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張奶奶家門前，就看見她站在雪地里，手里握著個保溫桶，哈出的白氣裹著笑：“丫頭，

我就知道你今天來，煮了紅薯粥，快進(jìn)屋暖暖?！蔽堇锏臓t子燒得旺，

紅薯粥的甜香撲面而來。張奶奶給我盛了碗，粥里還臥著個荷包蛋：“你祖父以前總說，

冬天喝紅薯粥，暖到心里頭。我照著他教的法子煮的，你嘗嘗?！蔽液攘艘豢?，

甜得恰到好處，暖意在喉嚨里化開，和祖父當(dāng)年煮的一模一樣?！皬埬棠蹋婧煤?，

”我笑著說，“跟我祖父煮的一樣?！睆埬棠萄劾锓浩鸸?，接過我手里的字，展開一看，

眼淚就掉了下來：“你看這‘雪’字的豎彎鉤，跟他當(dāng)年寫的一樣，一點沒走形。

”她摸著字，又說：“那年雪大，他在院子里寫這字，寫了三遍才滿意，

說‘要讓雪看著有勁兒，來年才會豐收’?！蔽?guī)蛷埬棠贪炎謷煸诳蛷d，正好對著窗戶，

雪光落在字上，“瑞雪兆豐年”五個字格外亮?！澳胨耍涂纯催@字，”我說，

“他肯定能看見，還會陪著您?！睆膹埬棠碳页鰜?，雪還在下，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響，

像在跟時光說話。我想起小時候，祖父總牽著我的手在雪地里走，他的手掌粗糙卻暖和，

路過糖炒栗子攤，總會買一包，剝好的栗子仁先塞給我，自己只吃殼上的碎渣?；氐嚼险?，

院門虛掩著，祖母正坐在客廳里，手里織著條藏青色圍巾——是祖父去年沒織完的，

竹針上還纏著毛線，像他沒說完的話?！盎貋砹?？凍壞了吧？”她起身給我拿拖鞋，

“我給你留了熱湯，在廚房溫著。”我走進(jìn)書房，

墻上的“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在燈光下泛著暖光。我泡了杯熱茶，坐在書桌前，

拿出祖父的筆記本，寫：“祖父，今天幫張奶奶裱好了‘瑞雪兆豐年’，她哭了，

卻笑得很開心。張奶奶煮了紅薯粥，是您教的法子，暖到心里頭。您看，您不在了，

可您的愛還在，像這粥的熱氣，像這書房的墨香，一直圍著我?！睂懲旰?，

我把筆記本放進(jìn)抽屜，卻摸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是祖父的老花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