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將照片揉成一團(tuán),狠狠砸進(jìn)角落的垃圾桶里。晚上十點,城西一個廢棄的汽修廠后院。
寒風(fēng)卷著地上的沙礫和廢紙,打著旋兒。
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縮著脖子的瘦小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
把一個厚厚的檔案袋塞給陰影里的漆司寒?!昂纾谶@兒了。林景明那孫子,
這幾年少說吞了國家?guī)装偃f?!笔菪∧腥舜曛郑讱?,“您…悠著點用。
”漆司寒沒說話,接過檔案袋,入手沉甸甸的。他掂量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走?!鞍?,寒哥!
”瘦小男人在后面喊了一聲,聲音有點猶豫,
“那什么…云晚姐她…”漆司寒的腳步猛地頓住,像被釘在了原地。他沒有回頭,
只是肩膀的線條瞬間繃緊,透出一股駭人的僵硬。瘦小男人咽了口唾沫,
硬著頭皮說:“我…我前兩天看見她跟那姓林的,在‘藍(lán)調(diào)’吃飯,挺…挺親熱的。寒哥,
這女人啊,心變了就…”“閉嘴?!逼崴竞穆曇舨桓?,卻像冰錐一樣,
瞬間刺穿了寒冷的空氣。瘦小男人嚇得一哆嗦,后面的話全噎在了喉嚨里。漆司寒沒再停留,
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他沒有回家。
他去了城市另一端一個通宵營業(yè)的廉價咖啡館。角落里,燈光昏暗。
他點了一杯最便宜的黑咖啡,苦澀的液體滾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翻騰的毒火。
他打開那個檔案袋,里面是厚厚一疊復(fù)印的賬目、報表、銀行流水。數(shù)字密密麻麻,
像無數(shù)只嘲弄的眼睛。他看得很慢,很仔細(xì),一行行,一頁頁。那些精心偽裝的漏洞,
那些觸目驚心的偷逃數(shù)額,在他冰冷的審視下無所遁形。時間一點點流逝。
窗外的天色由濃黑轉(zhuǎn)為深藍(lán),又漸漸透出灰白??Х瑞^里只剩下他一個客人。
服務(wù)生打著哈欠,
好奇地瞥著角落里那個像尊石像般一動不動、只盯著厚厚一疊紙看的年輕男人。
當(dāng)?shù)谝豢|慘淡的晨光透過臟污的玻璃窗照進(jìn)來時,漆司寒終于合上了最后一頁紙。
他眼底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憔悴得厲害,但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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