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的藥人,也是嫡小姐蘇凝雪的替身。她闖了禍,我替她受罰。她生了病,
我為她獻血。后來,她看上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謝無衍。于是,我被洗剝干凈,
送上了他的床。他對我極盡寵愛,卻叫著蘇凝雪的名字。他不知道,每一次與他溫存,
我都在飲鴆止渴。直到蘇凝雪病危,需要我以命換命。我被綁上祭臺,親眼看著他,
為了救他的心上人,點頭應允了我的死期。1.我叫晚音。一個生來就沒有名字,
沒有身份的影子。我是丞相府嫡小姐蘇凝雪的藥人。更準確地說,是她的血囊。
蘇凝雪自幼體弱,患有罕見的血癥,需常年以珍稀藥材和我心口的熱血溫養(yǎng)。我的存在,
就是為了讓她活下去。這日,蘇凝雪又闖了禍。她在宮宴上頂撞了長公主,
被罰在府門外跪三個時辰。盛夏的烈日,足以將石板烤得滾燙。蘇凝雪嬌生慣養(yǎng),
如何受得住。于是,我被換上她的衣裳,代替她跪在了那里。汗水浸透了衣衫,
膝蓋早已麻木,意識也開始模糊。就在我快要撐不住時,一雙皂靴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費力地抬起頭。男人身著玄色王袍,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間是化不開的凜冽寒霜。
是當朝攝政王,謝無衍。他權傾朝野,手段狠戾,是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
“蘇家小姐,好大的膽子?!彼穆曇簦人娜诉€要冷。2.我垂下眼,不敢與他對視。
“是臣女的錯?!蔽覍W著蘇凝雪的語氣,柔弱地開口。他輕嗤一聲,聲音里滿是嘲弄。
“頂撞長公主,只罰跪三個時辰,丞相真是好大的面子?!蔽也桓医釉挘荒軐㈩^埋得更低。
良久,頭頂傳來他淡漠的聲音?!捌饋戆伞!薄氨就醪幌朊魅赵绯吹截┫嗫迒手?。
”我掙扎著想站起來,膝蓋卻像灌了鉛,動彈不得。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遲疑了一瞬,還是將手搭了上去。他的掌心很燙,與他冰冷的氣質截然不同。借著他的力,
我終于站穩(wěn)了身體?!岸嘀x王爺?!彼麤]有看我,徑直轉身離去。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心底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那是我第一次,離他那么近。回到暗無天日的柴房,
郎中早已備好了針管?!靶〗憬袢帐芰梭@,需多取一碗血來安神?!北涞尼樇獯倘肫つw,
我早已習慣了這種疼痛。只是今日,看著鮮血從我身體里流出,我第一次生出了不甘。
3.自那日后,謝無衍來丞相府的次數(shù),明顯多了起來。他每次來,
都會指名道姓地要“蘇凝雪”作陪。而我,便成了那個被推出去的木偶。蘇凝雪很高興。
她費盡心思地教我模仿她的言行舉止,教我如何討謝無衍的歡心?!巴硪簦阋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要能抓住攝政王的心,日后我做了王妃,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低眉順眼地應著,心中卻是一片苦澀。謝無衍喜歡清靜。
我便陪他在湖心亭一坐就是一下午,不發(fā)一言。謝無衍喜歡棋藝。我便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
背熟了上百種棋譜,只為能與他對弈幾局。謝無衍喜歡烈酒。我便替他溫好最烈的刀燒,
看他一杯杯飲下,眼底的寒冰似乎也融化了些許。他待我,
似乎與傳聞中那個殺伐果決的攝政王,有些不同。他會記得我畏寒,命人送來厚實的狐裘。
他會在我下棋輸了耍賴時,無奈又寵溺地笑。他會在我被酒嗆到咳嗽時,笨拙地替我拍背。
我沉溺在這種虛假的溫柔里,幾乎要忘了自己的身份。4.直到蘇凝雪的生辰宴。宴會上,
賓客云集,熱鬧非凡。我依舊作為她的替身,坐在謝無衍的身側。他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破天荒地在席上多喝了幾杯。宴至中途,他忽然屏退左右,拉著我去了后花園。月光下,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要將我吸進去?!澳!彼吐晢疚?,聲音帶著一絲酒后的沙啞。
我的心猛地一顫。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遞到我面前?!吧劫R禮?!蔽掖蜷_錦盒,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支白玉簪。簪子雕工精美,玉質通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喜歡嗎?
”他問。我點點頭,眼眶有些發(fā)熱。他拿起簪子,親手為我插在發(fā)間。
冰涼的玉簪觸碰到我的發(fā)絲,我的心卻一片滾燙?!澳?,等過些時日,
本王便向你父親提親?!彼粗?,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淪陷。
哪怕是偷來的愛,我也心甘情愿。5.回到府中,蘇凝雪早已等得不耐煩。
她看到我發(fā)間的白玉簪,眼睛都直了?!斑@是王爺送你的?”我點點頭。
她一把將簪子從我頭上拔下,占為己有?!八隳阕R相?!彼靡獾貙Ⅳ⒆哟髟谧约侯^上,
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巴鯛斶€說什么了?”我遲疑了一下,
還是將謝無衍要提親的事說了出來。蘇凝雪聞言,欣喜若狂。她抱著我,激動地說:“晚音,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等我當了王妃,一定讓你當個側妃!”我看著她臉上虛偽的笑容,
心中一片冰冷。側妃?我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影子,一個隨時可以被舍棄的藥人。
我有什么資格,去奢求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尚Φ氖牵揖谷徽娴挠羞^一瞬間的動心。
夜里,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謝無衍為我插簪子的畫面,
和他那句“本王向你父親提親”。心,又痛又甜。6.提親的日子,定在了半月后。
這半個月,蘇凝雪的心情極好,連帶著我取血的次數(shù)都少了一些。她每日精心打扮,
幻想著自己成為攝政王妃后的風光。而我,則像是被遺忘在了角落。謝無衍沒有再來過。
我不知道,他是在為提親做準備,還是已經忘了我這個“蘇凝雪”。
我開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他喜歡的,究竟是蘇凝雪那張臉,還是我這個有趣的靈魂?
如果他知道真相,會作何反應?是會勃然大怒,將我碎尸萬段?還是會……有一絲絲的惋惜?
我不敢想下去。我怕那微弱的希望,會變成更深的絕望。提親前一晚,蘇凝雪突然病倒了。
病情來勢洶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太醫(yī)來了好幾撥,都束手無策。
丞相急得滿嘴燎泡,在房里踱來踱去。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晚音,
只有你能救小姐了?!必┫喾蛉死业氖?,淚眼婆娑?!斑@次需要的血量……可能有點多。
”我看著床上臉色慘白,氣息奄奄的蘇凝雪,心中沒有半分波瀾。我只是一個藥人。救她,
是我的宿命。7.我被帶到了密室。這里陰冷潮濕,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藥味。
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奇怪的陣法。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道士,手持拂塵,站在陣法旁。
“此乃換血續(xù)命之法?!薄靶枰灾劣H之血為引,輔以七七四十九種珍稀藥材,
方能將病氣渡出,換來一線生機?!蔽也皇翘K凝雪的至親。但我的血,早已與她的血,
融為了一體。丞相看著我,眼神復雜。“晚音,委屈你了。”“只要雪兒能好起來,
日后我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我笑了。笑得凄涼。好人家?
衣食無憂?我的命,從來都不屬于我自己。我被帶到陣法中央,手腳都被鐵鏈鎖住。
老道士開始念動咒語,手中的拂塵揮舞得越來越快。我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被抽離。
身體里的血液,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爭先恐后地向外涌去。就在我意識即將消散之際,
密室的門,被推開了。謝無衍走了進來。8.他看到了被鎖在陣法中央的我。眉頭,
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王爺,您怎么來了?”丞相連忙迎了上去?!氨就趼犅勀┎≈?,
特來看看。”他的目光,越過丞相,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和陌生。
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死物。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原來,他不是來救我的。
他是來看他的心上人,如何用我的命,換她的命。“這是在做什么?”他問,
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情緒。丞相嘆了口氣,將換血續(xù)命之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此法……可有風險?”謝無衍沉吟片刻,問道?!皩π〗阕允前倮鵁o一害。
”老道士撫著胡須,恭敬地回答?!爸劣谶@個藥人……怕是會耗盡心血而亡。
”謝無衍沉默了。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靜。我能聽到的,只有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聲。
我在等。等他的宣判。哪怕只是一句“住手”,都能成為我活下去的希望。良久,
他終于開口了?!凹热粚δo礙,那便繼續(xù)吧?!?.他的聲音,很輕,很淡。
卻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將我凌遲。我看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不忍,一絲動容。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他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原來,從始至終,
都是我的一廂情愿。他對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溫柔,都只是因為我頂著“蘇凝雪”的身份。
如今,真正的蘇凝雪需要我的命。他便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向了深淵。我笑了。笑著笑著,
眼淚就流了下來。血淚。老道士見狀,大驚失色?!安缓?!藥人動了情,心血已污,
此法怕是要失??!”丞相一聽,急得團團轉?!暗篱L,這可如何是好?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除非……能找到心甘情愿為她赴死之人,以命換命。”老道士的話,
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誰會愿意,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就在這時,
謝無衍突然開口?!坝帽就?,可以嗎?”10.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驚呆了。包括我。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瘋了嗎?他可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未來的天子。他怎么能,
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王爺,萬萬不可!”丞相第一個反應過來,跪倒在地。
“您是萬金之軀,怎能為小女行此等兇險之法?”謝無衍沒有理他。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晌覅s從中,讀出了一絲決絕。他在陣法前站定,看著我,
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王說過,會娶她?!薄氨就醮松^不食言?!闭f完,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滴落在陣法之中。
老道士臉色大變,想要阻止,卻被他一個眼神逼退?!伴_始吧?!彼畹?。老道士無奈,
只得重新念動咒語。這一次,陣法發(fā)出了耀眼的紅光。我感覺自己的身體,
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而謝無衍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我看著他,
心如刀絞。我寧愿死。也不愿用他的命,來換我的命。11.“不要!”我用盡全身力氣,
嘶吼出聲。我掙扎著,想要掙脫鐵鏈的束縛。可那鐵鏈,像是長在了我的骨頭里,
任我如何努力,都紋絲不動。謝無衍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蛟S,在他看來,
我這個藥人,應該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恩賜”。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識好歹地反抗。
“閉嘴?!彼淅涞赝鲁鰞蓚€字?!澳転槟愕闹髯尤ニ溃悄愕臉s幸?!睒s幸?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和手腕上不斷流出的鮮血,只覺得諷刺。他以為他是在救蘇凝雪。
可他不知道,他正在親手殺死那個,真正愛著他的女人。而我,連告訴他真相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我一旦開口,整個丞相府,都會因為欺君之罪,而萬劫不復。包括我那個,
從未見過面的,被丞相夫人養(yǎng)在別院的親娘。我不能那么自私。我閉上眼,放棄了掙扎。
意識,在黑暗中,一點點沉淪。罷了。就這樣吧。能死在他懷里,也算是一種圓滿。雖然,
他抱著的,自始至終,都不是我。12.不知過了多久。我從一片混沌中醒來。入目,
是熟悉的雕花床頂。我……沒死?我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無力。
一個溫婉的婦人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是我的親娘。“音兒,你醒了?!彼吹轿倚褋?,
喜極而泣。我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fā)不出聲音。她連忙將我扶起,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
“娘,我怎么會在這里?”“是王爺?!彼龂@了口氣,“王爺最后關頭,收手了?!薄八f,
蘇小姐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蔽业男模偷匾惶?。他……終究還是不忍心嗎?
“那……蘇小姐她……”“小姐她……沒了。”我愣住了。蘇凝雪,死了?
“怎么會……”“道長說,換血之法一旦中斷,病氣反噬,神仙難救?!薄柏┫嗪头蛉?,
哭得都快昏過去了?!蔽掖舸舻刈诖采?,一時間,竟不知是何滋味。
那個折磨了我十幾年的女人,就這么死了。而我,這個本該為她陪葬的藥人,卻活了下來。
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13.“王爺呢?”我問?!巴鯛斒а^多,也昏迷了,
現(xiàn)在就在隔壁廂房休養(yǎng)?!蔽覓暝麓?。“音兒,你要做什么?你身子還虛得很!
”“我要去看看他。”我推開母親的阻攔,踉踉蹌蹌地走出了房間。隔壁廂房的門,虛掩著。
我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謝無衍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干裂,
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我?guī)缀跻詾椋呀洝易叩酱策叄?/p>
緩緩坐下。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我有什么資格?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個卑賤的藥人。一個害死他心上人的,罪魁禍首。我靜靜地看著他,
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子里??戳嗽S久,我才起身,準備離開。就在我轉身的剎那,
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我一驚,回頭。正對上謝無衍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醒了。
14.他的眼神,很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笆悄恪!彼_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是你害死了凝雪。”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的手。他卻握得更緊,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巴鯛敗摇蔽蚁虢忉專瑓s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要告訴他,我才是那個陪他下棋,陪他飲酒,被他親手插上白玉簪的“蘇凝雪”嗎?
他會信嗎?不,他不會。他只會覺得,我是在為自己脫罪,是在玷污他心中那片白月光。
“說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盀槭裁床徽f話?”“是心虛嗎?”我咬著唇,
任由他羞辱,一言不發(fā)。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猛地將我拽到床上,欺身而上。
“你以為你不說話,本王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他俯身,湊到我的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15.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中一片絕望。
生不如死?我這一生,何曾有過片刻的安寧。從出生起,我就是蘇凝雪的影子,她的血囊。
我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卻不能擁有半分屬于自己的喜悅。好不容易,
遇到了一個讓我動心的人。卻發(fā)現(xiàn),那所有的溫柔與寵愛,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如今,
他還要親手將我打入更深的地獄。也好。反正,我本就一無所有?!巴鯛斚朐趺刺幹梦?,
悉聽尊便?!蔽曳艞壛藪暝?,平靜地看著他,眼中再無一絲波瀾。我的反應,
似乎讓他有些意外。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澳憔筒慌滤??”“怕。
”我坦然道,“但更怕,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活著。”“呵?!彼湫σ宦暎跋胨??
沒那么容易?!薄氨就跻屇?,日日夜夜,都活在失去凝雪的痛苦之中。”他松開我,
起身下床?!皝砣恕!眱蓚€侍衛(wèi)應聲而入?!皩⑺龓Щ赝醺?,關入水牢。
”“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探視?!?6.水牢陰暗潮濕,四面都是冰冷的石壁。
水深及腰,冰冷刺骨。我被鐵鏈鎖在墻上,動彈不得。每日的食物,只有一個冷硬的饅頭。
謝無衍,真的做到了他說的,讓我生不如死。在這里,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我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意識,
也開始變得模糊。我時常會產生幻覺?;糜X里,我又回到了那個湖心亭。
謝無衍就坐在我的對面,眉眼含笑地看著我?!巴硪簟!彼麊疚?。喚的是我的名字,晚音。
而不是,蘇凝雪。每當這時,我都會忍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我知道,
我快要死了。死在,我愛的人,為我親手打造的囚籠里。也好。這樣,我就能永遠地,
活在他的記憶里了。哪怕,是以一個罪人的身份。17.我以為,我會就這樣,
無聲無息地死在水牢里。直到那一天。水牢的門,被打開了。一道光,照了進來。我瞇著眼,
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逆光向我走來。是謝無衍。他比之前,清瘦了許多。臉上的線條,