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灼痕與冷觸**
冰冷的、帶著解析貪婪的系統(tǒng)探針，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林曉禾的意識深處，瘋狂攫取、撕扯著墻壁上那幾行粉筆字跡和草圖所承載的“信息”！劇痛！那是超越生理極限的、直接作用于靈魂的酷刑！她的腦髓仿佛被扔進了高速旋轉(zhuǎn)的粉碎機，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尖叫、燃燒！
“呃啊——?。?！”
凄厲的慘叫不受控制地從喉嚨里迸發(fā)，林曉禾抱著頭，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蝦米，重重地蜷縮在冰冷污穢的地面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指甲深深摳進布滿油泥的水泥地，指縫瞬間被黑膩的污垢填滿。眼前是爆炸般的猩紅亂碼，耳邊是系統(tǒng)尖銳到撕裂耳膜的警報：
【滋！…解…析…阻…力…！…信…息…殘…留…具…備…高…維…屏…蔽…！…權(quán)…限…沖…突…加…劇…！…加…載…備…用…能…源…！…滋——！?。 ?/p>
更狂暴的電流脈沖猛地灌入！林曉禾的意識像脆弱的玻璃，在巨大的能量沖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她感覺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撕裂，一部分被那貪婪的探針拖拽著去“解讀”墻上冰冷的公式和那句滾燙的箴言，另一部分則在無盡的痛苦中沉淪、湮滅。
汗水、淚水混合著臉上的灰塵油污，糊了滿臉。她蜷縮在黑暗里，如同被世界遺棄的破布娃娃，只剩下身體無意識的痙攣和喉嚨里嗬嗬的抽氣聲。太陽穴上被大哥大砸出的淤痕突突狂跳，仿佛有烙鐵按在上面，那正是系統(tǒng)能量瘋狂涌入的“接口”！
就在她意識即將徹底崩潰、被那冰冷的系統(tǒng)幽靈完全吞噬的瞬間——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木屑飛濺的聲音，猛地從洞口方向傳來！
那扇被她費力清理開的朽爛后窗，連同周圍本就脆弱的磚石木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面硬生生撞開、擴大！更多的光線，混雜著飛揚的塵土，粗暴地涌了進來！
逆著光，一個高大、挺拔、穿著熟悉藍色工裝的身影，如同劈開黑暗的礁石，堵在了那個被暴力擴開的洞口！午后的陽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輪廓，卻照不進他身前那片被塵煙和絕望籠罩的污濁空間。
江嶼白！
他站在被撞開的廢墟邊緣，碎發(fā)被氣流拂動，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像暴風(fēng)眼中心。只有那雙眼睛，在涌入的光線下，清晰地倒映著蜷縮在污穢中、痛苦抽搐的林曉禾——像一面冰冷的鏡子，映照出她此刻全部的狼狽與瀕臨毀滅的絕望。
【滋！…外…部…干…擾…源…！…高…度…?！U…！…終…止…掃…描…！…啟…動…防…御…機…制…！】系統(tǒng)的警報聲陡然變得混亂而尖銳，掃描的探針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回縮！但它并未放棄對林曉禾意識的侵蝕，反而凝聚起一股更陰冷、更具破壞性的能量，死死盤踞在她腦中，如同守護獵物的兇獸！
江嶼白的目光，銳利如手術(shù)刀，瞬間穿透飛舞的塵埃，精準(zhǔn)地落在了林曉禾痛苦扭曲的臉上，最終，定格在她太陽穴那道因劇痛和系統(tǒng)能量沖擊而顯得格外猙獰、甚至隱隱透出不詳暗紅的淤痕上！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細微的波動，如同平靜湖面投入的一粒石子，轉(zhuǎn)瞬即逝。
沒有詢問，沒有猶豫。在系統(tǒng)混亂的警報聲中，在飛揚的塵土尚未落定之際，江嶼白動了。
他一步跨過地上狼藉的磚石木屑，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瞬間縮短了與林曉禾之間的距離。他沒有彎腰，沒有攙扶，甚至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同情或關(guān)切。
他只是在林曉禾因劇痛而失控翻滾、身體無意識地撞向他小腿的瞬間，伸出了手。
那只骨節(jié)分明、指腹帶著薄繭和鉛灰痕跡的手，動作精準(zhǔn)、穩(wěn)定，甚至帶著一種技術(shù)員調(diào)試精密儀器般的冷靜。
目標(biāo)，直指林曉禾太陽穴上那道灼熱、跳動、如同活物般的猙獰淤痕！
冰涼的指尖，帶著室外空氣的清冷，毫無預(yù)兆地、重重地按在了那道滾燙的傷口之上！
“嘶——！”
林曉禾的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猛地一僵！所有的抽搐和慘叫在瞬間停止！
冷！
極致的、穿透骨髓的冰冷！
那不是物理溫度的冰冷，而是一種更本質(zhì)的、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透過江嶼白的指尖，如同冰河倒灌，狠狠沖進了她太陽穴那道被系統(tǒng)能量灼燒得滾燙的“接口”！
這股突如其來的、霸道至極的冰冷，與盤踞在她腦中、正瘋狂運轉(zhuǎn)防御機制的系統(tǒng)能量，轟然對撞！
“嗡——！?。 ?/p>
林曉禾的整個意識世界仿佛被投入了超新星爆發(fā)的核心！極致的冰冷與狂暴的能量亂流在她狹小的腦域中展開了最慘烈的廝殺！她感覺自己像個脆弱的容器，下一秒就要被這恐怖的對沖徹底撐爆、湮滅！
【滋?。?！…未…知…能…級…干…擾…！…源…代…碼…受…損…！…防…御…崩…潰…！…滋——！??！】
系統(tǒng)的警報聲瞬間變成了一片凄厲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亂馬尖嘯！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那股陰冷破壞性的防御能量，在江嶼白指尖傳來的、那奇異的、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沖擊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開始飛速消融、崩解！
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靈魂被瞬間凍結(jié)又解凍的麻木和空洞感。林曉禾癱軟在污穢的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如同離水的魚，意識一片混沌的空白。只有太陽穴上那一點冰冷刺骨的觸感，如同一個絕對的坐標(biāo)，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
江嶼白的手指，依舊穩(wěn)穩(wěn)地按在那里。他的指尖冰涼，甚至比地上的水泥還要冷。他微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他眸底深處可能翻涌的一切情緒。他的呼吸平穩(wěn)悠長，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一?；覊m，而不是剛剛鎮(zhèn)壓了一場發(fā)生在他人意識深處的恐怖能量風(fēng)暴。
時間，在這污穢的、光線昏暗的角落里，仿佛凝固了。
飛揚的塵埃緩緩落下。
只有林曉禾劫后余生般粗重的喘息，和江嶼白那如同亙古不變的冰冷指尖。
就在這時——
【滋…核…心…邏…輯…重…構(gòu)…中…】
【滋…檢…測…到…高…維…知…識…轉(zhuǎn)…化…模…型…參…照…體…】
【滋…宿…主…行…為…?！健亍隆āx…】
【滋…‘財…富…自…由…’…閾…值…?！瓬?zhǔn)…】
【滋…‘戀…愛…值…’…?！瓑K…剝…離…中…】
【滋…新…?！瓑K…載…入…：…‘知…識…資…本…化…’…】
一連串冰冷、機械、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流暢的電子合成音，毫無阻礙地、清晰地流淌過林曉禾剛剛經(jīng)歷風(fēng)暴、還一片麻木的意識！
不再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雜音！不再是瘋狂的警報！
而是……有序的重構(gòu)指令？！
林曉禾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抬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江嶼白！看向他依舊按在自己太陽穴上、如同冰封寒鐵般的手指！
是他！是他指尖傳來的那股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不僅擊潰了系統(tǒng)的防御，更如同一種奇特的“催化劑”或“穩(wěn)定劑”，讓那個破碎、狂暴的系統(tǒng)幽靈……開始了某種匪夷所思的……重構(gòu)？！
江嶼白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什么。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終于微微動了一下。視線從林曉禾太陽穴的傷口，緩緩移開，第一次，真正地、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落在了林曉禾那雙充滿了驚駭與茫然的眼眸深處。
他的指尖，依舊冰冷地烙印在她的傷口上。
廢墟內(nèi)，塵埃落定。墻壁上，“知識是唯一的鑿子，能破開現(xiàn)實的頑石！”的粉筆字跡，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變得更加清晰。
而林曉禾腦中，那個名為“戀愛腦系統(tǒng)”的存在，正在那冰冷指尖的鎮(zhèn)壓與催化下，經(jīng)歷著徹底的、未知的……
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