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了。
沈巍和陸哲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臉上都帶著焦急和擔憂。
“然然,你總算肯見我了!”沈巍一看到我,立刻快步上前,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脆弱和疏離。
“你們來干什么?”我聲音沙啞,眼圈泛紅,像是剛剛大哭過一場。
這副模樣,正是我想要他們看到的。一個因悲傷和沖動而犯錯的、需要被安撫的女孩。
“我們擔心你。”陸哲開口了,他的聲音永遠那么溫和,像一杯恒溫的白水,卻也最讓人看不透,“然然,訂婚宴上的事,我們不怪你。我們知道,你還是沒能從阿銘離開的陰影里走出來?!?/p>
他總能一針見血地為我的“反?!毙袨檎业阶詈侠淼慕忉?,然后用這種“理解”來瓦解我的防備。
如果我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的蘇然,恐怕早就被他感動得一塌糊涂了。
“是我不好,”沈巍立刻接話,臉上滿是自責,“我不該逼你這么緊。然然,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把婚期無限推后,等你什么時候準備好了,我們再說?!?/p>
他以退為進,試圖重新掌控我們的關(guān)系。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抱著一個抱枕,將臉埋了進去,肩膀微微聳動,做出無聲哭泣的樣子。
我必須讓他們相信,我的崩潰,源于情感,而非理智。
沈巍和陸哲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許放松。一個沉浸在悲傷里的女人,是沒什么攻擊性的。
沈巍在我身邊坐下,輕輕拍著我的背,柔聲安慰著:“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以后都聽你的,好不好?”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只是……看到你們站在臺上,那么風光,就想起了我哥。如果他還在,站在那里的,應該是他?!?/p>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戳中了他們最心虛的地方。
我看到沈巍的臉色僵了一下,而陸哲的眼神則變得有些幽深。
“是啊,”陸哲嘆了口氣,走到我哥的書桌前,拿起那張我們兄妹的合影,“我們都想他。阿銘的夢想,現(xiàn)在由我們來替他完成,我想,他會欣慰的?!?/p>
“完成?”我像是被刺激到了,情緒激動地站起來,“你們完成的是他的夢想,還是你們自己的野心?‘神諭’真的是我哥想要的那個樣子嗎?”
他們被我問得一愣。
我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又變得慌亂起來,語無倫次地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哥他以前跟我說過一些……我聽不懂……”
我故意說得含糊不清,欲言又止。
這就是傅司年教我的。
對付聰明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撒謊,而是說一部分真話,讓他們自己去腦補剩下的部分,他們會替你把謊言編得天衣無縫。
果然,陸哲的眼睛亮了。
“然然,阿銘……跟你說過什么?”他不動聲色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