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明科科技的氛圍明顯不同以往。
我提前到達公司，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步伐堅定地穿過辦公區(qū)。員工們投來的目光復雜——有同情，有好奇，也有對新秩序的試探。
“顧總，早?！毙钜呀浉牧丝冢瑢⒖Х群腿粘瘫矸旁谖易郎?，“九點高管會議，十點半與啟明資本的王總監(jiān)視頻會議，下午...”
我點頭聽著，目光掃過日程表：“把與研發(fā)部的會議提前到今天，取消所有非必要安排?！?/p>
“明白?！毙钛杆儆涗洠斑€有，李總希望您中午能與他共進午餐。”
“回復李總，我很榮幸?！蔽移届o地說，“現在，幫我接通法務部張總監(jiān)?！?/p>
電話接通后，我直截了當地問：“張總監(jiān)，關于蘇雨晴案件的進展如何？”
“證據確鑿，已經移交司法機關?！睆埧偙O(jiān)的聲音帶著謹慎，“不過，有個情況需要向您匯報。蘇雨晴聲稱有些‘重要信息’，要求與高層面談?！?/p>
我皺眉：“什么性質的信息？”
“她拒絕在電話里說，但暗示涉及公司更高層的...不當行為?！?/p>
我的心微微一沉，但聲音保持平穩(wěn)：“安排她與李總會面，我也參加。但要確保全程錄音錄像，律師必須在場?！?/p>
掛斷電話后，我沉思片刻。蘇雨晴這是在垂死掙扎，還是真的掌握了什么？
九點的高管會議上，我坐在以往林修的位置上。幾位總監(jiān)的表情各異，有的支持，有的明顯不服。
“首先，感謝各位在困難時期的團結?！蔽议_場道，“公司正在經歷挑戰(zhàn)，但也面臨機遇。接下來我將宣布一系列重組計劃...”
我詳細闡述了部門調整方案和新的監(jiān)管機制，特別強調了財務透明化。幾位總監(jiān)認真記錄，只有財務總監(jiān)趙明輝顯得心不在焉。
“趙總監(jiān)，”我點名，“新財務流程有什么問題嗎？”
趙明輝抬起頭，眼神閃爍：“沒有，方案很完善。只是實施起來可能需要時間...”
“時間不是問題，但執(zhí)行力是?！蔽抑币曀难劬?，“我希望本周五前看到詳細實施計劃?！?/p>
會議結束后，我特意留下趙明輝：“趙總監(jiān)，請留步?！?/p>
等其他人都離開后，我關上門：“直說吧，你對新方案有什么顧慮？”
趙明輝略顯緊張：“顧總，有些流程變動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我擔心會遇到阻力?！?/p>
“哪些人？”我敏銳地問。
他猶豫了一下：“公司有些長期存在的...慣例。突然改變，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動蕩。”
我明白了他的暗示。明科確實有些“傳統(tǒng)”——比如銷售部的特殊報銷政策，市場部的靈活預算使用。這些都是林修當年為籠絡人心設立的，也確實存在濫用空間。
“變革總會遇到阻力?！蔽移届o但堅定地說，“但為了公司長遠發(fā)展，這些是必要的。我需要你的全力支持，趙總監(jiān)?！?/p>
他最終點頭：“明白，我會配合。”
中午與李總用餐時，我故意提到了趙明輝的顧慮。李總嘆氣：“老趙是公司老人，有些保守，但人品可靠。他提醒得對，改革要循序漸進?！?/p>
“我理解，”我為李總斟茶，“所以我想先從銷售部開始試點。畢竟現在由我直接負責，阻力會小一些?！?/p>
李總贊同地點頭：“你總是考慮周全。對了，雨晴那邊...她想見我們，說有些重要事情要談?！?/p>
“我聽張總監(jiān)說了?！蔽曳畔虏鑹兀澳X得她可能掌握什么嗎？”
李總搖頭：“垂死掙扎吧。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見一見。安排明天下午如何？”
“好的?！蔽冶砻嫫届o，內心卻升起一絲警惕。
回到辦公室，我立即聯(lián)系張磊：“重點調查財務總監(jiān)趙明輝，特別是他與林修、蘇雨晴的資金往來。還有，我要知道蘇雨晴在獄中與誰接觸過?！?/p>
三小時后，張磊回復：「趙明輝與林修有多次大額資金往來，名義是‘項目投資’。蘇雨晴見過律師，但談話內容未知。另：發(fā)現有趣情況，趙志強失蹤了」
趙志強失蹤了？這可不是好消息。
下班前，我意外接到周明遠的電話：“明天晚上有個小型行業(yè)聚會，幾個投資人都會參加。有興趣嗎？”
我正要答應，卻突然改變主意：“抱歉，明晚已有安排。不過后天中午有空，能否共進午餐？有些事情想請教?！?/p>
周明遠爽快答應。掛斷電話后，我打給另一個號碼——林修的母親。
“阿姨，我是曦曦。”我聲音溫柔，“明天晚上想來看看您，方便嗎？”
林母驚喜又有些尷尬：“曦曦啊...當然方便。只是修修他...”
“我知道，”我適時表現出傷感，“有些事想當面和您說清楚。”
周二整日，我忙于新的職責，同時暗中留意公司動向。趙明輝明顯在回避我，幾個銷售部老員工也顯得躁動不安。
下午三點，我和李總在法務辦公室見到了蘇雨晴。她穿著囚服，面色蒼白，但眼神中有著異常的亮光。
“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磥?，”她搶先開口，“我可以提供更多信息，但需要條件?！?/p>
李總皺眉：“什么條件？”
“減刑保證。還有，”她看向我，“我要和顧曦單獨談五分鐘?！?/p>
律師立即反對：“這不符合程序...”
我抬手制止：“可以。但談話必須錄音。”
其他人離開后，蘇雨晴直視著我：“你贏了，顧曦。但游戲還沒結束?！?/p>
我保持平靜：“你想說什么？”
“林修不是主謀，他只是棋子?！彼龎旱吐曇?，“公司里有更大的人物在操控一切。如果我出事，那些資料就會公開?！?/p>
我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動聲色：“什么資料？”
她露出詭異的微笑：“足以讓明科崩盤的東西。你，李總，所有人都逃不掉?！?/p>
這時，律師推門而入：“時間到了?！?/p>
會見結束后，李總關切地問：“她說了什么？”
我搖頭：“無非是威脅和胡言亂語。可能是精神壓力太大。”
但我知道，蘇雨晴不是在虛張聲勢。回辦公室的路上，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下班后，我買了水果和補品前往林修母親家。老人一見我就淚流滿面：“曦曦，對不起，修修他...”
我擁抱她，溫柔安慰：“不怪您，阿姨。是林修自己的選擇?！?/p>
喝茶時，我委婉地提到：“最近查賬時，發(fā)現有些資金往來不太清楚。林修動用了您的那筆養(yǎng)老金投資，我很抱歉沒能及時阻止...”
林母震驚：“什么？但那筆錢...”
“我會盡快補上這個缺口，”我握住她的手，“只是需要您簽個授權文件，讓我能全面查看相關賬戶。這樣才能理清資金流向，避免您受到牽連。”
老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離開時，我拿到了她簽署的全權委托書。
當晚，張磊有了新發(fā)現：「趙明輝與趙志強是遠親。另：發(fā)現林修有一個秘密賬戶，近期有大額資金流入流出，開戶行在開曼群島」
puzzle 開始拼湊起來了。
周三中午，我與周明遠見面。寒暄后，我直入主題：“明科可能需要更深入的改革，甚至管理層重組。啟明資本有興趣參與嗎？”
周明遠若有所思：“這取決于重組的方向和...領導團隊?！?/p>
“如果我保證新的領導團隊更加專業(yè)、透明呢？”
他微笑：“那我個人很樂意支持。不過...”他壓低聲音，“聽說明科有些歷史遺留問題，可能需要先處理干凈?！?/p>
我心中一動：“比如？”
“比如某些高管的私人投資項目，與公司業(yè)務界限模糊?！彼馕渡铋L地說，“啟明對這些很敏感?！?/p>
午餐后回到公司，我立即召集心腹團隊：“我要過去五年所有高管及其關聯(lián)方的投資清單，特別是與公司業(yè)務相關的?！?/p>
然后又秘密指示小楊：“查一下趙總監(jiān)的日程，特別是他近期所有的外出會議。”
下午四點，小楊悄悄匯報：“趙總監(jiān)明天下午請了病假，但根據他的行車記錄儀數據，他實際上約了人在藍調酒吧見面?！?/p>
又是藍調酒吧。
“知道見誰嗎？”
小楊搖頭：“但他在系統(tǒng)里申請了一筆大額備用金，理由是‘項目應急’?！?/p>
我沉思片刻，做出決定：“明天下午的所有日程重新安排，我可能要外出?！?/p>
下班時，我在電梯里遇到趙明輝。他顯得心神不寧，領帶都有些歪了。
“趙總監(jiān)看起來疲憊，要注意身體啊?！蔽椅⑿χf。
他嚇了一跳，勉強回應：“謝謝顧總關心。只是...家里有點事?！?/p>
“需要幫忙盡管說?！蔽冶３钟焉茟B(tài)度，“公司現在正處于關鍵時期，我們需要每一位核心成員都能全力以赴?！?/p>
他點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回到家，我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著酒杯，卻沒有喝。城市夜景依舊璀璨，但我感到暗流涌動。
蘇雨晴的威脅，趙明輝的異常，趙志強的失蹤，神秘賬戶...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更大的陰謀。
手機響起，是未知號碼的短信：「小心你信任的人」
我回復：「你是誰？知道什么？」
「明天下午三點，藍調酒吧，一個人來。帶上有林修簽字的股權轉讓文件」
我的心猛地一跳。對方不僅知道林修的事，還知道明天的會面！
思考片刻，我回復：「憑什么相信你？」
對方發(fā)來一張照片——是我和林修母親昨晚見面時的偷拍。
「就憑這個。三點，別?；印?/p>
我放下手機，手心微微出汗。游戲確實還沒結束，反而進入了更危險的階段。
但不知為何，我感到的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終于，真正的對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