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它,喬凈。”冰冷的聲音在空曠得過分的總裁辦公室里響起,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喬鳶,或者說,現(xiàn)在的“喬凈”,低垂著眼,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她身上穿著一套剪裁合體的灰色西裝,短發(fā)修飾得干凈利落,一張臉?biāo)貎舻媒豕训?/p>
配上那副無框眼鏡,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臺精準(zhǔn)、高效、但毫無感情的機(jī)器。
這是她的保護(hù)色,也是她的武器。“傅總,”她開口,聲音平直,刻意壓低了聲線,
顯得有些中性,“這份《婚前協(xié)議》的第十三條第七款,
關(guān)于‘乙方需無條件扮演好總裁私人秘書的角色’,我有個疑問?!鞭k公桌后,
傅竟行抬起頭。他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一絲褶皺都沒有,鼻梁高挺,
薄唇緊抿。那雙深邃的眼眸,像是能洞穿人心的寒潭,此刻正毫無溫度地落在喬凈身上。
整個京城都知道,傅氏集團(tuán)的這位掌舵人,傅竟行,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他不僅有滔天的財富和權(quán)力,更有著近乎變態(tài)的潔癖和控制欲,尤其厭惡女人的靠近。“說。
”他吐出一個字,惜字如金?!白鳛槟暮戏ā蛉恕?,同時兼任您的私人秘書,
我的薪資是否應(yīng)該有相應(yīng)的調(diào)整?”喬凈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神平靜無波,“畢竟,
這是雙份工作?!笨諝馑查g凝固。連站在一旁,
作為見證人的傅氏首席律師都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敢當(dāng)著傅竟行的面,
如此冷靜地討價還價的,這“喬凈”是第一個。所有人都以為傅竟行會發(fā)怒,但他沒有。
他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審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單薄的“少年”。對,少年。
“喬凈”是他通過最嚴(yán)格的渠道篩選出來的“生活助理”,履歷完美,能力超群。
最重要的一點(diǎn),他是“喬凈”,一個為了進(jìn)傅家,
自愿去醫(yī)院開具了一系列“特殊證明”的人。一個現(xiàn)代社會里,為了錢,
自愿成為“太監(jiān)”的人。
一個絕對安全、毫無威脅、可以完美扮演他“契約夫人”這個角色的工具。
傅竟行忽然覺得有些玩味。他討厭女人,卻又需要一個“夫人”來堵住家族長老們的嘴,
應(yīng)付那些沒完沒了的商業(yè)聯(lián)姻。眼前這個叫喬凈的,無疑是最佳人選?!翱梢?。
”傅竟行的薄唇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在你秘書薪資的基礎(chǔ)上,
每月額外支付你一百萬,作為‘夫人’的酬勞。但記住,你的本分?!薄爸x謝傅總。
”喬凈沒有絲毫意外或欣喜,只是拿起筆,在協(xié)議的末尾處,簽下了“喬凈”兩個字。
字跡清雋,卻透著一股疏離的冷意。協(xié)議一式兩份,律師收好文件,恭敬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從今天起,搬進(jìn)御山道一號?!备稻剐姓酒鹕?,
高大的身影帶來極強(qiáng)的壓迫感,“你的房間在西側(cè)三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踏入主臥半步。
”“明白。”喬凈點(diǎn)頭,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傅竟行走到她面前,
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他低下頭,目光掃過她白凈的脖頸和那略顯寬大的西裝領(lǐng)口。
他有很嚴(yán)重的潔癖,一米之內(nèi),不許活物靠近。但奇怪的是,眼前這個“喬凈”,
明明離他不到半臂的距離,他卻沒有產(chǎn)生絲毫生理性的厭惡。
甚至……他聞到了一股極淡的、若有似無的馨香,像雨后初晴的梔子花,一閃而過。
傅竟行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錯覺么?一個“太監(jiān)”,身上怎么會有這種味道?
“你的東西,下午會有人幫你搬過去?!彼栈啬抗?,聲音恢復(fù)了往常的冰冷,“現(xiàn)在,
去給我泡杯咖啡,手磨,13圈半,水溫87度,不加糖奶。”“是,傅總?!眴虄艮D(zhuǎn)身,
毫不拖泥帶水地走向茶水間。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那雙被鏡片遮擋的眸子里,
閃過一絲徹骨的寒意。傅竟行。很好。這場游戲,終于開始了。她不僅要當(dāng)他的“夫人”,
當(dāng)他的秘書,她還要……借由他這塊最鋒利的踏板,拿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讓那些將她推入深淵的人,血債血償!2三年前的那個雨夜,是喬鳶人生的“原爆點(diǎn)”。
彼時,她還是京城喬氏集團(tuán)唯一的千金,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她天資聰穎,
剛從海外頂尖商學(xué)院畢業(yè)歸來,準(zhǔn)備在家族企業(yè)里大展拳腳。
她還有一個深愛著、即將訂婚的未婚夫,陸子昂。一切的美好,都在那個夜晚,
被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華麗地毀滅。那天是她父親喬振雄的五十歲生日宴,宴會上,
她最信任的堂叔喬振海,聯(lián)合她的未婚夫陸子昂,突然發(fā)難。他們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
甩出了一份份偽造的“證據(jù)”,指控喬振雄挪用公款、進(jìn)行非法洗錢。
喬鳶記得父親當(dāng)時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眼神,記得母親聲嘶力竭的辯解,
也記得陸子昂看向她時,那冰冷又陌生的目光?!傍S鳶,別傻了。”陸子昂抓住她的手,
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良禽擇木而棲,你父親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緊接著,一群自稱是“商業(yè)犯罪調(diào)查科”的人沖了進(jìn)來,粗暴地帶走了她的父母?;靵y中,
喬鳶被陸子昂的人“保護(hù)”著,帶上了一輛車。她以為陸子昂至少還念著舊情,
會幫她想辦法??绍囎訁s一路開到了郊外廢棄的碼頭。在那里,她看到了真正的魔鬼。
堂叔喬振海手里夾著雪茄,一臉得意的笑:“我的好侄女,別怪叔叔心狠。要怪,
就怪你那個爹,太礙事了?!薄笆悄悖∫磺卸际悄阍O(shè)計的!”喬鳶通體冰涼?!笆前 ?/p>
”喬振海毫不掩飾,“你父母很快就會在獄中‘意外’身亡,喬氏集團(tuán)會是我的。
至于你……”他上下打量著她,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貪婪與淫邪:“你這張臉,
確實是個尤物。可惜,留著是個禍害?!睅讉€黑衣保鏢圍了上來。喬鳶拼死反抗,
卻被狠狠地按在地上。冰冷的刀鋒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皻Я诉@張臉,
再把她扔進(jìn)海里喂魚?!眴陶窈M鲁鲆豢跓熑Γ逻_(dá)了最后的命令。
劇痛和冰冷的海水是她最后的記憶。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天無絕人之路,
她被一個出海打漁的老漁民救了。在那個偏僻的小漁村,她用了一年時間養(yǎng)傷,
臉上的傷疤雖然經(jīng)過處理,卻依舊猙獰。更讓她絕望的是,她得知了父母在入獄后不久,
便因“突發(fā)心?!彪p雙去世的消息。喬氏集團(tuán),也順理成章地落入了喬振海的手中。那一刻,
喬鳶死了?;钕聛淼模菨M心只有復(fù)仇的厲鬼。她知道,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和能力,
根本無法與已經(jīng)掌控了喬氏的喬振??购?。她需要一個機(jī)會,
一個能接近權(quán)力中心、能調(diào)動資源的機(jī)會。她花了兩年時間,用漁民給她的積蓄,
做了最頂級的祛疤手術(shù),恢復(fù)了容貌。然后,她給自己偽造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喬凈。
一個家境貧寒、為了錢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性別”的男人。她剪掉長發(fā),束起胸膛,
學(xué)習(xí)男人的言行舉止,將自己所有的女性特征都磨滅掉。她利用自己卓越的商業(yè)才能,
在暗中做出了一份無可挑剔的履歷。她的目標(biāo),
從一開始就無比明確——京城權(quán)力頂端的那個男人,傅竟行。
他是喬振海都必須仰望和忌憚的存在。只有成為傅竟行的人,
她才能獲得與喬振海博弈的資格。所以,
當(dāng)傅竟行那份尋找“特殊生活助理”的招聘信息發(fā)布時,
她毫不猶豫地遞上了自己的“投名狀”。她賭傅竟行對女人的厭惡,
賭他對“絕對安全”的變態(tài)需求。她賭對了。此刻,站在傅氏大廈頂層的茶水間里,
喬凈看著玻璃窗上倒映出的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眼神冷得像冰。
喬振海、陸子昂……你們的“好戲”結(jié)束了?,F(xiàn)在,輪到我登場了。3御山道一號,
位于京城最頂級的富人區(qū),安保森嚴(yán),占地廣闊,宛如一座現(xiàn)代的城堡。喬凈的行李很簡單,
一個20寸的行李箱,由傅家的管家親自領(lǐng)著,安置在了西側(cè)三樓的客房。房間很大,
裝修是極簡的黑白灰風(fēng)格,但處處透著低調(diào)的奢華?!皢滔壬?,您的房間就在這里。
先生的規(guī)矩多,沒有他的傳喚,請您盡量不要離開西側(cè)活動區(qū)域。特別是東側(cè)的主樓,
那是先生的私人空間?!惫芗沂莻€五十多歲的男人,叫福伯,
態(tài)度恭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 chiffres的審視?!拔矣浵铝耍2??!眴虄酎c(diǎn)點(diǎn)頭,
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福伯打量著眼前這個清瘦的“年輕人”,心里暗自稱奇。
他跟在傅竟行身邊幾十年,從未見過先生允許任何人住進(jìn)主宅,
更別提還是一個如此……特殊的“夫人”。“晚餐會在七點(diǎn)準(zhǔn)時開始,先生有輕微的強(qiáng)迫癥,
用餐時間誤差不能超過一分鐘。”“明白?!备2吆螅瑔虄絷P(guān)上門,迅速檢查了一遍房間。
沒有攝像頭,沒有竊聽器。傅竟行雖然多疑,但對自己掌控下的地方,有著絕對的自信。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莊園。東側(cè)的主樓燈火通明,
那就是傅竟行的“龍?zhí)痘⒀ā?。從今天起,她就要在這里,扮演好自己的雙重角色。
晚上七點(diǎn)整,喬凈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餐廳。長長的餐桌上擺著精致的菜肴,
而傅竟行已經(jīng)坐在了主位上,手里拿著一份財經(jīng)報紙,神情專注。“坐。”他頭也沒抬。
喬凈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三四米的距離。用餐過程安靜得可怕,
只有刀叉碰撞瓷盤發(fā)出的輕微聲響。傅竟行吃飯的動作優(yōu)雅而挑剔,
每一口食物都咀嚼固定的次數(shù),喝湯時絕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喬凈同樣安靜地吃著,
姿態(tài)標(biāo)準(zhǔn)得像是教科書。一頓飯在詭異的沉默中結(jié)束。傅竟行放下餐巾,
終于抬眼看向她:“明天早上七點(diǎn),跟我去公司。作為我的秘書,你需要24小時待命。
”“是,傅總?!薄傲硗?,”傅竟行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每個月的十五號,
你需要陪我回老宅一趟,扮演好‘傅夫人’的角色。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明白?!薄澳憧梢曰胤苛??!备稻剐姓f完,便不再看她,重新拿起了報紙。喬凈起身,
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氐椒块g,她脫掉西裝外套,走進(jìn)浴室。當(dāng)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體,
她才感覺到一絲真實的暖意。鏡子里的身體,依舊是女子的模樣,
只是胸前被特制的束胸帶緊緊地纏繞著,勒得有些疼。她解開束胸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扮演一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累。就在這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緊接著,
是福伯壓低了聲音,似乎有些焦急的勸阻:“先生,
您喝多了……喬先生已經(jīng)休息了……”喬凈心里一緊,迅速將束胸帶重新纏好,披上浴袍。
“滾開!”傅竟行帶著酒氣的聲音傳來,冷硬而霸道?!芭椤钡囊宦?,房門被從外面推開。
傅竟行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似乎剛從一個應(yīng)酬回來,領(lǐng)帶扯得歪斜,
身上帶著濃烈的酒氣。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了一層猩紅。他徑直走了進(jìn)來,
目光鎖定了剛從浴室出來的喬凈。“你……”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喬凈心里警鈴大作,
面上卻依舊鎮(zhèn)定:“傅總,您有事?”傅竟行一步步逼近,
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混合著酒精的味道,將她完全籠罩。“我問你,”他停在她面前,低下頭,
灼熱的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臉上,“你身上……為什么會有女人的味道?”4傅竟行很少喝酒,
更少喝醉。他有極致的自控力,酒精是會麻痹神經(jīng)、導(dǎo)致失控的東西,他一向敬而遠(yuǎn)之。
但今晚的酒局,是傅家老爺子親自安排的,對方是京城另一個豪門的長輩,帶著自己的孫女,
意圖再明顯不過。席間,那個女孩不停地找機(jī)會向他敬酒,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
熏得他頭疼。為了提前離場,他破例喝了幾杯。沒想到,酒精不僅沒讓他放松,
反而讓他腦子里那根緊繃的弦,繃得更緊了?;氐郊?,路過西側(cè)三樓時,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了白天在辦公室里聞到的那股淡淡的馨香。此刻,
這股味道似乎又出現(xiàn)了,從這扇門后絲絲縷縷地飄出來,混雜著水汽,像一只無形的手,
撓著他的心。所以他推開了門。然后,他看到了剛出浴的“喬凈”。浴袍松松垮垮地系著,
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濕漉漉的短發(fā)貼在額前,幾縷水珠順著臉頰滑下,
沒入衣領(lǐng)。那張素凈的臉上,因為熱氣,泛著一層淡淡的紅暈。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
此刻也因為他的闖入,染上了一絲錯愕。他不是“少年”。這個念頭,
在傅竟行腦中一閃而過。“喬凈”的骨架太纖細(xì)了,喉結(jié)也幾乎看不見。
雖然穿著寬大的浴袍,但依舊能看出,他的身形單薄得不像個男人。“傅總,您喝醉了。
”喬凈的聲音將傅竟行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半步,拉開了些許距離,
同時將浴袍的領(lǐng)口攏得更緊。“回答我的問題。”傅竟行沒有理會她的話,
眼神銳利地盯著她,“你身上,為什么會有這種味道?”“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
”喬凈冷靜地回答,“如果您不喜歡,我明天可以換掉?!薄般逶÷??”傅竟行冷笑一聲,
“我親自挑選的,御山道一號所有的洗護(hù)用品,都是無香型的?!眴虄舻男某亮讼氯?。
她太大意了。她自己有使用特制香薰精油助眠的習(xí)慣,味道極淡,平時基本聞不出來。
但沐-浴后熱氣蒸騰,加上傅竟行此刻酒精上頭,感官變得異常敏銳,才會被他捕捉到。
“或許是洗衣液殘留的味道?!彼荒芾^續(xù)找借口。傅竟行沒有再追問,
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依舊牢牢地鎖著她。他慢慢地抬起手。喬凈的身體瞬間繃緊,
手在浴袍下悄悄握成了拳。如果傅竟行敢有任何越界的舉動,她不介意讓他知道,
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然而,傅竟行的手,只是停在了她的頭頂,
輕輕捻起一縷她的濕發(fā)。發(fā)絲柔軟,觸感細(xì)膩。他的指尖,
似乎觸到了一絲不屬于男性的柔滑?!澳愕念^發(fā)……很軟。”他低聲說,
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迷茫?!案悼?,時間不早了?!眴虄粑⑽⑵^,
躲開了他的觸碰,“您該休息了?!彼亩汩W,似乎讓傅竟行清醒了一些。他猛地收回手,
像是碰到了什么燙手的東西。“哼。”他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腳步還有些踉蹌,
“記住你的身份,喬凈。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
喬凈靠在墻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和傅竟行這頭猛獸共處一室,
簡直是刀尖上跳舞。她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摸出手機(jī)。手機(jī)是特制的,有最高級別的加密。
她撥通了一個號碼?!拔梗奶??!彪娫捘穷^,傳來一個活潑的女聲:“鳶鳶!怎么樣?
第一天還順利嗎?那個姓傅的變態(tài)沒對你做什么吧?”打電話的人是唐棠,喬鳶最好的閨蜜,
一個頂級的電腦黑客。喬凈這個天衣無縫的假身份,就是出自她手?!斑€行。
”喬凈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差點(diǎn)露餡?!彼褎偛虐l(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唐棠在那頭驚呼:“我去!這狗男人鼻子這么靈?鳶鳶,你可得小心點(diǎn)。你那香薰,
趕緊停了?!薄拔抑??!眴虄粽f,“還有件事,幫我查查傅竟行今晚的酒局?!薄皼]問題,
給我十分鐘。”喬凈掛了電話,走到窗邊。今晚的傅竟行,很不對勁。
他不像是個單純喝醉酒的人,更像是在壓抑著什么。十分鐘后,唐棠的電話打了回來。
“查到了!今晚是傅家老爺子組的局,給他相親呢!對方是林家的千金。嘖嘖,
看來你們家這位‘總裁’,日子也不好過啊?!眴虄舻难凵耖W了閃。相親?難怪他會失控。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漸漸成形?;蛟S,她可以利用這一點(diǎn),來加快自己的計劃。
5第二天早上七點(diǎn),喬凈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餐廳。傅竟行已經(jīng)坐在那里,一身筆挺的西裝,
面色如常,仿佛昨晚那個失態(tài)的男人根本不存在?!霸?,傅總?!眴虄艄交卮蛘泻?。
傅竟行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喬凈心里冷笑,
這男人的情緒管理能力,果然是頂級。去公司的路上,兩人同坐一輛勞斯萊斯的后座,
中間隔著能再坐一個人的距離。氣氛壓抑得讓司機(jī)都覺得呼吸困難。“今天的行程。
”傅竟行終于開口。喬凈立刻從公文包里拿出平板,開始匯報:“上午九點(diǎn),
與風(fēng)華國際的視頻會議。十點(diǎn)半,集團(tuán)高層例會。下午兩點(diǎn),城南地塊的競標(biāo)方會談。四點(diǎn),
接受《財經(jīng)人物》的專訪。晚上七點(diǎn),有一個慈善晚宴?!备稻剐新犞?/p>
眉頭微微皺起:“慈善晚宴,推掉?!薄巴撇坏??!眴虄羝届o地說,
“這是傅氏基金會主辦的,您必須出席。而且,喬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喬振海,也會參加。
”聽到“喬振海”三個字,傅竟行的眼神冷了下去。而喬凈,在說出這個名字時,
藏在鏡片后的眸子里,也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她之所以沒有推掉這個晚宴,
就是為了這個機(jī)會。她要親自去看看,她那位好堂叔,如今是何等的春風(fēng)得意。
傅竟行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算是默許了。一天的行程,緊張而忙碌。
喬凈展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工作能力。無論是會議紀(jì)要,還是數(shù)據(jù)分析,她都做得滴水不漏。
甚至在傅竟行開口前,她就能提前準(zhǔn)備好他需要的文件。傅氏集團(tuán)的員工們,
都對這位新來的、總裁身邊的“喬特助”刮目相看。這位喬特助,話不多,表情也少,
整個人就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jī)器人,但效率高得嚇人。下午四點(diǎn),
《財經(jīng)人物》的記者準(zhǔn)時到來。專訪過程中,記者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傅總,
外界傳聞您性格冷僻,不近女色,甚至有人猜測您的性取向。對此,您有什么回應(yīng)嗎?
”傅竟行面無表情,正準(zhǔn)備讓公關(guān)處理。站在一旁的喬凈卻突然上前一步,
對著記者微微一笑。這一笑,如冰雪初融,讓她那張原本寡淡的臉,瞬間生動了起來。
“我就是傅總的回應(yīng)?!彼穆曇舨淮?,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客室。
記者和攝影師都愣住了。傅竟行也側(cè)目看向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喬凈臉上的笑容不變,
語氣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嬌羞”和“占有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傅總的……愛人,
喬凈。至于那些傳聞,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边@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澄清了謠言,
又以一種曖-昧的方式,宣告了“主權(quán)”。記者瞬間興奮起來,閃光燈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這可是驚天大新聞!專訪結(jié)束后,記者心滿意足地走了。會客室里,傅竟行看著喬凈,
眼神莫測?!罢l讓你多嘴的?”“為您解決麻煩,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
”喬凈恢復(fù)了那副機(jī)器人般的表情,“我認(rèn)為,這是最高效、最一勞永逸的公關(guān)方式。
”“喬凈,”傅竟行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很聰明。但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如果您認(rèn)為我的處理方式不妥,可以扣掉我的薪水?!薄翱坌剿??
”傅竟行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倒是提醒我了。晚上的慈善晚宴,
你就以‘傅夫人’的身份,陪我出席?!眴虄粜睦镆粍樱@正是她想要的。
面上卻故作遲疑:“可是,我沒有合適的禮服?!薄案2畷槟銣?zhǔn)備。”傅竟行說完,
轉(zhuǎn)身就走,留給她一個冷硬的背影,“別讓我失望。演砸了,你知道后果?!笨粗谋秤?,
喬凈緩緩地、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喬振海,晚上見。6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京城國際會展中心,一場頂級的慈善晚宴正在舉行。名流云集,衣香鬢影。
當(dāng)傅竟行的專屬座駕停在紅毯前時,瞬間吸引了所有媒體的目光。車門打開,
傅竟行率先下車。他一身高定黑色禮服,襯得他身形挺拔,氣質(zhì)卓然,
一出場便自帶王者氣場。但今天,他不是唯一的主角。他繞到另一邊,紳士地打開車門,
伸出手。一只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搭在了他的掌心。緊接著,一個清瘦的“少年”,
從車?yán)镒吡顺鰜怼!八贝┲簧戆咨餮b禮服,黑色的領(lǐng)結(jié)打得一絲不茍。
利落的短發(fā)精心打理過,露出光潔的額頭。那張素凈的臉上,依舊戴著那副無框眼鏡,
卻絲毫無法掩蓋其清雋出塵的氣質(zhì)。最讓人驚艷的,是“他”的眼睛。鏡片之后,
那雙眸子亮得驚人,像藏著璀璨的星河。全場一片嘩然。“那……那是誰?”“是男是女???
長得也太好看了吧!”“能讓傅總親自牽出來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傅竟行感受到手心里傳來的柔軟觸感,眉頭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喬凈的手,
比他想象中更小,也更軟。他低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站直了,
別給我丟人?!薄胺判?,傅總,我很專業(yè)?!眴虄艋匾酝瑯拥偷穆曇簦樕蠏熘皿w的微笑。
兩人并肩走上紅毯,閃光燈瞬間將他們淹沒。傅竟行厭惡這種場合,但今天,
身邊這個“喬凈”的存在,似乎讓他不那么煩躁了。她走得很穩(wěn),不多看周圍一眼,
仿佛早已習(xí)慣了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面。進(jìn)入宴會廳,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傅總,大駕光臨,
蓬蓽生輝?。 币粋€挺著啤酒肚、滿面紅光的中年男人,熱情地伸出手。
正是喬氏集團(tuán)現(xiàn)任董事長,喬振海。喬凈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就是這個男人,
奪走了她的一切,害死了她的父母!她藏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傅竟行察覺到了她一瞬間的僵硬,低頭看了她一眼。喬振海的目光,也落在了喬凈身上,
帶著一絲驚艷和疑惑:“這位是?”“我的愛人,喬凈?!备稻剐械亟榻B道,
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皢獭瓋簦俊眴陶窈c读艘幌?,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傅總真是好福氣!喬先生一表人才,和您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他的話語里,
充滿了諂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喬凈抬起頭,迎上喬振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