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那一刻凝固。
傅斯寒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我緩緩站起身,舉起那本日記,聲音冷得自己都陌生:“解釋一下,傅斯寒?!?/p>
他深吸一口氣,關(guān)上書房門:“我可以解釋?!?/p>
“所以這是真的?”我的心沉入谷底,“你也是重生者,這一切都是演戲?”
傅斯寒向前一步,我立即后退:“別過來!”
他停住腳步,眼神痛苦:“晚晚,聽我解釋。是的,我是重生者。但我的感情不是假的...”
“閉嘴!”我厲聲打斷,“前世你把我傷得還不夠嗎?這一世還要這樣玩弄我?”
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狠狠擦去:“看我再次愛上你,很有成就感是嗎?傅總?”
“不是這樣的!”傅斯寒急切地說,“我重生回來是為了彌補你!前世我直到失去你才明白...”
“明白什么?”我冷笑,“明白你其實愛我?多可笑啊傅斯寒,我死之后你才懂得愛?”
他像是被擊中要害,踉蹌后退一步:“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解釋?!?/p>
“好,你解釋?!蔽冶П劭吭跁郎希案嬖V我,你是怎么在重生后突然愛上那個你前世厭棄了三年的女人的?”
傅斯寒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盛滿我從未見過的痛苦:“因為前世你死后,我查清了所有真相?!?/p>
“什么真相?”
“那些陷害你的陰謀,那些我誤信讒言的時刻...”他聲音沙啞,“周婷婷承認了,是她設(shè)計讓你在周年慶上身敗名裂。母親也承認,她一直暗中阻撓我們的婚姻。”
我怔住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你死后一個月?!彼嘈?,“我像瘋了一樣調(diào)查一切,然后才發(fā)現(xiàn)...我錯得有多離譜。”
我的心跳加速:“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前世那么對你?”他接話,眼神黯淡,“因為我愚蠢地相信了那些謊言,因為我驕傲得不屑去求證,因為...”他停頓片刻,輕聲道,“因為我害怕承認自己其實早就愛上了你?!?/p>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擊中我的心房。
“你說什么?”
傅斯寒向前一步,這次我沒有后退。他凝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說,我早就愛上了你,只是愚蠢地不愿承認?!?/p>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聲音微微發(fā)抖。
“從第一次見到你。”他自嘲地笑,“還記得我們的初次見面嗎?在傅家的晚宴上,你穿著淡藍色裙子,緊張得差點打翻酒杯。”
我當然記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傅斯寒,一見鐘情。
“那時我就心動了,”他繼續(xù)說,“但我覺得這種感情是軟弱的象征,所以刻意冷漠對待你。后來別人陷害你,我甚至慶幸有理由疏遠你...”
“別說了?!蔽掖驍嗨膩y如麻。
“不,我要說?!备邓购畧远ǖ?,“前世你死后,我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我報復了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但有什么用?你已經(jīng)不在了?!?/p>
他的眼中泛起水光:“最后我死于一場車禍,醒來就回到了三年前。晚晚,這是上天給我的第二次機會,我發(fā)誓絕不會再辜負你?!?/p>
我看著他真誠而痛苦的眼神,筑起的心墻開始動搖。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真相?”
“因為我害怕?!彼谷坏?,“怕你知道我也是重生者后,會更恨我。怕你根本不相信我的改變?!?/p>
他苦笑:“看來我是對的?!?/p>
書房陷入沉默。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
“今晚我睡客房?!弊罱K,我抱起日記本走向門口。
傅斯寒沒有阻攔,只是輕聲說:“日記的最后一頁,你可以看看?!?/p>
我頓了頓,沒有回應,徑直離開。
客房里,我反復翻閱那本日記。字里行間透露出的痛苦和悔恨看起來如此真實。如果這也是演戲,那傅斯寒的演技未免太好。
最終,我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只有一行字:
“無論你相信與否,這一世我唯愿你平安喜樂?!獝勰愕乃购?/p>
淚水再次模糊視線。我該相信他嗎?
第二天,我頂著紅腫的眼睛來到公司。傅斯寒已經(jīng)在辦公室等我,眼下也有著明顯的青黑。
“我們談談?!彼f。
我點點頭,隨他走進辦公室。
“首先,我道歉?!备邓购J真地說,“隱瞞重生的事是我不對。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晚晚?!?/p>
我沉默片刻,問:“那條匿名信息是你發(fā)的嗎?說重生者不止一個?!?/p>
他明顯一愣:“什么匿名信息?”
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看不出演戲的痕跡。
“周婷婷被抓前,我收到信息說‘別相信他,重生者不止一個’。”
傅斯寒臉色凝重起來:“我從未發(fā)過這樣的信息。周婷婷已經(jīng)被送去治療,不可能聯(lián)系人?!?/p>
我們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問題——
還有第三個重生者!
“會是誰?”我喃喃道。
傅斯寒沉思片刻:“前世還有誰可能重生?或者說,還有誰知道重生的事?”
我忽然想到一個人:“陳建明!”
前世我死后,陳建明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接替了傅斯寒的位置。如果傅斯寒真的報復了所有人,陳建明很可能也在其中。
傅斯寒眼神一凜:“有可能。我這就去查。”
調(diào)查結(jié)果令人震驚——陳建明最近的行為模式確實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而且他似乎未卜先知般地規(guī)避了幾次商業(yè)風險。
“如果陳建明也是重生者,”我分析道,“那他一定知道前世最后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阻止我們在一起?!?/p>
傅斯寒點頭:“因為前世他最終敗給了我。”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事情更加復雜。但奇怪的是,知道傅斯寒可能沒有騙我后,我反而松了口氣。
“關(guān)于昨天的事...”我猶豫著開口。
“你不需要立刻原諒我?!备邓购疁厝岬卣f,“我可以等,直到你愿意再次相信我?!?/p>
這一刻,我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
“那就用行動證明吧。”我輕聲說,“傅斯寒,不要再騙我,任何事情?!?/p>
他鄭重承諾:“我發(fā)誓?!?/p>
接下來的日子,傅斯寒確實做到了坦誠相待。我們開始真正地了解彼此,而不是帶著前世的偏見。
一個周末,他帶我去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A市郊外的孤兒院。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我驚訝地問。
傅斯寒眼神柔軟:“前世你一直在資助這家孤兒院,但從來沒告訴任何人。我也是在你死后才發(fā)現(xiàn)的?!?/p>
我怔住了。確實,前世我用自己的私房錢默默資助這家孤兒院多年,那是我在不幸婚姻中唯一的慰藉。
“你怎么會...”
“整理你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他輕聲說,“那時我才知道,我的妻子有多么善良美好?!?/p>
院長媽媽看到我們,驚喜地迎上來:“傅先生,傅太太,你們來了!”
孩子們也圍上來,顯然認識傅斯寒。
“傅叔叔又來看我們了!”一個小女孩開心地拉著他的手。
我驚訝地看著傅斯寒與孩子們自然互動,完全不像平時那個高冷的總裁。
“你經(jīng)常來?”我小聲問。
“重生后就開始來了?!彼⑿?,“我想了解你關(guān)心的一切?!?/p>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軟化。
參觀結(jié)束后,院長媽媽拉著我的手說:“傅太太,您真是嫁了個好人。傅先生不僅資助我們,還經(jīng)常來看孩子們,甚至親自為他們策劃生日會?!?/p>
我看著遠處陪孩子們玩耍的傅斯寒,眼眶發(fā)熱。
回去的車上,我輕聲說:“謝謝。”
傅斯寒握住我的手:“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你讓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善良。”
我們相視而笑,前世的陰霾似乎在漸漸消散。
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在好轉(zhuǎn)時,危機再次降臨。
周一清晨,我剛到公司就感覺氣氛不對。員工們看我的眼神怪異,竊竊私語。
“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問秘書。
秘書神色慌張:“林顧問,您還沒看新聞嗎?”
我打開手機,頓時僵住——各大財經(jīng)媒體頭條都在報道:“傅氏夫人涉嫌內(nèi)幕交易,證監(jiān)會已介入調(diào)查!”
報道稱,我在“藍海計劃”啟動前大量買入相關(guān)公司的股票,獲利驚人。
“這完全是誣陷!”我震驚地說。
就在這時,證監(jiān)會調(diào)查組直接來到公司:“林晚女士,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
傅斯寒聞訊趕來:“我是傅氏總裁,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調(diào)查組負責人面無表情:“傅總,我們也是按程序辦事。有證據(jù)顯示尊夫人在重大消息公布前進行股票交易?!?/p>
“什么證據(jù)?”傅斯寒冷聲問。
“一個匿名舉報人提供了交易記錄和郵件往來?!必撠熑丝聪蛭?,“林女士,請跟我們走一趟?!?/p>
我知道這是陳建明的陷害,但眼下只能配合調(diào)查。
被帶走時,傅斯寒緊緊握住我的手:“別怕,我會解決一切。”
調(diào)查持續(xù)了一整天。雖然我堅稱清白,但那些偽造的證據(jù)看起來十分逼真。
傍晚,我被暫時釋放,但被禁止離開城市,且暫停在傅氏的一切職務。
回到別墅,傅母正在大發(fā)雷霆:“我早就說過這種女人會害了傅家!斯寒,你必須立即離婚撇清關(guān)系!”
傅斯寒罕見地對母親發(fā)火:“媽!晚晚是被陷害的!您能不能相信她一次?”
傅母被兒子的態(tài)度震驚,氣得摔門而去。
深夜,傅斯寒來到我的房間:“我已經(jīng)找到一些線索。那些交易記錄是從一個海外賬戶發(fā)出的,但IP地址顯示在公司內(nèi)部?!?/p>
“陳建明?”我問。
他點頭:“很可能。但需要確鑿證據(jù)?!?/p>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想證明清白嗎?明早十點,天臺見?!悺?/p>
傅斯寒立即說:“不能去,太危險?!?/p>
“但這是機會!”我堅持,“如果他露出馬腳,我們就能反擊。”
經(jīng)過激烈爭論,傅斯寒最終妥協(xié),但堅持要在暗中保護我。
第二天,我獨自來到公司天臺。陳建明果然等在那里。
“林顧問,哦不,現(xiàn)在應該叫林女士了?!彼靡獾匦?,“處境很不妙啊?!?/p>
我冷冷地看著他:“直接說吧,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他向前一步,“離開傅斯寒,離開傅氏。否則,我還有更多‘證據(jù)’讓你坐牢?!?/p>
我挑眉:“就這些?”
陳建明愣住:“你不害怕?”
“我更好奇,”我緩緩道,“陳總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于趕我走?甚至不惜冒險偽造證據(jù)?”
他眼神閃爍:“因為你礙事。”
“還是因為...”我逼近一步,“你知道前世最后發(fā)生了什么?知道如果我和傅斯寒在一起,你的計劃就會失???”
陳建明臉色驟變:“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微笑,“因為重生者不止你一個,陳總?!?/p>
他震驚地后退一步:“不可能!傅斯寒也...”
“我們都回來了?!备邓购畯陌堤幾叱觯种心弥阡浺舻氖謾C,“謝謝你承認偽造證據(jù),陳建明?!?/p>
陳建明臉色慘白,突然狂笑:“好,很好!但你們以為這樣就贏了?”
他猛地沖向天臺邊緣:“沒有我作證,那些證據(jù)依然足以毀掉你,林晚!”
就在他要翻越欄桿的瞬間,傅斯寒迅速沖上前將他拉回。保安們也及時趕到,制服了陳建明。
“放開我!”陳建明掙扎著嘶吼,“傅斯寒,前世你毀了我,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傅斯寒冷冷地看著他:“帶走?!?/p>
危機解除,證據(jù)確鑿,我的嫌疑很快被洗清。陳建明因涉嫌多項罪名被逮捕。
事后,傅斯寒告訴我調(diào)查結(jié)果:陳建明確實是重生者,前世他最終被傅斯寒整得破產(chǎn)入獄,所以這一世急于報復。
“一切都結(jié)束了?!备邓购畵碇?,輕聲道。
我靠在他懷中,終于感到一絲安寧。
然而,就在我們以為風波平息時,又一件意外發(fā)生了。
傅母突然病倒住院,診斷結(jié)果是晚期癌癥。
“醫(yī)生說她最多還有三個月?!备邓购t著眼眶告訴我,“她一直瞞著病情?!?/p>
我震驚之余,感到深深的內(nèi)疚。前世傅母雖然苛待我,但罪不至死。
在醫(yī)院病房,傅母虛弱地拉著我的手:“晚晚,對不起...我一直嫉妒你能得到斯寒的愛,所以...”
“別說了,媽?!蔽逸p聲安慰,“好好養(yǎng)病?!?/p>
傅母流淚搖頭:“沒時間了...我只希望走之前,能看到你們真正幸福?!?/p>
傅斯寒緊緊握住我們的手:“我們會的,媽。”
那一刻,所有的恩怨都煙消云散。
離開醫(yī)院時,傅斯寒輕聲問:“晚晚,你愿意真正給我一個機會嗎?不是因為我母親的愿望,而是因為你自己的心?!?/p>
我看著這個為我改變太多的男人,終于點頭:“好?!?/p>
月光下,他輕輕吻上我的唇。這個吻溫柔而虔誠,不帶任何欲望,只有滿滿的愛與珍惜。
“我愛你,林晚?!彼谖叶叺驼Z,“這一世,唯你而已?!?/p>
淚水滑落,但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也許重生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彌補遺憾。也許這一世,我們真的能擁有不同的結(jié)局。
然而,就在我們相擁時,我沒有注意到——遠處一輛黑色轎車里,攝像頭正對著我們。
新的風暴,正在悄悄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