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我提前十分鐘到達(dá)餐廳，卻發(fā)現(xiàn)林薇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她獨自一人，穿著淡藍(lán)色的連衣裙，比記憶中更清瘦了些。
“浩子臨時有個電話會議，晚點到?！彼忉尩?，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水杯。
我們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兩個月來的秘密聯(lián)系讓這次重逢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張力。
“你看起來不錯?！弊罱K我打破了沉默。
“你瘦了。”她同時說。
兩人都笑了，緊張氣氛稍稍緩解。
“海邊的空氣很適合你，”她輕聲說，“比在這里時看起來...輕松些?！?/p>
我知道她在問什么，輕聲回答：“距離解決了一些問題，但也創(chuàng)造了新的問題?！?/p>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太多未說的話在其中傳遞。這時陳浩大步走進(jìn)餐廳，爽朗的笑聲瞬間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微妙氣泡。
“哥們兒！想死你了！”他給我一個用力的擁抱，然后親吻林薇的面頰，“點菜了嗎？餓死了！”
晚餐在陳浩的高談闊論中進(jìn)行。我和林薇默契地扮演著各自的角色，偶爾交換一個只有彼此懂的眼神。
“對了，薇薇下個月要辦個小畫展了，”陳浩自豪地說，“在本地畫廊，雖然不大，但挺像回事的?！?/p>
我驚訝地看向林薇，她輕輕點頭，“只是學(xué)員聯(lián)展，沒什么大不了的?！?/p>
“怎么不早告訴我？”我問，心里有點受傷——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在短信中只字未提。
“想給你個驚喜?！标惔卮?，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的雙關(guān)意味。
晚餐后，陳浩突然接到工作電話不得不先回酒店。他抱歉地看著我們：“哥們兒，能幫我送薇薇回酒店嗎？我這邊急事?！?/p>
我們再次獨處，夜晚的街道霓虹閃爍。并肩行走時，手背偶爾相觸，每一次輕微的碰撞都讓心跳加速。
“為什么沒告訴我畫展的事？”我終于問出心中的疑惑。
林薇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我，“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而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個好主意?！?/p>
我們站在人行道中央，行人從身邊匆匆走過。
“我申請延長外派時間了?！蔽彝蝗惶拱祝霸偌尤齻€月。”
她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但很快掩飾過去，“明智的選擇。”
“不是因為不想見你，”我急忙解釋，“恰恰是因為太想...”
話未說完，但已足夠。我們站在城市夜色中，彼此眼中的情感無需言語也已明了。
送她到酒店門口，我輕聲說：“恭喜你的畫展。我真為你高興?！?/p>
“你會來看嗎？”她問，聲音里有一絲期待。
“恐怕來不及回來?！蔽胰鲋e了。事實上，我的外派項目正好在下月中旬結(jié)束。
她點點頭，難掩失望，“好吧。那...晚安?！?/p>
轉(zhuǎn)身離開時，她突然叫住我：“陸明？”
“嗯？”
“海邊的夕陽，真的比我畫中的美嗎？”
我看著她，真誠地回答：“沒有。遠(yuǎn)不及你畫中的萬分之一?！?/p>
那一刻，她笑了，眼中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光。
回到酒店，我收到她的短信：
“浩子問我為什么看起來這么開心。我說因為見到了老朋友。”
我盯著手機屏幕，內(nèi)心五味雜陳。我們走在危險的邊緣，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復(fù)，卻都無法讓自己停下來。
那晚，我修改了決定：畫展那天，我會回來。我必須親眼見證她的成功，哪怕這意味著重新陷入那段不該有的情感。
有時候，明知是錯的選擇，卻偏偏是最無法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