(tǒng)？！還有外人？！‘燈塔’的人難道還在島上？！”安雅驚了。
凱恩和磐石立馬開槍還擊，暫時把對方壓住了?！案易?！”凱恩拽起我，跳下甲板，
沿著隱蔽的礁石帶猛跑，沖到一面半塌的山壁下面。他扯開厚厚藤蔓，
后面露出個黑咕隆咚的洞口——是個廢礦道。洞里又潮又霉，一股鐵銹味。越往里走，
洞壁變成了平整的金屬板，雖然生銹，但明顯是人工修的。老舊的應(yīng)急燈一閃一閃，
斷了的電線、歪倒的攝像頭滿地都是——這根本不是自然礦洞，是“燈塔”的秘密據(jù)點。
“這地方……廢了起碼三年了?！蔽颐饘侔迳系臒坪圹E，想起那場事故。
凱恩帶我鉆進(jìn)一間半塌的房間。里面亂得下不去腳，
碎電腦、落灰的數(shù)據(jù)芯片、發(fā)霉的紙文件撒得到處都是。我撲過去一頓翻，氣都喘不勻了。
阿爾法測試階段……核心頻段出現(xiàn)無法解釋的回波信號……”——“‘記憶污染’概率猛增，
被試者出現(xiàn)‘自我敘事斷裂’……”——“必須降低能量輸入！
否則回波會引發(fā)不可逆的‘悖論回響’，后果……”最后幾個字被墨水糊了。
“記憶污染……悖論回響……”我嘴里念叨著，這些詞像錘子砸我心口上，
跟我那些碎記憶對上了。另一邊，安雅從操作臺下摸出個破存儲終端，麻利地接上便攜接口。
屏幕閃了閃，
開始放一段殘缺視頻：凌玥正激動地跟一個表情特嚴(yán)肅的老頭——亞瑟教授吵架。
她聲音發(fā)抖：“你不能這樣！你不知道‘回響’的邊界在哪兒！我們不能冒這險！
”亞司馬著臉：“邊界就是用來突破的，玥。為了‘燈塔’的終極目標(biāo)，啥代價都值得。
”視頻一陣亂閃，成了雪花。我和安雅愣那兒，消化著這嚇人的對話。突然，
安雅又摸到個小裝置，擦掉油污，屏幕亮了，顯示出一個身份識別碼（ID）。一看那ID，
她嚇得倒抽一口冷氣！“這…這是——！”話還沒出口！
“嗖——”一支麻醉針從洞口陰影里閃電般射過來，精準(zhǔn)扎她脖子上了！安雅一聲沒吭，
軟綿綿倒了下去。我和凱恩猛回頭！洞口濃霧翻滾，
幾個全身黑戰(zhàn)術(shù)服、裝備精良、戴護(hù)目鏡的雇傭兵跟鬼似的冒出來，把路堵得死死的。
槍口冷冰冰地指著我們。一個又冷又硬、沒一點感情的女聲從霧后面?zhèn)鱽恚骸鞍盐淦鞣畔隆?/p>
”一個戴著半覆蓋戰(zhàn)術(shù)面具的女人從陰影里走出來，眼神跟刀子似的，能扎透人腦子。
我心里一沉，認(rèn)出來了——這女的是“幻影”?！盁羲崩镱^最高級別的追蹤專家，
她想抓的人，沒一個能跑掉。我心里就剩一個念頭：完犢子，掉坑里了。
第4章 到底誰在忽悠我霧還是那么大，糊一臉?！盎糜啊蹦潜{(lán)色的眼睛穿透霧氣，
冷冰冰下令：“綁了?！惫蛡虮鞯叵铝藙P恩和我的武器，
拿塑料扎帶把我倆手反綁 behind our backs?；柽^去的安雅被架起來，
磐石也被槍口死死頂著。一隊人被押著在霧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霧偶爾散開一點，
我瞥見霧里頭立著些高大的怪石柱，刻滿了古老符號，跟我收到那鐵片上的一模一樣。
它們像巨大廢棄星象儀的一部分，瞅著就邪門。雇傭兵對路熟得很，
巧妙地繞開那些怪植物和不穩(wěn)定的能量泄漏區(qū)。前面出現(xiàn)一片建筑群，
是廢棄舊房子和冰冷新設(shè)施拼湊起來的。高墻上全是自動炮塔和感應(yīng)天線。
過了好幾道虹膜指紋門禁，我們進(jìn)了一棟銀灰色的金屬主樓。大廳特別簡潔、冰冷，
科技感十足。大廳中間，一個穿白大褂的清瘦背影背對著我們站著，
不用說話就感覺壓力山大。他慢慢轉(zhuǎn)過身——我像被雷劈了，渾身冰涼，僵那兒了。
亞瑟教授！我以前的導(dǎo)師，我以為他早死在三年前那場事故里了，結(jié)果人家活得好好的，
這會兒正掌握著我們生殺大權(quán)。三年沒見，亞瑟老了不少，皺紋深了，頭發(fā)白了，
白大褂有點晃蕩，但那雙眼還是那么銳利，閃著股偏執(zhí)的探索欲和狂熱，
就是底下多了點疲憊和神經(jīng)質(zhì)的光?！傲鑹m，”亞瑟先開口，聲音低沉又有磁性，
帶著點復(fù)雜情緒和掌控感，“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回來？”我從震驚里回過神，
壓不住的火氣和恨意往上涌，“我以為您早跟三年前那些冤死的同事一塊見上帝去了！
”我特意加重了“事故”兩字?！拔一钪?，凌塵，是因為還有事沒干完。
”亞瑟好像沒聽出我諷刺，示意“幻影”把我和凱恩的扎帶割了。接著，
他說了句讓我原地爆炸的話：“你妹妹也活著——雖然，是以另一種方式。
”我呼吸一下停了。凌玥……還活著？這沖擊太大，我頭暈?zāi)垦?。亞瑟走近?/p>
從白大褂里邊掏出個透明晶體裝置，里頭有微弱的藍(lán)光在流動?！叭昵?，
為了阻止‘回響’徹底失控，避免一場能把世界吞了的‘量子級崩塌’，凌玥做出了選擇。
她主動把自個兒意識跟‘同步器’核心融合了，成了‘穩(wěn)定器’，維持著技術(shù)平衡，
避免了災(zāi)難。她現(xiàn)在成了連接現(xiàn)實和另一個維度的橋?！薄八诉€在同步器里面？
”我聲音發(fā)抖，混著不敢信的期盼和震撼。“對。她的意識還跟核心緊密連著。
”亞瑟語氣特肯定，甚至有點驕傲，但眼底那狂熱更明顯了，“但她正在被信息流吞掉！
意識正在消散！我藏在這兒，就是為了找辦法救她！把她從信息洪流里剝出來！
”旁邊的“幻影”極其輕微地嗤笑了一聲，嘴角掛著不屑和懷疑。
我腦子里閃過礦道視頻里凌玥又怕又怒的吼聲。我強(qiáng)壓著心里的驚濤駭浪，
試探著問：“如果她是為了拯救世界才變成這樣，為啥不報告總部？為啥瞞著？
”亞瑟眼神閃爍，
臉上疲憊更重了：“因為總部那幫人……只會選最‘干凈利落’的法子——把一切全毀掉，
包括她！對他們來說，一個失控的‘活體穩(wěn)定器’，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清除。
他們根本不在乎凌玥付出了啥?！币恢背聊^察的凱恩，
用特別低的聲音對我說：“他沒全說實話。我接的密令，是調(diào)查亞瑟，
回收或者銷毀某個‘東西’。他肯定藏著更深的秘密?！边@話像冰錐子，
一下扎破了亞瑟編的故事。我的目光在亞瑟和凱恩之間來回掃，心里那秤砣瘋狂搖擺。
亞瑟的故事聽著好像合理但又漏洞百出，那眼神讓人不安；但關(guān)于凌玥的部分，
又能解釋我的記憶碎片和幻覺。亞瑟看出我在掙扎，逼近一步，
語氣變得蠱惑：“我需要你幫忙，凌塵。只有你能進(jìn)同步器核心，跟她建立深層連接。
你們兄妹間的心靈感應(yīng)和你的量子直覺，沒準(zhǔn)能喚醒她！不然……她就永遠(yuǎn)沉淪了，
甚至可能引發(fā)比三年前更嚇人的連鎖反應(yīng)！”他描繪出一幅絕望場景，
把我往“唯一救世主”的位子上推?！盎糜啊庇掷湫σ宦?，譏諷道：“或者，
你只是把他當(dāng)成又一個送進(jìn)陷阱的小白鼠。亞瑟教授，
你總有辦法讓別人變成你實驗的一部分，是吧？”大廳空氣繃緊了。我徹底明白了，
自己正被兩股目的完全不同的力量往同一個地方推——同步器核心。
亞瑟的目標(biāo)可能是“救”，
但動機(jī)和手段值得懷疑；凱恩和“幻影”可能代表“燈塔”另一派勢力，要調(diào)查亞瑟，
要回收或銷毀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凌玥或者同步器本身。真相到底是啥？我深吸一口氣，
亂成一團(tuán)的腦子反而奇異地冷靜下來。我必須親眼去看，必須進(jìn)核心！不光為了凌玥，
也為了揭開真相，拼湊記憶拼圖。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我注定要當(dāng)這盤棋上的棋子，但我發(fā)誓，最后也得由我來把棋盤掀了。
第5章 鉆進(jìn)記憶深水區(qū)我被帶到了島上最核心的地兒——“燈塔的心臟”，同步器核心室。
連過三道厚重安全門，眼前的景象太震撼了。巨大的空間挑高極高，
中間是個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巨大金屬球，懸在半透明罩子里，底下幽藍(lán)的電蛇纏繞，
發(fā)出低沉的嗡嗡聲。球表面無數(shù)光點流動碰撞，跟活了的星空似的，宏大又寂靜。
四周立著奇形怪狀的機(jī)器和高塔，空氣冰冷，一股金屬和臭氧味。亞瑟教授走到主控臺前，
眼神里全是瘋狂的專注和熱愛?！盎仨懙倪吔绮皇枪潭ǖ模鑹m。它會隨著進(jìn)入者的意識變。
你要進(jìn)的是一片量子深淵，是由無數(shù)破碎記憶和意識構(gòu)成的信息海洋。
”我抬頭看著那巨大星璇似的球體，有點暈?！盎糜啊笨吭诓贿h(yuǎn)處的欄桿上，
冰冷的目光充滿不信任地盯著我。凱恩則和隊員警惕地掃視四周，手就沒離開過槍套，
氣氛緊張得不行。技術(shù)人員幫我換上裝備：一個冰涼金屬頭環(huán)，
一個沉甸甸、連著無數(shù)細(xì)線的生命支持背包?！耙坏┻B接成功，
記?。簞e試著改變?nèi)魏巍洃泩鼍啊?。你的任?wù)就一個：找到凌玥，建立情感聯(lián)系。
記憶深海對外來者可一點都不友好?！眮喩穆曇敉ㄟ^微型耳機(jī)傳過來。“不友好？
”我低聲問?！叭魏瓮鈦硪庾R，對它來說都是病毒，是敵人?！眮喩Z氣平淡。磁場增強(qiáng)了，
空氣變重。球表面的光點猛地向內(nèi)一收，炸開一個飛速旋轉(zhuǎn)的幽藍(lán)旋渦，
中心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來了！眼前一花，數(shù)據(jù)流跟瀑布似的砸下來。失重感襲來，
好像被扔進(jìn)激流，飛速往下掉。極致的黑。然后，
聲音慢慢浮現(xiàn)：遠(yuǎn)遠(yuǎn)的風(fēng)聲、海浪拍崖、清脆的鈴聲。黑暗褪去，景象清楚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老街上——我中學(xué)放學(xué)老走的那條路。
斑駁的墻皮、熟悉的小巷、锃亮的石板路、昏黃的路燈……真得讓我鼻子發(fā)酸?！傲璜h？
”我試著喊了一聲，聲音在寂靜里回蕩。只有風(fēng)聲和鈴聲回應(yīng)。我著急地往前走，
在街角瞥見一個穿校服的纖細(xì)背影，黑頭發(fā)飄著。是凌玥！我心臟猛跳，拔腿就追！
但不管跑多快，距離一點沒變，好像有無形的墻擋著?！傲璜h！等等我！”路過一家店鋪，
我下意識往櫥窗玻璃里瞅了一眼——倒影里的臉陌生又扭曲，五官錯位，
眼里是兩團(tuán)滋滋閃的光！那怪臉慢慢咧開一個詭異笑容，嘴里是破碎流動的數(shù)據(jù)代碼！
“外來者——”一個成千上萬聲音疊在一起的詭異聲響在我腦子里炸開！“——不該回來！
”劇痛從太陽穴鉆進(jìn)來，攪和我的精神！眼前的街道開始融化、崩塌！世界正在散架！
就在一切要徹底玩完的前一秒，遠(yuǎn)處那背影回過頭來——是凌玥的臉！眼神依賴又關(guān)切，
但充滿了焦急和恐懼！她的聲音穿透噪音和數(shù)據(jù)流，斷斷續(xù)續(xù)，
但每個字都砸在我心上：“別靠近核心！”“他們……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轟！
世界徹底碎了！一股巨力猛地把我往后拽！“呃??！”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氣，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回操作臺旁邊的椅子上了，警報尖叫聲刺耳，屏幕一片血紅。
亞瑟的臉湊過來，緊張又興奮：“你看見她了？是不是？看見凌玥了？”我艱難地點點頭，
身體回來了，魂兒好像還留在那崩潰的街上。
腦子里反復(fù)響著凌玥的警告：“他們……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這話像冰水澆頭。
亞瑟的所有解釋瞬間被巨大的迷霧罩住了，變得可疑。“他們”指誰？亞瑟？“幻影”？
凱恩？還是同步器深處的“記憶污染”？頭一回潛入雖然短，信息量卻爆炸。線索是有了，
但謎團(tuán)變得更復(fù)雜更嚇人。我真切地意識到，這不光是找妹妹，
更是蹚進(jìn)了一灘深不見底的渾水，底下攪和著真相和謊言、記憶和現(xiàn)實。
這是一場殘酷的博弈，我已經(jīng)陷進(jìn)去，抽不了身了?？粗鴣喩菑埵煜び帜吧哪?，
我心里就剩一個念頭：這事兒，真特么大條了。
第6章 另一份真相從那個凍死人的同步器核心室出來，
凌塵感覺自己一半魂兒還丟在那片亂糟糟的記憶里頭。他被拉著去做了一大堆檢查，
躺在那醫(yī)療艙里，渾身不得勁，腦子里就跟過電影似的，全是凌玥回頭那一眼，又急又怕，
太真了，假不了。檢查完，他在這基地冷冰冰的走廊里晃蕩。這地方總是嗡嗡響，
像有個大機(jī)器在底下一直喘氣，聽得人心煩意亂，空氣里全是消毒水和鐵銹味兒，
吸一口都嫌涼。正走著呢，一抬頭，看見前面墻根靠著個人。是“幻影”。
她沒戴那個嚇人的面具，就那么抱著胳膊倚著墻。燈光暗了吧唧，照得她影子老長。
凌塵這還是頭一回看清她正臉，挺年輕一姑娘，估計也就二十五六，但那眼神，
跟冰刀子似的，又冷又利，直勾勾盯著他，里面除了警惕就是累，
一種好像很久沒睡過踏實覺的累。倆人誰也沒先說話，僵了得有十幾秒?；糜皠恿?，沒廢話，
就仨字：“跟我來?！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凌塵心里直打鼓，這姐們兒想干嘛？但眼下這情況，
他就像掉進(jìn)坑里的螞蚱，哪邊有動靜都得看看。他沒多想，跟了上去。
幻影對這地方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一樣，專挑沒攝像頭的地兒走，七拐八繞，
最后停在一扇銹得都快爛掉的大鐵門前。她使勁一推，門發(fā)出要散架的吱呀聲，開了個縫。
里面是個破倉庫，灰老大，一股子鐵銹和霉味，只有幾盞小黃燈要死不活地亮著。
“你信亞瑟？”幻影開口就扔炸彈，一點彎不繞。凌塵沒吭聲，臉上那點猶豫藏不住。
幻影冷笑一下，嘴角帶著不屑：“他是不是跟你說，你妹妹是啥‘穩(wěn)定器’？哼，
半真半假吧。穩(wěn)定器是有，但你妹妹凌玥，不過是那老東西眾多‘實驗體’里的一個！
”“實驗體？！”這仨字像燒紅的針，猛地扎進(jìn)凌塵耳朵里，疼得他心口一抽，
血都涼了半截！亞瑟一直說是意外，是犧牲，可從來沒提過“實驗體”這詞！這詞太嚇人了！
“回響那玩意兒，”幻影沒管他，繼續(xù)說，聲音壓得低低的，跟冰碴子似的往下掉，
“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現(xiàn)象。是亞瑟他們，拿人腦跟底下那大鐵疙瘩（量子核心）共振，
人造出來的！他們搞出這個‘記憶海洋’，最初的目的——”她頓了一下，眼神復(fù)雜，
“——是為了他媽的控制因果！”“控制因果？”凌塵聽得眼皮直跳，“修改過去？
”“沒錯?！被糜奥曇舻偷孟穸Z，但每個字都清楚，“不一定是倒時間，
是干擾‘因’和‘果’的邏輯，讓已經(jīng)發(fā)生的結(jié)果出偏差，影響現(xiàn)在和未來。
但這技術(shù)玩脫了！一失控，現(xiàn)實就開始‘邏輯坍塌’——你剛才在里面看到的那些鬼東西，
扭曲的臉，崩壞的場景，不是幻覺，是現(xiàn)實邏輯被扭曲后的意識污染！
”凌塵猛地想起櫥窗里那個詭異的笑容，后脊梁一陣發(fā)涼?！叭昵澳菆鍪鹿?，
”幻影聲音里帶上了壓不住的怒火，“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實驗失控！
凌玥是被他們主動推進(jìn)核心里的——就因為你們兄妹倆心靈感應(yīng)最強(qiáng)！
這種聯(lián)系讓她能勉強(qiáng)穩(wěn)住回響不散架，但也把她自己永遠(yuǎn)困在了里面，
成了亞瑟離不開的‘活體穩(wěn)定器’，一個犧牲品！”“所以……亞瑟一直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