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奇怪的報案午夜,梧桐派出所值班室燈光蒼白。剛轉崗的李默揉了揉酸酸的太陽穴,
盯著墻上的電子鐘跳到11點。窗外的雨把街道吞進了墨水里,
只有警車的頂燈偶爾會劃破黑暗,留下轉瞬即逝的光暈?!靶氯说姑?,
一來就趕上這鬼天氣值大夜?!?李默自嘲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
搪瓷杯壁上有棕色的茶垢,很像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同事臉上復雜的表情。三個月前,
他從市刑偵隊調到郊區(qū)派出所。沒有人說明原因,
但他知道逮捕過程中意外傷害人質的事情就像文件上不能洗掉的污點。
值班室的電話突然尖銳地響起,在寂靜的夜晚特別刺耳。李默坐直,按下接聽鍵:“您好,
梧桐派出所?!甭犕怖飩鱽硪魂囯娏髟胍?,夾雜著女人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像被水泡過的棉線,斷斷續(xù)續(xù)地纏繞著耳膜。
“救… 救命……” 女人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背景中隱約有滴答的聲音,
“我在…… 梧桐巷老槐樹下... 快來……”“女士,請冷靜下來,我們馬上來。
你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有沒有可疑的人?” 李默迅速抓起筆記,筆尖在紙上畫出沙沙聲。
梧桐巷是該地區(qū)著名的老街區(qū),長期以來一直計劃拆遷,現在只有少數釘子戶還沒有搬走。
“水…… 很多水……” 女人的聲音突然升高,立刻變成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它來了!
救 ——”電話突然停了下來,只有忙碌的聲音在聽筒里嗡嗡作響。李默緊緊抓住對講機,
打電話給他的搭檔:“老張,梧桐巷有人報案,可能是綁架!
”張建國含糊其辭的反應從對講機中傳來,伴隨著一陣沙沙聲。
這位五十多歲的老警察在夜班時總是小睡一會兒,現在顯然還沒有醒來。五分鐘后,
警車駛出了警察局的大門。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擺動,但它無法趕走沉重的雨幕。
李默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出了冷汗。不知怎么的,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總是在她耳邊盤旋,
就像她小時候奶奶講的水鬼故事一樣?!靶±睿@梧桐巷很邪乎。
” 副駕駛座上的老張打了個哈欠,拿出保溫杯,灌了一口枸杞水。
“你知道三年前的案子嗎?就在那里,一個女人被發(fā)現淹死在老槐樹下,但她周圍沒有水坑。
”李默心里一震,踩油門的腳不知不覺松了一點。他調來之前翻看了轄區(qū)內的舊案,
確實有這樣一個懸案:2022年夏天,年輕女子周雅在拆遷區(qū)離奇死亡,
法醫(yī)鑒定為溺水死亡,但現場沒有水源,最終只能按意外結案。警車拐進梧桐巷時,
輪胎滾過水的聲音突然變得沉悶,就像滾在柔軟的棉花上一樣。巷子里的路燈突然變暗,
光線通過雨簾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無數只蠕動的手?!捌婀?,為什么導航沒有信號?
” 李默皺著眉頭看著車載屏幕上跳動的雪花,“老張,你熟悉路,老槐樹在哪里?
”副駕駛座空無一人。李默突然轉過頭,保溫杯倒在座位上,枸杞到處撒。
剛才還在說話的老張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對講機里突然傳來刺痛的電流聲,
聲又響起:“你終于來了 我在樹下等你很久了……”2 消失的伙伴李默的心突然收緊了,
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有點平靜。他深吸了一口氣,
對空蕩蕩的副駕駛座喊道:“老張?老張,別跟我開玩笑!
”只有雨打在窗戶上的噼啪聲回應了他。在后視鏡中,
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在警車上慢慢移動,長發(fā)濕濕地粘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芭椋?/p>
” 后窗突然被什么東西砸了。李默突然回頭看,
只看到一只蒼白腫脹的手在玻璃上留下五個指紋,然后消失在雨中。他咬緊牙關,推開門,
冰冷的雨瞬間澆滿了警服。小巷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混合著淡淡的消毒劑氣味。
不遠處的老槐樹樹枝扭曲,像無數只伸向天空的枯手。樹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張開牙齒和爪子,
仿佛隨時都會撲下來?!袄蠌?!” 李默拔出槍打開保險,
雨夜子彈上膛的清脆聲音特別清晰,“聽到請回答!”小巷是空的,
只有他的回聲在墻之間反彈。兩邊的舊建筑的門窗都打開了,
黑洞的窗戶就像一只窺視的眼睛。李默注意到左三樓的窗戶似乎閃爍著紅光,
好像有人在抽煙,但仔細看,什么也沒有。他沿著墻的根慢慢移動,
靴子的底部踩在水上發(fā)出咕咕的聲音。這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小巷入口處的警車,
輪胎滾過水的軌跡,隱約有深紅色的液體在擴散?!罢咀?!” 李默轉身舉槍對準警車,
卻發(fā)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坐在駕駛座上。那人穿著和他一樣的警服,低著頭看不清臉。
他只能看到長長的黑發(fā)從帽檐下掉下來 —— 那顯然是女人的頭發(fā)。
警車突然加速向后倒車,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很快消失在巷子的拐角處。
李默追了兩步,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了,摔倒在地。手掌壓在粘稠的液體里,他抬起身子,
看到一灘深紅色的血,沿著地形向老槐樹的方向流淌。血跡結束時,
老張的保溫杯靜靜地躺在樹根下,杯口還冒著熱氣。李默的心沉了下來,
拿著手槍慢慢地靠近老槐樹。樹干太厚了,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樹皮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縫,
靠近可以聞到一種奇怪的魚腥味。樹干上刻著許多彎曲的名字,
其中一個 “周雅” 痕跡特別清晰,邊緣殘留著新鮮的木屑。“咔噠。
” 身后有輕微的噪音。李默突然轉過身,掃過手電筒。
他看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背對著他站在巷子里。濕裙子滴著水,
在地上匯成一個小水坑。"小姐,我是警察。" 李默的聲音有點緊,“你剛報案了嗎?
你見過我的搭檔嗎?”女人慢慢轉身,長發(fā)遮住了大部分臉,露出的下巴蒼白得沒有血色。
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舉起手,指著李默身后的老槐樹。李默突然回頭一看,
手電筒刺穿了黑暗,照亮了掛在樹枝上的東西 —— 那是老張的警帽。
帽檐上還沾著幾片濕漉漉的槐葉。帽徽在燈光下閃爍著奇怪的寒光。在樹干上,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用鮮血寫了幾個字:“三年后,是時候還債了。
”3 舊案疑云李默感到一股寒意沿著脊柱爬上來,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進衣領。
他拿著手電筒仔細檢查了血跡,發(fā)現字跡很新鮮,就像剛寫的一樣,
深紅色的液體仍然沿著樹皮的裂縫慢慢流動。“你是誰?” 當李默再次轉身時,
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消失了。巷子是空的,只有雨水在地上匯成蜿蜒的小溪,
朝著老槐樹的方向匯聚。他低頭看著地面,發(fā)現水流形成的軌跡驚人地與血字筆畫相似。
對講機突然滋滋作響,
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小... 李…… 救…… 我…… 水……”"老張你在哪里?
" 李默對著對講機大喊:“說清楚你的位置!
”“槐…… 樹下…… 好冷……” 老張的聲音充滿了痛苦的呼吸,
背景中可以聽到咕嘟咕嘟的水泡聲,“她... 她來了……”電話又中斷了。
李默盯著老槐樹的根,那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越來越深,沒有腳踝。更奇怪的是,
許多槐葉漂浮在水面上,但它們都背向上。
葉子底部蒼白的脈絡就像無數只蜷縮在燈光下的昆蟲。他想起了三年前老張?zhí)岬降陌缸印?/p>
周雅,24歲,保險公司理賠員,2024 年 7 月 15 日被發(fā)現死在老槐樹下。
卷宗上寫著她的衣服完全濕透了,肺部有很多水,但現場沒有水。
當時負責案件的老警察已經退休,檔案里只有幾張模糊的現場照片和一份草草的尸檢報告。
李默深吸了一口氣,踩著水走到了樹根上。冰冷的液體滲透到靴子里,使他的腳趾麻木。
水反射了他的影子,但它看起來有點扭曲,脖子似乎比正常情況長得多?!芭?!
” 重物落地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傳來。李默轉身舉起槍,看見一具尸體躺在水里。
深藍色警服后面有一個兇猛的洞,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藍紫色的瘀傷?!袄蠌?!
” 李默沖過去翻過尸體,但當他看到臉時,他吸了一口涼氣 —— 那根本不是老張,
而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睛突出,嘴角還留著白色的泡沫。更奇怪的是,
他看到了這張臉。在周雅的文件照片中,這名男子站在周雅的葬禮上,穿著黑色西裝,
表情陰郁。他是周雅的同事,名叫趙磊,也是最后一個見到周雅的人。李默的大腦一片混亂。
他拿出手機呼叫支持,卻發(fā)現屏幕上顯示著 2022 年 7 月 15 日。
信號欄上有一個紅色的叉子,無論如何滑動屏幕都沒有反應。水突然劇烈晃動,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水下攪動。李默后退了幾步,用手電筒掃過水面,
看到無數蒼白的手從水里伸出來,指甲縫里沾滿了濕泥和槐葉。那些手在水面上摸索抓撓,
發(fā)出指甲劃傷水泥地面的刺耳聲音。他突然注意到趙磊的手腕上戴著一塊銀色的手表。
表盤已經停止,指針指向11:15 —— 是他接到報案電話的時候了。
表帶內側刻著模糊的東西 “雅” 字。4 水影重重李默感到頭皮麻木,
拿著手槍一步一步地后退。越來越多的手從水里伸出來,即將抓住他的靴子底部。
水面上出現了模糊的臉,都是閉著眼睛的女人的臉,長發(fā)漂浮在水中,
像水生植物一樣纏繞在一起?!斑@不是真的…”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警察學校學到的心理建設知識此刻起到了作用?!耙欢ㄊ腔糜X,可能是壓力太大了。
”但是腳踝的冰冷觸感是如此的真實,水面上女人臉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他甚至可以看到臉上的淚痣,和卷宗照片中的周雅一模一樣。
車輛發(fā)動機的聲音突然從巷子里傳來。李默警惕地轉過頭,看到消失的警車慢慢駛來。
燈光穿過雨幕,在積水中投下兩根搖晃的光柱。駕駛座上的人影仍然低著頭,帽檐壓得很低。
警車停在他面前,副駕駛座的門自動打開。李默猶豫了一下。在這種情況下,
也許回到警車是最安全的選擇。他后退進門,正要關上門。
他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安灰x開我……” 老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默轉過頭,看見老張臉色青紫地躺在后座上,嘴角不停地涌出渾濁的液體,
“她不讓我走……”李默嚇得突然抽回手,關上門,看到老張的臉迅速腫脹,
皮膚變得蒼白透明,好像泡在水里太久了。他顫抖著啟動汽車,
輪胎打滑的聲音令人耳目一新。"想去哪兒?" 駕駛座上突然響起了一個冰冷的女聲。
李默發(fā)現駕駛座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轉過身來。那張臉蒼白腫脹,眼睛空虛,
是卷宗照片中的周雅!“?。 ?李默尖叫著推開門,滾了下來,重重地掉進了水里。
警車突然轉動了方向,輪胎擦了擦他的頭皮,濺起的水花打了他的臉。他擦了擦臉上的水,
看到警車的后窗,老張的臉貼在玻璃上,手在里面瘋狂地拍打,嘴似乎在喊什么,
但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警車很快消失在巷子里,留下李默一個人在積水中掙扎。他撐起身子,
發(fā)現積水什么時候漲到膝蓋,還在漲。更奇怪的是,無數張白紙漂浮在水面上。仔細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