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江燃把最后一個箱子放在地上,抬頭問謝泛這個慢悠悠晃蕩著的監(jiān)工:“拆嗎?拆可得……”你自己拆啊。
話還沒說完,謝泛丟過來一個瓶蓋大小的拆快遞專用刀:“拆吧,拆完去吃飯。”
江燃看著箱子上纏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哪z帶,不知道是該感嘆他的磊落,還是譴責(zé)他的懶惰。
萬一是什么很私人的東西呢?
但謝泛毫不在意,甚至打開冰箱在找喝的。
江燃驀然想起第一次見面,謝泛給了他藍(lán)瓶的蜜谷茶。
味道還挺奇怪的,不算難喝,但也不怎么好喝。
江燃看到謝泛偏頭,似乎要問他喝什么,于是他搶先道:“我喝紅瓶?!?/p>
謝泛看了他兩秒,轉(zhuǎn)頭把藍(lán)色那瓶放回去:“反應(yīng)這么快?”
江燃沒說話,內(nèi)心卻小小驕傲了下。
當(dāng)然,他的察言觀色能力一向不錯。
江燃握著橢圓形的快遞小刀,用拇指抵著,讓刀尖在膠帶上劃過。
沒敢劃太深,怕里面的東西沒有防護(hù)層。
箱子打開時還隱約有膠帶撕扯的聲音,謝泛拿著蜜谷茶過來,插了吸管,遞到江燃嘴邊,視線卻在半開的箱子上。
江燃正要打開另一邊,一抬頭嘴唇恰好擦過謝泛手背,溫?zé)岬挠|感讓他剎時停下動作。
四目相對,謝泛笑了下,繼續(xù)把飲料往他嘴邊送,看似不耐煩地催促:“快喝兩口,喝完我放桌上了?!?/p>
江燃腦子有點懵,連眼前的飲料似乎都有了重影。
是紅色的,是他想要的。
江燃第一次覺得失序,那種自打有記憶后就沒體會過的優(yōu)待,正確確實實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他可以有選擇權(quán),也可以被服務(wù),還是被架子很大的少爺服務(wù)。
“你……”江燃竟然真覺得嗓子有點干,想說什么已經(jīng)忘了,張嘴咬著吸管喝了幾口。
紅色的確實比藍(lán)色的好喝,像是桃子、柚子和茶的結(jié)合。
酸酸甜甜的,還有點澀。
“好喝嗎?”謝泛彎腰看著江燃,聲音輕到似乎在空氣中打著飄。
“好喝。”江燃還蹲著,手放在箱子上,眼睛卻被聲音引誘著落在謝泛臉上。
他這才注意到謝泛是桃花眼,那種稍微瞇一下就像是在調(diào)情的眼型。
讓人不自覺陷入其中,被他牽著鼻子走。
“好喝我也不會一直拿著讓你喝,”謝泛突然直起身,把手里的飲料放在桌上,轉(zhuǎn)頭進(jìn)了臥室,“快拆,我餓了?!?/p>
江燃回神,尷尬地盯著開了一半的箱子猛看。
他剛才是怎么了?
腦子短路了?
江燃唰唰兩下把三個箱子都開了,隨意看了幾眼,把上面的東西往外掏了些。
好像都是衣服。
三大箱。
江燃直覺謝泛要罵人。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很對。
謝泛當(dāng)場就撥了通電話,對面不知道有沒有話語權(quán),但謝泛說話就沒停過。
“我說你腦子呢?千里迢迢寄三箱衣服?”
“大哥,我這兒現(xiàn)在每天都零下,你讓我穿襯衣出去當(dāng)人形冰雕嗎?”
“還不如壽衣呢,死了還能用上。”
嘶——
真晦氣啊!
江燃橫眉冷對,瞪了謝泛一眼。
謝泛低頭看衣服,恰好看到江燃在瞪他,他愣了下,把手機(jī)挪遠(yuǎn)了一點。
用口型問:“干什么?”
江燃快速收回視線,蹲著發(fā)呆。
幾秒后。
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紅色,謝泛一邊罵罵咧咧地打著電話,一邊把飲料往他手里塞。
“變懶了啊,江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