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中的紐扣踏入封鎖線,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猛地灌入我的鼻腔。又是一個雨夜,又是一個紅衣女人。
這是“紅衣幽靈”在霖縣犯下的第十二起案子,距離我母親成為第一個受害者,
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二十年。我叫陳默,是一名犯罪心理側(cè)寫師,也是個嚴重的臉盲。在我眼里,
所有人的臉都是一團模糊的馬賽克,我只能靠輪廓、發(fā)型和衣著辨認他們。“陳默,你來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聞聲望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輪廓,
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警服,手里永遠捧著一個搪瓷水杯。是李衛(wèi)國,我們都叫他李叔。
他是我父親的老同事,也是當年負責我母親案子的警察。我點了點頭,徑直走向尸體。
受害者仰面倒在客廳中央,鮮紅的連衣裙像一朵在血泊中盛開的詭異花朵。
她的喉嚨被利器切開,雙目圓睜,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法醫(yī)正在檢查,他抬起頭,
對我搖了搖:“和以前一樣,現(xiàn)場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除了……”他小心翼翼地掰開受害者緊握的右手。一枚黑色的紐扣,
靜靜地躺在她冰冷的掌心。紐扣的樣式很老舊,像是幾十年前的制服上的,
表面有一道極細微的劃痕,形態(tài)獨特,像一道閃電。我的心臟猛地一縮。二十年前,
我母親被發(fā)現(xiàn)時,手里也緊緊攥著一枚一模一樣的紐扣?!凹t衣幽靈”回來了,或者說,
他從未離開。我蹲下身,死死盯著那枚紐扣,腦海里警鈴大作。為什么?為什么時隔多年,
兇手會留下和第一起案件中完全相同的線索?這是挑釁,還是某種儀式?“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李叔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站起身,搖了搖頭,將紐扣的照片存入手機?!昂鸵郧耙粯?,
一個極度自律、冷靜、有嚴重潔癖的偏執(zhí)狂?!崩钍鍑@了口氣,
擰開他的搪瓷水杯喝了一口白開水。“二十年了,這個惡魔,到底藏在哪里?”我沒有回答,
目光掃過整個房間。窗戶緊閉,門鎖完好,沒有絲毫撬動的痕跡。又是入室殺人。
他是怎么進來的?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窗外,雨水正瘋狂地敲打著玻璃。
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但足以讓我渾身冰冷。是雨衣的味道。
那種老式帆布雨衣,在雨水浸泡后散發(fā)出的,獨特的霉味。二十年前那個雨夜,
那個從我家中走出去的黑影,身上就是這個味道。我猛地回頭,看向勘察現(xiàn)場的警察們。
他們都穿著統(tǒng)一配發(fā)的新式警用雨衣,塑料的味道清晰可辨。那么,這股老式雨衣的味道,
是從哪里來的?它就像一個鬼魂,縈繞在這個被死亡籠罩的房間里,揮之不去。
點擊繼續(xù)閱讀 →第二章:不存在的臉第二天,專案組的會議室里氣氛壓抑。
白板上貼滿了十一位受害者的照片,她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遇害時都穿著紅衣。
“我們走訪了最新的受害者周靜的鄰居,”年輕的警員小王匯報道,“有人在案發(fā)當晚,
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在她家門口徘徊?!薄翱辞迥樍藛??”我立刻追問。
小王面露難色:“天太黑,雨又大,只看到個輪廓,中等身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這個描述太過寬泛,幾乎等于沒有。我閉上眼,努力在腦中構(gòu)建兇手的形象。
一個生活極度規(guī)律,甚至有些刻板的男人。他很可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作為掩護,
社交圈子很小,獨來獨往。他憎恨穿紅衣的女人,這是一種心理投射。紅色在他眼里,
可能代表著某種他無法容忍的“罪惡”?!瓣惸?,你怎么看?”李叔看向我,
眼神里帶著期許。“他在進化,”我睜開眼,聲音有些沙啞,“清理現(xiàn)場的手法越來越純熟。
留下紐扣,不是挑釁,更像是一種簽名,一種對作品完成后的署名?!薄白髌??
”有人發(fā)出了不解的疑問?!笆堑模谒劾?,每一次殺戮都是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散會后,李叔叫住了我?!巴砩蟻砦壹依锍燥埌桑?/p>
你嫂子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蔽冶鞠刖芙^,但看到他關(guān)切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李叔的家還和以前一樣,一塵不染,所有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就像他辦公桌上的文件。
吃飯時,李叔不停地給我夾菜,聊著一些我小時候的趣事?!啊菚r候你小子,
就愛跟在你爸屁股后面,說長大了也要當警察?!蔽野侵垼瑳]有說話。那段記憶,
連同我母親的臉,都已經(jīng)在我的腦海中變得模糊。“別想太多了,
”李叔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給我倒了杯水,“案子總會破的。
”他把他的那個搪瓷水杯放在桌上,杯口正對著我。我看著那個水杯,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杯身上印著一行紅色的標語:“為人民服務”。幾十年過去了,紅色的油漆有些斑駁,
但依舊刺眼。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被我忽略了很久的事。我母親去世后,
我接受過心理醫(yī)生的詢問,他們問我有沒有看到兇手的臉。我說沒有。但其實,我看到了。
只是那張臉,我無法描述。因為在我的世界里,它和所有人的臉一樣,
都是一團模糊的馬斯克??晌矣浀盟难劬?。那是一雙在黑暗中,依舊透著光的眼睛,冰冷,
沒有一絲情感。就像……就像此刻,我從李叔的搪瓷水杯反光里,看到的那雙眼睛。我的手,
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點擊繼續(xù)閱讀 →第三章:舊照片里的魔鬼我?guī)缀跏翘右粯拥仉x開了李叔的家。
那個眼神只是一瞬間的錯覺,我告訴自己。李叔看著我長大,待我如親生兒子,
他怎么可能是兇手?我一定是太累了,產(chǎn)生了幻覺?;氐郊?,我把自己扔進沙發(fā)里,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了尋找新的線索,我決定整理一下父親的遺物。他也是名老警察,
和李叔是搭檔,但在我母親去世后沒幾年,就因積勞成疾去世了。在一個塵封的鐵皮箱底,
我翻出了一本舊相冊。相冊里大多是父母的合影,母親笑靨如花,穿著各式各樣的漂亮衣服,
其中,就有一條鮮紅的連衣裙。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我繼續(xù)往后翻,
一張合影讓我停下了動作。照片已經(jīng)泛黃,背景是老縣公安局的大門。
兩個穿著舊式警服的年輕男人并肩站著,英姿勃發(fā)。一個是我父親,另一個,
是年輕時的李衛(wèi)國。我的目光,死死地鎖在了李衛(wèi)國警服的胸口上。那里,
釘著一排黑色的紐扣。樣式和我在案發(fā)現(xiàn)場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樣。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這或許只是巧合,當年的警服都是統(tǒng)一的。我試圖說服自己,
但那個“閃電”形狀的劃痕,卻像烙印一樣刻在我的腦子里。我拿出手機,放大照片,
想要看清他胸口紐扣的細節(jié)。但老照片的像素太低了,放大后一片模糊,
根本看不清上面是否有劃痕。第二天,我拿著照片找到了李叔?!袄钍?,你看,
我找到了你和我爸年輕時候的照片?!蔽已b作不經(jīng)意地把照片遞給他。李叔接過照片,
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耙换味歼@么多年了。那時候,我和你爸,可是局里有名的拼命三郎。
”“這身警服真精神,”我指著照片上的紐扣,試探著問,“這種紐扣,
現(xiàn)在應該找不到了吧?”李叔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他笑了笑,
語氣輕松地說:“是啊,老古董了。那時候質(zhì)量不好,扣子容易掉,局里發(fā)了一大堆備用的,
后來警服換代,那些備用紐扣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彼慕忉屘煲聼o縫。但我沒有忽略,
在他回答我問題的時候,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在那個從不離身的搪瓷水杯上,
輕輕摩挲了一下。這是一個典型的心理安慰動作。他在說謊。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如果李叔有問題,那他為什么要在二十年后,重新用同樣的手法作案,還留下同樣的線索?
這不合邏輯。除非……除非他想通過這個案子,告訴我一些什么?;蛘?,他在誤導我。
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就在我思緒混亂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警局打來的?!瓣惸?,
你快來!又出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城南的護城河里,
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也穿著紅色的衣服!
”點擊繼續(xù)閱讀 →第四章:指向我的證據(jù)當我趕到護城河邊時,尸體已經(jīng)被打撈了上來。
死者很年輕,是一家服裝店的店主,失蹤了兩天。她身上那件紅色的風衣,在陰沉的天色下,
顯得格外刺眼。她的死因是溺水,但手腕和腳踝處有明顯的捆綁痕跡。最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
在她風衣的口袋里,警察找到了我的名片。名片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瓣惸?,
這……”小王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懷疑、審視、困惑。我成了嫌疑人。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斑@一定是兇手故意陷害!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李叔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沉穩(wěn):“別慌,
我們都相信你。這肯定是兇手的煙霧彈,想擾亂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
暫時穩(wěn)住了現(xiàn)場的騷動。但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兇手為什么偏偏要陷害我?回到警局,
我被要求暫時回避案件的調(diào)查。我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里,一遍遍地復盤整個案件。
從二十年前我母親的案子,到現(xiàn)在的第十三起。兇手像一個幽靈,
在霖縣的上空盤旋了二十年。他了解警察的辦案流程,甚至可能……他就是警察中的一員。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我調(diào)出了當年我母親案子的所有卷宗。很多細節(jié)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
但有一份目擊者口供,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路過的鄰居,他聲稱在案發(fā)當晚,
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男人,從我家匆匆離開。當警察問他是否看清長相時,他說沒有,
只覺得那個背影……有點像我父親。但因為我父親當時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