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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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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浦江的風(fēng)帶著一股子鐵銹和鈔票混雜的味道,吹過外灘百年不變的奢華。

江渝站在金茂大廈樓下,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靛藍土布褂子,

與周遭流光溢彩的玻璃幕墻格格不入。他背著一個長條形的粗布包裹,

邊緣被里面的東西撐出硬朗的直線。師傅閉眼前,枯槁的手攥著他,

氣息微弱卻執(zhí)拗:“去滬上…收債。四姓…百年的債…連著…婚書…”山里人重諾,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哪怕隔了百年。至于婚書…師傅沒說太多,只道是當(dāng)年賒刀時,

對方硬塞的牽連,是債的一部分,須一并了結(jié)。第一站,蘇氏公館。

水晶吊燈的光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一片冰冷的璀璨。蘇清婉,首富蘇家的千金,

一身當(dāng)季高定,脖頸上的鉆石項鏈晃得人眼暈。她捏著那張泛黃、邊緣已有磨損的毛邊紙,

像是捏著什么臟東西。“賒刀人?”她紅唇勾起,極盡譏誚,“就是那個傳說里走街串巷,

賒把菜刀還要預(yù)言幾句吉兇的下九流?你的后代?”她聲音不小,

客廳里幾個衣著光鮮的男女低低地笑起來,目光像刷子一樣刮過江渝身上每一處寒酸的細節(jié)。

“也配進我蘇家大門?也配…這紙東西?”她兩指捻著那紙百年婚書,輕輕一撕。

“刺啦——”聲音清脆,刺耳。兩半,四半,碎紙片蝴蝶般飄落在地毯上。

“一把破菜刀的債?行啊,后院廚房缺個劈柴的,你去干一個月,工錢抵債。

”蘇清婉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塵。江渝看著地上那些碎紙,眼神靜得像深山里的潭,

看不到底。他沒去看那些碎紙,也沒看蘇清婉,只是望著客廳墻壁上掛著的一幅巨大油畫,

畫里是蘇家祖上某位人物的肖像,眼神精明。“蘇家祖上,賒的是‘?dāng)剡\刀’,

預(yù)言是‘三代而斬,富不過半甲’。刀債不清,預(yù)言不破。”他的聲音平穩(wěn),沒有半點波瀾,

像是在陳述一件天氣預(yù)報。蘇清婉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變得更冷:“胡說八道!滾出去!

”江渝轉(zhuǎn)身,粗布包裹擦過門框,沒留下一個字。第二站,戒備森嚴的西郊莊園。

書房里彌漫著雪茄和舊皮革的味道。戎馬半生、如今執(zhí)掌龐大軍工集團的老人,

代號“老槍”,并沒起身。他指尖夾著雪茄,掃了一眼江渝從粗布包裹里取出,

放在昂貴紅木書桌上的那把厚背薄刃的菜刀。刀很舊,木柄被磨得溫潤,

刀身卻依舊閃著冷硬的光,刃口一線森然。老槍嗤笑一聲,拿起那把沉甸甸的菜刀,掂了掂,

隨手扔回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艾F(xiàn)在什么年代了?航母、隱形戰(zhàn)機、電磁炮!

還拿這玩意兒當(dāng)信物?”他吐出一口濃煙,“小朋友,過家家的游戲結(jié)束了。

看在你家長輩有點神神道道本事的份上,拿上你的東西,走人?!彼_抽屜,

扔出一沓美金,散落在桌面上:“夠你買一車皮菜刀了?!苯宓哪抗饴舆^那些鈔票,

落在老人那雙布滿老繭、依舊穩(wěn)健的手上。“李家祖上,賒的是‘破陣刀’,

預(yù)言是‘刀鋒所向,皆化齏粉,然持刀者,慎避反刃’。債,不是這么還的。

”他收起那把被輕視的菜刀,用粗布重新包好。老槍的眼神驟然銳利,像鷹隼,

但江渝已經(jīng)背起包裹,走向門口。“站??!”老槍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渝的腳步停都沒停,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外兩個警衛(wèi)下意識想攔,卻不知怎么,

眼前一花,人已經(jīng)過去了。第三站,外灘源一棟不起眼的老洋房。這里安靜得可怕,

連腳步聲都被厚厚的地毯吸走??蛷d壁爐里燃著火,噼啪作響。滬上地下真正的皇帝,

杜先生,穿著中式褂子,正在煮茶。他甚至沒接江渝遞過去的婚書,只抬了抬眼皮。

旁邊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接過,看也沒看,直接扔進了壁爐里。橘紅色的火焰舔舐上來,

紙張迅速卷曲、焦黑、化為灰燼。杜先生慢條斯理地斟茶,聲音溫和,

內(nèi)容卻讓人骨髓發(fā)寒:“百年前的老黃歷,就讓它燒了吧。年輕人,滬上水渾,

不是你能摸魚的。給你三天,滾出滬上?!彼似鸩璞?,吹了吹氣:“否則,黃浦江底,

水泥柱子,給你留一根?!苯蹇粗跔t里最后一點火星湮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紙灰味。

“杜家祖上,賒的是‘?dāng)嗷甑丁?,預(yù)言是‘仇纏七世,烈火烹油,終作焦土’。債,爛不掉。

”帶疤的漢子猛地上前一步,眼神兇戾。杜先生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然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江渝:“有點意思。但話,我說了。你還有七十一個小時。

”江渝頷首,像是接受了一個普通的告別,轉(zhuǎn)身走入漸漸濃重的夜色里。一天之內(nèi),

連續(xù)三場。百年承諾被撕碎、踐踏、焚毀。滬上的霓虹亮起,車流如織,

這座城市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他,那個一諾千金、賒刀留讖的時代,早就死了。最后一位,

林家。與其他三家不同,林家不在奢華的公館或莊園,而是在一棟安靜的臨江別墅里。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林薇,和照片上一樣,病弱,蒼白,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薄毯。

但她看著江渝的眼神,卻沒有前三人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或厭惡,

而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平靜,甚至帶著點令人不安的瘋狂。她手里沒有婚書,只有一把匕首。

象牙柄,鯊魚皮鞘,樣式古雅,卻透著一股鋒銳的寒意。她推動輪椅,來到江渝面前,

抬起蒼白得幾乎透明的手,將匕首遞向他?!敖壬彼穆曇艉茌p,像羽毛,

卻帶著千斤重,“我知道賒刀人的規(guī)矩。也知道那三家發(fā)生了什么?!彼齽×业乜人云饋?,

好一會兒才平復(fù),呼吸微弱,眼神卻亮得駭人。“我和他們不一樣。林家認這筆債,

認這張婚書?!彼D了頓,看著江渝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選擇吧。

娶我。”“或者,用這把匕首,殺了我?!薄傲旨业膫?,用我,或者我的命來還。

”江渝終于第一次,真正地正視眼前這個病弱的女人。他看著她決絕的眼神,

看著她遞出的匕首,看著她因為緊張和虛弱而微微顫抖的指尖。別墅外,

黃浦江上傳來悠長的汽笛聲。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然后,他伸出手。沒有接那柄匕首,

而是探入自己懷中,將那份屬于林家的、同樣泛黃的婚書,拿了出來。

蘇家的碎片、李家的那份、以及杜家那份雖被焚毀但他似乎早已備好的副本——放在了一起,

仔細地,疊好,收回懷里。整個過程,緩慢,鄭重,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儀式感。

做完這一切,他才看向林薇,以及她依舊舉著的匕首。他的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羞辱,

沒有憐憫,也沒有心動。只有一種深沉的、仿佛積壓了百年的…淡漠。他對著林薇,

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個字。然后,轉(zhuǎn)身,背著他那粗布的刀囊,走出了林家別墅的大門,

消失在滬上迷離的夜色里。林薇舉著匕首的手無力地垂落,象牙柄磕在輪椅扶手上,

發(fā)出輕響。她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苦澀的笑,

喃喃道:“果然…也不行么…”夜,深了。外灘的燈火漸次熄滅,這座城市陷入了沉睡。

零點整。一道無形卻尖銳的嗡鳴,驟然響起,起始微弱,隨即陡然拔高,

瞬間穿透玻璃、混凝土、磚墻,響徹在滬上每一個角落!弄堂里,

某戶老人家中掛在廚房墻上的老式菜刀,無風(fēng)自動,劇烈震顫,發(fā)出渴血的蜂鳴!

蘇家別墅廚房,那柄用來劈柴的厚刀,猛地跳起,撞在砧板上,鐺啷巨響,

驚醒了睡夢中的蘇清婉!老槍莊園武器陳列室里,一把作為裝飾的古舊戚家軍刀,

在架子上瘋狂抖動,刃口與刀鞘摩擦,迸出一連串火星!杜先生老洋房壁爐旁,

一柄裝飾用的東洋武士刀,自行出鞘半寸,寒光凜冽,

映照著杜先生驟然睜開的、驚疑不定的雙眼!無數(shù)的人從睡夢中驚醒,驚恐地四處張望,

尋找那詭異聲音的來源。黃浦江畔,最高的建筑頂端。江渝迎風(fēng)而立,

粗布衣裳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懷中,四份婚書微微發(fā)燙。腳下,整座城市的黑暗中,

萬千賒刀之鳴,匯成一片肅殺的交響,仿佛百年前的諾言與鋒芒,在這一刻,盡數(shù)蘇醒。

他俯瞰著這片沉睡又驚醒的鋼鐵森林,眼神一如最初,平靜無波。債,總是要還的。

第二章:刀鳴驚城,暗流驟起滬上無眠。那詭異的、無處不在的刀鋒震顫聲,

持續(xù)了整整一刻鐘,才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靜,

以及隨后爆發(fā)的、淹沒在無數(shù)門窗后的驚恐低語與急促電話鈴。

高架上的車流仿佛停滯了一瞬,隨即是更多不安的鳴笛。尋常人家,

老人顫抖著手撫摸廚房墻壁上已然安靜的老刀,

喃喃念叨著祖輩傳下的、關(guān)于賒刀人的模糊傳說;年輕人則驚慌地檢查手機、電器,

懷疑是某種集體幻聽或是未公布的地磁異常。而在那四家豪門深處,反應(yīng)則更為劇烈。

蘇清婉穿著真絲睡袍,赤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廚房地板上那柄崩缺了口的劈柴刀,

臉色煞白。不是害怕,是憤怒和被冒犯的羞辱感加倍沸騰?!把b神弄鬼!一定是他!

那個鄉(xiāng)巴佬!”她尖聲命令保鏢,“去找!把他給我找出來!我要他后悔生出來!

”老槍站在武器陳列室,盯著那柄已然安靜卻仿佛余溫尚存的古軍刀,眼神銳利如鷹。

他沒有咆哮,只是對身后的副官沉聲道:“查。他的所有資料,賒刀人的一切記載,

還有…剛才那種現(xiàn)象的所有可能原因,物理的、非物理的,我都要知道。

”他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那不是簡單的江湖戲法。杜公館書房,壁爐的火早已熄滅,

帶著灰燼的冷味。杜先生摩挲著茶杯,聽著手下匯報全市范圍的異常,

臉上那點溫和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捌呤r?!彼p輕說,聲音冷硬,“看來,

有人不想體面?!迸赃厧О痰臐h子低頭:“先生,

要不要提前…”杜先生抬手制止:“等天亮。先看看…是哪路神仙?!绷旨覄e墅,

林薇被侍女推著輪椅,停在面朝黃浦江的落地窗前。她手中依舊握著那柄象牙匕首,

聽著那仿佛響在靈魂深處的萬刀齊鳴,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異常的紅暈。她劇烈地咳嗽,

嘴角卻帶著笑,眼神亮得驚人?!奥牭搅藛??”她對著空茫的夜色低語,“他說…不。但債,

總要還的。”她似乎比那三家,懂得更多。始作俑者,江渝,此刻已不在巔峰。

他出現(xiàn)在一條骯臟破舊、彌漫著油煙和腐爛氣味的后巷。這里是滬上的陰影角落,

被流光溢彩的城市遺忘的褶皺。一個掛著“老王五金修理”破舊燈箱的卷簾門緊閉著。

江渝走到門前,手指在冰冷卷簾門上某個不起眼的銹跡處按特定節(jié)奏叩擊了幾下。

片刻死寂后,卷簾門“嘩啦”一聲被猛地拉起一半,

露出一個光著膀子、渾身油污、身材壯碩如熊的漢子。他睡眼惺忪,滿臉不耐,

但當(dāng)看清門外站著的是誰時,那張橫肉遍布的臉?biāo)查g變色,

驚疑、敬畏、最終化為一種近乎惶恐的恭敬。“小…小師叔?”漢子嗓音沙啞,

下意識地彎了彎腰,試圖把龐大的身軀塞低一點,“您怎么下山了?還…搞出這么大動靜?

”顯然,他也聽到了那萬刀鳴響?!罢覀€地方落腳,清靜點的。”江渝語氣平淡,

仿佛剛才震撼全城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鞍?!哎!好!您快請進!”漢子連忙徹底拉起卷簾門,

側(cè)身讓開。店內(nèi)堆滿了各種廢舊電器、金屬零件,雜亂無章,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鐵銹的味道。穿過店鋪,

后面是一個極其狹窄的小院和一間同樣雜亂的小屋?!暗栋虅?,這些年,滬上關(guān)于四大家,

尤其是他們祖上的事,知道多少?”江渝坐下,直接問道。

這漢子是師門一個極外圍的記名弟子,綽號刀疤劉,早年犯事被師門救過,安排在滬上,

算是半個聯(lián)絡(luò)點。刀疤劉搓著手,顯得有些緊張:“知道一些…都是道上零碎傳的。

蘇家祖上好像是跑船運發(fā)的家,但聽說第一桶金來得不干凈…李家,老槍的爺爺那輩是軍閥,

后來轉(zhuǎn)的軍工,狠角色…杜家,那就更早了,青幫出身,底子最黑…林家,怪得很,

早年也是大富,后來人丁凋零,產(chǎn)業(yè)也縮水得厲害,

就剩那個病秧子大小姐撐著了…”他壓低聲音:“小師叔,您這次來收債…怕是難。這幫人,

早就不認老黃歷了,心黑手狠得很。”“債,總是要還的。認不認,由不得他們?!苯宓?,

“師門的賬本,帶來了嗎?”刀疤劉趕緊從床底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箱子,打開,

里面不是金銀,而是一摞摞用油布包好的、線裝的泛黃冊子。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

遞給江渝。江渝翻開,紙張脆黃,上面是用毛筆記錄的密密麻麻的字跡,

間或有一些奇特的符號。他快速翻到記錄滬上四家的部分,手指逐行劃過?!疤K家,

‘?dāng)剡\刀’,癸亥年賒,金十兩。預(yù)言:‘三代而斬,富不過半甲’。示警:刀銹則運敗,

見血光則應(yīng)驗加速?!?“李家,‘破陣刀’,甲子年賒,銀元五十。預(yù)言:‘刀鋒所向,

皆化齏粉,然持刀者,慎避反刃’。示警:刀身出現(xiàn)裂紋,則殺孽反噬。” “杜家,

‘?dāng)嗷甑丁?,乙丑年賒,珠寶一盒。預(yù)言:‘仇纏七世,烈火烹油,終作焦土’。

示警:刀鳴不止,則離覆滅不遠?!?“林家…”看到林家記錄時,江渝的目光微微停頓。

上面的記錄遠比前三家復(fù)雜,而且用的是一種更古老的密文符號,夾雜著血色朱砂的批注。

“…‘同心刀’,丙寅年賒,玉璧一雙。預(yù)言:‘血脈為鎖,同心則生,離心則亡’。

示警:刀折…則緣盡,人歿?!焙竺孢€有大段模糊的記載,

似乎涉及某種古老的詛咒或共生契約。江渝合上冊子,閉目片刻。再睜開時,

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靶熓?,您接下來…”刀疤劉惴惴不安地問?!八麄儾唤o,就自己取。

”江渝起身,“先從蘇家開始。‘?dāng)剡\刀’…該看看銹成什么樣了。”第三章:蘇家運敗,

刀見血光第二天,滬上各大報紙和財經(jīng)媒體的頭條,都被蘇氏集團占據(jù)。并非好事。

先是凌晨爆出蘇家旗下海運公司一艘萬噸貨輪在公海遭遇“意外”,船體進水,

雖無人員傷亡,但價值數(shù)億的貨物沉入大海,同時被曝出涉嫌違規(guī)投保和運輸禁運品,

面臨天價索賠和國際調(diào)查。緊接著,股市剛開市,蘇氏集團股價毫無征兆地斷崖式暴跌,

數(shù)只重倉持股的基金疑似聯(lián)手拋售,引發(fā)恐慌性踩踏,半小時內(nèi)市值蒸發(fā)近百億。然后,

稅務(wù)和工商部門組成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毫無預(yù)兆地直接進駐蘇氏集團總部,

帶走了大量財務(wù)文件,據(jù)傳與多年來的巨額偷稅漏稅和非法商業(yè)競爭有關(guān)。一連串的打擊,

又快又狠,仿佛早有預(yù)謀,在同一時刻爆發(fā)。蘇家別墅內(nèi),

電話鈴聲、高聲的咆哮、瓷器碎裂聲幾乎就沒停過。蘇清婉的父親,

蘇氏現(xiàn)在的掌舵人蘇遠海,一夜之間頭發(fā)白了大半,對著電話那頭各方關(guān)系聲嘶力竭地吼叫,

卻只得到敷衍或直接掛斷的回應(yīng)。所有的門路,仿佛在同一時間被堵死了?!安椋〗o我查!

到底是誰在搞我們蘇家!”蘇遠海砸了手機,雙眼赤紅。蘇清婉站在一旁,

臉色比昨天更加難看,她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那個賒刀人平靜的話語:“…預(yù)言是‘三代而斬,

富不過半甲’。刀債不清,預(yù)言不破?!薄笆撬?!一定是那個鄉(xiāng)巴佬搞的鬼!”她尖聲道,

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胺牌ǎ 碧K遠海怒吼,“一個耍戲法的鄉(xiāng)下人,能有這本事?

是我們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是杜家?還是李家?”他更相信是商業(yè)對手的陰謀。然而,

噩耗并未結(jié)束。下午,噩耗傳來——蘇清婉的哥哥,蘇家唯一的男丁,在高速上超跑失控,

撞上護欄,車毀人亡?,F(xiàn)場照片慘不忍睹。消息傳到蘇家,蘇遠海當(dāng)場吐血昏迷,

被緊急送往醫(yī)院。蘇家一片大亂,哭聲震天。蘇清婉呆立在哥哥房間門口,

看著里面擺放的各種獎杯和照片,渾身冰冷。她踉蹌著沖下樓,跑向廚房后院,

瘋了一樣尋找昨天被她命令拿去劈柴的那把舊刀。她找到了。那柄厚背的“斬運刀”,

被隨意扔在柴堆旁,刀身上不僅有著明顯的銹跡,更可怕的是…刃口上,

正沾染著新鮮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跡!不知是劈柴時沾上的木屑汁液,還是…別的什么。

“刀銹則運敗,見血光則應(yīng)驗加速?!蹦蔷湓捜缤е洌谒呣Z響?!鞍 ?/p>

”蘇清婉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猛地抓起那把刀,像是抓著一條毒蛇,拼命地想把它扔出去,

卻又不敢觸碰。她癱軟在地,涕淚橫流,昂貴的裙子沾染上污泥和銹跡也渾然不覺。恐懼,

前所未有的恐懼,終于徹底淹沒了她。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身影,

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后院門口。依舊是那身洗得發(fā)白的靛藍褂子,粗布包裹背在身后。

江渝走了過來,目光掃過崩潰的蘇清婉,以及她手中那柄染血的銹刀?!疤K家的債,

現(xiàn)在可以還了嗎?”他開口,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蘇清婉猛地抬頭,像是看到了惡魔,

手腳并用地向后爬:“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是你搞垮了我們家!”“債,

是你們蘇家自己欠下的。預(yù)言,是你們蘇家自己應(yīng)驗的?!苯寰従徸呓?,蹲下身,

從她顫抖的手中,輕易地取回了那柄“斬運刀”。他用手指抹過刀身上的血跡與銹跡,

眼神淡漠:“賒刀留讖,一諾百年。既然違約,代價自付?!薄安弧弧覀冞€!我們還債!

多少錢?你要多少錢?蘇家的一切都可以給你!”蘇清婉語無倫次地哀求,

再無半分昨日的高傲?!皞皇清X。”江渝站起身,

看著刀身上映出的、蘇家此刻崩潰混亂的倒影,“蘇家的債,是運。運已斬,債…了了。

”他手指微微一彈刀身?!板P——”一聲清越的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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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4 19: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