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我躺在醫(yī)院病床上,笑出聲來。護士嚇了一跳,針管差點脫手:“陳太太,
您怎么了?”“沒什么?!蔽也恋粞劢堑臏I。不是疼的,是笑的。三百零七針,
上一世就是從這一針開始,我成了陳家的血包。1是的,我重生了,重生在我做試管六個月,
被打了三百零七針的時刻。我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上一世的記憶全涌了上來。
婆婆以陳家不能沒男丁傳宗接代為由讓我做試管;陳剛故意做空公司,
并用我的房產證做抵押套了大額網貸;隨后他在老家假死后,
婆婆逼著我接手公司;網貸催收的人在家門口潑紅漆、砸玻璃;女兒萌萌躲在婆婆身后,
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只知道賺錢,根本不管我”。而我最后倒在談判桌上,
連進手術室的機會,都被他們故意拖延掉了。死后,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
成了陳剛和李媛媛的囊中之物。我的好女兒,親親熱熱的管李媛媛叫媽,
管他們的私生子叫寶貝弟弟。恨意像毒藤,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眼底翻騰的戾氣?!安淮蛄?。”我猛地推開護士,坐起身來。
陳剛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小潔你發(fā)什么瘋?
這針關系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惡心,我厭惡的打開他。“關系到什么?
關系到你能不能用我的肚子當籌碼,繼續(xù)騙我的錢?”我下床穿鞋,病床被撞得吱呀響。
“還是關系到李媛媛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順理成章繼承我的家產?”他的臉“唰”地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多看他一眼都嫌惡心,抓起包就往外走。走廊里,
婆婆提著保溫桶迎面走來,桶里飄出當歸雞湯的味道。上一世她天天給我燉這個,
說是“補身子”,后來才知道,里面加了讓我月經紊亂的東西?!皾嵃。槾蛲炅??
”她堆著笑湊上來,“媽給你帶了湯……”“留給陳剛吧。”我側身避開她,聲音冷得像冰。
“順便告訴他,準備好棺材,我不介意送他一程。”保溫桶“哐當”砸在地上,
雞湯潑了滿地,黃色的油花濺在她的褲腳上。我沒回頭,高跟鞋踩過那些油膩的污漬,
像踩碎了上一世所有的愚蠢和軟弱。這一世,我要先撕碎你們偽善的面具,
再親手把你們拖進地獄。2打開家門時,玄關的鞋柜上還擺著我們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臉憨傻,依偎在陳剛懷里。我把相框扔在地上,取出照片撕了個粉碎。
回臥室翻出房產證,我給律師打了個電話。
上一世我就是太信陳剛那句“公司只是暫時周轉不開”。直到他“死”后網貸找上門,
才知道他早把房子抵押了三次。我撥通中介電話時,陳剛的微信進來了。“小潔,
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別任性,你知道媽多想要個孫子的。
”“孫子不是在李媛媛肚子里嗎?陳剛,你和你媽逼著我做試管,不就是為了穩(wěn)住我,
好把公司做空嗎?”我掛斷電話,直接給中介打電話,我要在陳剛把這房子抵押之前,
先把這房子賣了!中介帶著買家來看房時,陳剛回來了。
他看見幾個陌生人在客廳里評頭論足,皺著眉上前問,“你們是干什么的,怎么隨便來我家?
”中介為難的看向我。我晃了晃手里的房產證,“陳剛你看清楚,這房子是我的。
是我婚前全款購買,跟你沒關系?!标悇偵锨皝硐霌?,我直接給了他一耳光。他捂著臉,
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劉潔,你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這是我們的家!”“不,
這是我的家!陳剛,我要你和你媽,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陳剛的臉徹底白了,
眼神從震驚變成怨毒??赡欠N眼睛一閃即逝,他以為我沒有看見。他轉而困惑的看著我,
似乎不明白我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強勢。送走了中介和買家,陳剛半跪在我面前,
想要去抓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他眼底閃過狠戾,隨即被心痛取代?!靶?,
我跟李媛媛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一次公司聚會后我喝醉了,
她爬上我的床……”我又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一次就讓她懷上了?陳剛,
想不到你還挺厲害啊!”陳剛捂著半邊臉,怒吼。“劉潔,你到底抽什么瘋!結婚這么多年,
你沒給我們陳家生出個兒子,我就算是在外面找個女人生兒子,最后還不是抱回來給你養(yǎng)!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我抓起手邊的茶杯朝他砸去,“滾出去,滾出我的房子!
”陳剛頭一側躲開,表情再不復剛才的隱忍和委屈。他指著我,“好好好,劉潔,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3看著陳剛摔門而去,我內心毫無波瀾。
我將他的所有衣物全扔到走廊,包括我們從校服到婚紗這么多年來他送給我的那些零零碎碎。
上一世我把那些東西放寶貝似的珍藏,在他假死后的夜晚,我拿出來一件件的撫摸,
獨自神傷?,F(xiàn)在想想,自己像個笑話。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律師發(fā)來的文件。
里面有陳剛用公司名義的轉賬記錄,還有李媛媛的孕檢報告和照片。
“陳剛名下有三家空殼公司,近半年頻繁與你家公司有資金往來,疑似轉移資產。
還有幾筆轉給私人的資金,我把名單都給你列出來了?!蔽尹c開轉賬記錄,
其中一筆五百萬的流水,收款方是李正剛,我知道這是李媛媛的大哥。還有一筆一百萬的,
是轉到一個叫張浩元的個人賬戶上。這個人,就是上一世賣給婆婆假死藥的人,
也是在陳剛假死后,幫他開了死亡證明。從此后陳剛更名李昊宇,
在老家和李媛媛做起了真夫妻,陪著她待產,看著她生兒子。又在我死后恢復本名,
繼續(xù)了我千辛萬苦盤活的公司。我給律師回信息,“幫我查李正剛和張浩元,
尤其是這個張浩元?!眲偘堰@些證據備份到云端,門鈴就響了。婆婆張秀蘭站在門口,
臉上的褶子擰成一團,“劉潔你個毒婦!我兒子哪點對不起你?你不生兒子就算了,
還敢打他趕他出門?今天我非要替陳家教訓教訓你!”我將早已準備好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里面是剛才陳剛吼的那句,“找個女人生兒子抱回來給你養(yǎng)”。張秀蘭的罵聲戛然而止。
我慢悠悠又掏出手機,點開李媛媛的孕檢報告,上面赫然寫著丈夫:陳剛?!皨專?/p>
我都不知道陳剛什么時候和李媛媛結的婚,你能告訴我不?”張秀蘭眼神閃躲,
卻還是嘴硬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生不出兒子!你這個不下蛋的雞……”“呵呵,
要不要我把陳剛做的事曝光到網上,再給公司客戶們發(fā)一份?哦對了,
李媛媛老家地址我也有,我聽說她爹媽挺愛錢的。
要是知道自己女兒不明不白跟陳剛混在一塊還懷孕,你說他們會不會上門來找陳剛撒潑要錢?
”張秀蘭的臉瞬間灰敗如土,灰溜溜的走了。4他們陳家和李媛媛家是同鄉(xiāng),
李媛媛的父母有多難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當年陳剛跟我說,
他有個同村的妹妹找不到工作,想到公司來試試的時候,我沒多想就同意了。卻沒想到,
是我自己引狼入室。我用最快速度賣掉房子,
到手的錢先還了陳剛以我名義貸的三十萬信用卡。上一世這筆債拖到利滾利,
逼得我賣掉了父母留的老房。接著,我去了公司。當著全體員工的面,
把他挪用公款給李媛媛買奢侈品的發(fā)票復印件撒在公司大廳里。紙片紛紛揚揚,
員工們好奇的站起來接住??吹缴厦娴膬热?,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著。
陳剛從辦公室里沖出來,拽著我往外走?!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毀了我毀了公司才甘心?”“陳剛,不是我想毀了你,
是你壓根就沒想過我的死活吧!”我甩開他。
“比起你用公司公章給李媛媛的大哥李正剛簽的擔保合同,我這點瘋算什么?”我清楚記得,
上一世他假死三個月后,我被網貸公司逼得快要死掉時。李媛媛拿著這份擔保合同找上門,
逼著我替她還那筆兩百萬的高利貸。那是她用陳剛給的錢,替她賭鬼哥哥還的債。
他猛地僵住,“你,你怎么會知道……”有員工小聲問著:“李媛媛的大哥?
陳總為什么要幫李媛媛的大哥簽擔保合同?”“對呀,擔保什么?”“李媛媛來了!
”所有人看向走廊那頭,李媛媛臉色慘白的站在那里?!拔以趺磿??”我笑出聲,
大聲說道?!吧现苋挛缛c,你在財務部偷偷蓋公章的時候,監(jiān)控可是拍得清清楚楚。
陳剛,別忘了我也是公司股東之一,想拿到一份監(jiān)控,應該很容易吧。
”李媛媛突然尖叫一聲,抓起桌上的文件砸過來:“是你陷害我!陳剛,你跟她說清楚!
”陳剛卻沒理她,只是死死盯著我:“你早就知道了?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瓣悇偅灰詾槲也辉诠?,你做的一切就能瞞天過海?
上周五你給她轉的那筆五萬塊‘生活費’,備注寫的‘辦公用品’,當財務都是瞎子嗎?
”5這話精準戳中他的軟肋。上一世他就是用這種蹩腳的借口轉移了近百萬,
直到審計找上門我才發(fā)現(xiàn)。員工們炸開了鍋,有人掏出手機拍照,
有人竊竊私語“難怪最近工資總拖”。陳剛想捂住大家的嘴,卻被涌上來的員工圍住質問。
我趁機走到李媛媛面前,看著她隆起的小腹?!澳愣亲永锏暮⒆?,
知道自己爹是個連奶粉錢都要靠偷的騙子嗎?”她渾身發(fā)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皠⒔悖?/p>
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是陳剛逼我的,他說只要生了兒子就娶我……”“娶你?
”我甩開她的手,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她臉上?!澳沁@份他和你大哥簽的協(xié)議,
你看過嗎?‘若胎兒為男性,李正剛需確保劉潔凈身出戶;若為女性,此協(xié)議作廢’。
你肚子里的,不過是他賭桌上的籌碼?!边@份協(xié)議是上一世我死后,
李正剛和陳剛喝醉后炫耀時拿出來的。這一世,
我讓律師拿著陳剛給李正剛轉賬五百萬的記錄威脅李正剛,逼他把協(xié)議交了出來。如今,
變成了挑撥李媛媛和陳剛關系的武器。李媛媛看著協(xié)議上陳剛的簽名,突然癱坐在地,
嚎啕大哭。陳剛想沖過來扶她,卻被憤怒的員工攔住。我踩著滿地狼藉走到他面前,
聲音冷得像冰?!巴烁嬖V你,剛才我已經把你挪用公款的證據發(fā)給稅務局了。
還有你用公司名義貸的那筆八百萬網貸,我順便報了警。”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順著辦公桌滑坐在地。我看著他這副模樣,
心里卻清楚——這只是開始。陳剛這種人,絕不會坐以待斃。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律師發(fā)來的消息。“張浩元找到了,他最近在倒賣一種新型神經毒素,
號稱能模擬死亡狀態(tài),已經被警方盯上了。”我回復:“把陳剛給他轉賬的記錄,
匿名寄給經偵隊。另外,幫我辦件事,找個靠譜的心理醫(yī)生,
開一份‘中度抑郁傾向’的診斷記錄,不用太正規(guī),能讓陳剛的人看到就行。
”指尖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個字時,我捏了捏眉心。要讓獵物主動跳進陷阱,
得先讓他覺得“獵人已經累了”。6接下來的兩天,我故意讓自己“狀態(tài)很差”。
去公司時故意素顏,眼下的烏青用遮瑕蓋了三層還是遮不住;開會時頻頻走神,
被部門經理提醒了三次才回過神;甚至在茶水間“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對著污漬發(fā)呆了足足五分鐘。我知道,陳剛安插在公司的眼線,會把這些細節(jié)一一匯報給他。
果然,第二天下午,婆婆就打來了電話,語氣里帶著假惺惺的關切?!靶嵃?,
小剛說你這幾天不對勁,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回家歇歇?”“媽,我沒事。
”我故意讓聲音聽起來沙啞發(fā)飄,“就是……有點撐不住了?!睊炝穗娫挘?/p>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刻意營造的憔悴相,冷笑一聲。魚兒快咬鉤了。傍晚,律師發(fā)來消息。
“診斷記錄放出去了,陳剛的心腹看到了。另外,他常吃的安眠藥已經換成慢釋放神經毒素,
劑量剛好能讓他在 48小時后‘假死’?!薄昂芎??!蔽一貜停?/p>
“現(xiàn)在可以發(fā)那條朋友圈了?!秉c開朋友圈編輯界面,選了張做試管時拍的照片。
那時的我面色蠟黃,眼底是化不開的疲憊,正符合“重度抑郁”的人設。
配文寫得簡單又絕望?!皳尾幌氯チ恕O轮苋ト鹗刊燄B(yǎng),公司和家里的事,暫時都不想管了。
”發(fā)送成功的瞬間,就收到了陳剛的微信。“小潔,別做傻事。有什么事我們好好說,
我不該惹你生氣的。”我沒回,只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我看著樓下陳剛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他果然來了。陳剛在樓下待到半夜才走。
期間他打了十幾個電話,發(fā)了幾十條微信。從最初的假意道歉,到后來的威脅恐嚇,
最后變成卑微的哀求。我一條沒回,只隔著窗簾縫隙,看他最終開車離開。第二天一早,
我“解除”了飛行模式。微信提示音瞬間炸響,最上面是婆婆的消息。“小潔,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萌萌還小,不能沒有媽媽!”下面跟著陳剛的轉賬,五萬塊,
附言:“先去買點喜歡的東西,消消氣?!蔽叶⒅谴當?shù)字冷笑。上一世他也常用這招,
幾百幾千的轉賬,換來我對他挪用公款的視而不見。這一世,這點錢連塞牙縫都不夠。
7我沒領轉賬,反而把朋友圈那條“打算去瑞士療養(yǎng)”的動態(tài)設成了僅陳剛和婆婆可見。
然后起身換了身衣服,故意選了件寬松的黑襯衫,把自己裹得像個套中人,去了趟公司。
剛進大廳,就聽見員工們在竊竊私語?!皠⒖偰樕貌畎?,是不是真的要走?
”“陳總昨天在辦公室摔了杯子,說劉總要是敢走,就讓她凈身出戶……”“噓,別說了,
她來了。”我目不斜視地走進辦公室,剛坐下,陳剛就推門進來,臉上堆著虛偽的關切。
“小潔,你臉色怎么這么白?要不今天別上班了,我送你去醫(yī)院?”他走近時,
我故意往旁邊躲了躲,肩膀還“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這個動作顯然取悅了他,
他眼里閃過一絲得意,嘴上卻更溫柔了?!笆遣皇沁€在生我的氣?我知道錯了,
媛媛那邊我已經斷干凈了,你別胡思亂想?!薄皵喔蓛??”我抬起頭,聲音發(fā)顫,
眼底卻藏著冰。“陳剛,你當我瞎嗎?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你挪用的公款怎么辦?
那八百萬網貸,你讓我跟你一起坐牢嗎?”“我……我會解決的!”他急忙說,“你相信我,
再給我?guī)滋鞎r間,我一定能把錢填上!你別去瑞士,好不好?你走了,我和萌萌怎么辦?
”我別過臉,盯著窗外出神,過了很久才低聲說:“讓我靜一靜?!彼麤]再逼我,
只是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關門時還特意放輕了動作。真可笑。他大概以為,
我還是那個幾句好話就能哄騙的蠢女人。中午,律師發(fā)來消息?!瓣悇偮?lián)系張浩元了,
說要提前‘用藥’,時間定在明天晚上。他還讓張浩元準備好‘后事’流程,
看樣子是信了你的療養(yǎng)計劃?!薄耙饬现??!蔽一貜?,“讓殯儀館那邊盯緊點,別出岔子。
”傍晚離開公司時,陳剛非要開車送我。車上,他反復保證會“處理好一切”,
還說等我“病好了”就帶萌萌去迪士尼。我靠在車窗上,假裝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